「這……」
這麼大頂的帽子一扣,羅斯特緊扣著妻子羅賓娜的手,兩人相視無語地露出僵笑,手腳不自然地發寒,全身僵直難移。
有必要做如此大的犧牲嗎?
雖然他們對兒子的女人沒有意見,甚至是十分地喜愛她,當她是另一個女兒來疼,可是「老人家」的牙不太有力,怕會咬不動「外焦內酥」的好料。
「需要我喂你們嗎?我的女人捧得手酸了。」冷眼一瞟,雷斯的口氣算不上親切。
受兒子威脅著實丟臉,但不吃下那東西有失長者風範,再怎麼具有致命危險也要硬著頭皮視死如歸,眼一閉吞了就沒事。
一只抖得厲害的手伸向黑色丸子,遲疑再遲疑地停頓好一會兒,最後終于下定決心嚼也不嚼地往嘴里塞,手中多了杯紅酒喝下肚。
好幾雙瞠大的眼都佩服得要命,只差沒舉起手用力鼓掌,口哨加歡呼聲地贊許其英勇行為。
「媽--」該妳了,別假裝妳要生孩子。
「別叫我,我不認識你,你誰呀!誰家的孩子跑來亂認親,我只有四個孩子,你是路邊撿來的。」
一說完,耍賴的羅賓娜一溜煙地消失,留下一陣瞧不起的噓聲。
好好喔!這樣也成。
「雷恩娜、艾蓮娜、雷恩,你們不想捧場嗎?」敢搖頭就先把土坑挖好,一坑埋一個剛剛好。
「捧場是一定要的,對吧!大嫂。」壯志末酬身先死。這句話請刻在他的墓碑上。
「大哥要我們死,我們豈敢不死。」黃泉路上不寂寞!雷恩娜含怨地說道。
「本是同根生,不煎我們還能煎誰?」冷靜的艾蓮娜略帶哀傷地感慨著。
迫于無奈,無法幸免于難的家庭成員勉為其難地「試毒」,把它當成魔法的試驗不要猶豫,一口吞下別去想它是什麼東西。
難得做一次不理智的事,當是一場劫難,魔也有落難日,不幸葬送在人類手中。
誰說人類愚且笨,他們這些任「人」宰割的魔子魔女才是一大蠢物,明明人家在割你的肉還不還手,一家人乖乖地讓她割,這還不蠢嗎?
一盤炸四喜丸子少了三分之一,艾佐家的魔也跑個精光,他們不是怕被毒死才趕緊開溜,而是搶廁所吐光胃里的「食物」。
如果那叫食物的話,以後的正餐就以樹根、皮革來當材料,相信艾佐家的魔都會磨出一副鐵胃。
「咦!你們家吃東西都這麼……不講究嗎?」考慮了一會兒的席善緣才說出她認為妥當的字眼。
可謂是「饑不擇食」,居然有那種令人膽顫心驚的吃法。
「不,他們很挑食。」而且非常難養。
所以他們當初才慫恿他綁個美食家回來當大廚。
只是結果多了轉折,不盡理想。
但他很滿意。
「喔!那他們一定都很餓,殼都沒剝就吞了。」還好沒梗在喉嚨,不然她的罪過就大了。
「剝……剝殼?」微愕了一下,他不太能理解她話中的意思。
「怎麼,吃炭烤栗子不用剝殼嗎?我們人類習慣先把殼料掉再吃果肉。」也許魔的飲食習慣與人不同,她猜想。
「我以為那是炸四喜丸子。」
嘴角微微地揚起,似笑非笑的雷斯眼中有著嘲弄之色,無心插柳卻擺了個大烏龍,是該說他們命中注定有此劫,還是他逃過一劫?
這不可有得受了,起碼一百年內他們不會讓廚房終結者踫任何廚具,這也算是善事一樁。
「誰告訴你那是炸四喜丸子?你知道我的廚藝是說得好。」至于做嘛!那就各安天命了,吃死不賠。
「令弟。」臨出門前他還面色沉重地警告他,要他自己保重。
「惡念呀!他去上學了嗎?」大學生的日子特別清閑,害她也想回學校當一次學生。
「嗯!」剝開焦黑的外殼,嗅了嗅味道的雷斯確定它是栗子。
「本來我是想做炸四喜丸子,身為美食家不會做一、兩道菜成何體統,可是找齊了材料卻找不到油,大概你家的某位把它藏起來,所以我改烤栗子較省事。」
可能是怕她下廚吧!把所有危險東西都收起來,油會釀成火災不可不防。
幸好烤爐沒爆掉。他暗忖。「美食家的專長是鑒賞美食,跟妳會不會料理沒關系。」
遠離廚房才能確保大家的安全。這是他放在心里給她的忠告。
「你嫌我廚藝爛。」她沒笨到听不出他的嘲笑。
「沒錯,是很爛,要我昭告大眾嗎?」雷斯笑著將她抱坐在腿上,栗子肉住她嘴里丟。
先毒死她。
一听他這麼說,想使性子的小女子當場氣弱,「討厭,揭人瘡疤,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我只有小小、小小的不夠圓滿。」
「是很小,我手一罩還有空隙。」邪笑的惡魔罩住她渾圓的小山丘,大掌一張包容那份柔軟。
「什麼小?是你手太大了!不信你去找其他男人來量量……」啊!不好,踩到地雷了。
「找別的男人來量量?妳認為我沒滿足妳嗎?」他的手伸入她的衣服底下,開始美麗又近乎折磨的千古樂章。
醋勁大發的魔是沒有理性,即使隨時有被發現的可能,他仍邪肆地壓住她,將她逗得嬌喘連連。
「不……不是啦!一個你就足夠了,我哪敢學人家亂爬牆,除了雷恩外,沒人長得比你還好看。」這是事實,她喜歡實話實說。
「我去毀了他的容。」親兄弟算什麼,敢讓他的女人覬覦他的美色就別想太好過。
「瘋魔。」席善緣取笑地拉下他的頭一吻,咯咯地磨蹭他的身體。
「玩火的小妖精。」他樂于接受挑戰。
火是欲火,一經撩撥不可收拾,管他身處于何地,識相的就別來打擾,情火之熾目中無人,除了彼此再也看不到其他移動生物。
偏就有一只盲目的畜生像團火似地沖過來,對著正對牠噓個不停的主人飛撲而至,直接撞上透明的玻璃櫃,暈倒。
爆笑的拉拉,艾佐家的余興節目。
「抱歉、抱歉,你們繼續,當沒瞧見我們。」真要命,她出現得真不是時候。
抱起紅鶚的雷絲娜不開口還真沒人注意她,只當她是會移動的家具,可是惹人厭的聲音一出就叫人很難忽略,不得不中斷正在進行式而抬頭斜眄一眼。
「老二,要吃炸四喜丸子嗎?」獨漏她一魔似乎過意不去。
老大特別親切的招呼讓她受寵若……驚呀!「耶……那能吃嗎?」
不會是大嫂做的吧!
雖然雷斯和席善緣尚未真正步入禮堂,但對不講究規矩的魔而言,結不結婚並不重要,只要認定就代表一切,一張薄薄的紙只能約束人類,不被魔所認同。
因此在艾佐家她就是所有魔的大嫂,無關結婚證書,敬重是有但不會很重,畢竟魔性難除,溫情的比重不到一盎斯。
「大家都吃了,而他們依然健在。」當然逃走的膽小表不算。
「什麼,他們……」一看到神似魔心石的「炸四喜丸子」,她當場臉色大變地捂住嘴。
「老二,別逼我用塞的。」有福同享,有難一起背,她別想在打斷他的好事還能全身而退。
「不--」讓她暈了吧!和拉拉暈成一團算了。
「二姊。」
「別叫我。」
「二姊。」
「我說過別叫我。」
「二姊。」
「妳還叫、妳遺叫,妳是故意的是不是……」曛!好惡心的味道。
「二姊,妳的臉色不太好,氣有點虛,不會是吃壞肚子吧!」可怕的黑色丸子忽地浮現眼前,那口焦味仍殘存在口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