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吧!同學,能讓你瞧上一眼就氣血狂噴。」貝巧慧的神情很平和,像在談論股票的高低。
「是很可愛,小小的臉蛋配上小小的胸真的很小……呃,我不是說她可愛,她一點也不可愛,是……是可口……也不,應該說太……太……唔,太墮落了……」
對,就是這句話,年紀輕輕不找份好工作,居然讓人包養!實在是太下象話了,起碼也要先讓他包才對,他對女人一向很好很好的,絕對不讓她買不起名牌。
「人家墮落關你什麼事,你有必要老掛在嘴上直念著,好象十分後悔失之交臂,沒留下人家的聯絡電話。」這才是她想問的重點。
咦!是這樣嗎?他想再見到她。「她打了我一巴掌就跑了,我哪有機會問她電話號碼幾號。」
「有點遺憾?」她的語氣變得很冷。
「嗯,可惜了點。」沒發現一杯熱咖啡正忍著不住他頭上倒,粗心的杭深青覺得剛才走過的空姐背影很像某人,卻想不起到底像誰。
「現在跳下機去追還來得及,也許她會看在你不怕死的份上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他還有命活。
看了看她,杭深青眼中多了一絲惑意。「我們在高空上飛行萬里,我不認為這是好主意。」
最毒女人心,居然用這招害人。
「知道不是好主意就別去想錯身而過的爛桃花,你嫌一個甘碧珠還不夠煩嗎?」貝巧慧的厭惡明顯表達在臉上,為他招惹桃花的速度感到無比厭煩。
要是他長得帥,是個無敵美男子倒也無可厚非,就算不主動招蜂引蝶依然桃花朵朵開,植滿一園花朵供其采擷,大享百花圍繞的齊人之福。
偏偏他不是那種人,對送上門的桃花能拒且拒,除非是感情空窗期,否則他絕對是專一的好男人,不會任意接受女方的「招待」。
不管是窮學生或富有的大老板,他對女人的吸引力似乎不曾中斷,縱使他的外表並不出眾。
一提到表里不一的心頭大患,杭深青的表情為之一黯。「她父親對我的幫助甚多,我不能不管她。」
這是一份甩也甩不掉的恩情。
「哼!這些年你也幫她幫得夠多了,再容忍下去只會更縱容她為所欲為,她要的已經超過你所能給的範圍。」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胡子動了一下,他似在苦笑。「算了,別提她了,省得傷神。」
看他無意談及私事,貝巧慧知道自己又被他拒于門外。「好吧!那就談談你的胡子,真不打算刮掉它?」
「胡子呀!」話題一轉開,他笑笑地按壓膨松的硬毛。「不刮,我要留一輩子。」
「可笑的賭約,你們男人盡做些無聊的事,沉可法一定暗地里嘲笑你像頭野獸。」配上他的高度和寬肩更符合了。
「可惜少了美女……」
一陣陡起的亂流打斷他的自嘲,搖晃的機身像是喝醉酒的海鷗,左翼一偏引起不少的抽氣聲,以為飛機要在空中解體了。
就在此時,一個沒站穩的空姐因飛機的晃動而往後滑動,眼看著要撞上掉落的行李架,離她最近的杭深青沒多思索地伸出手一撐--
「你……你的手又給我放在哪里?」
磨牙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久前听過的一句話又再度回響耳邊,抬眸一瞧的杭深青訝異地咦了一聲,兩管鼻血在掃過美麗空姐的胸部時順流而下。
而且更不幸地他發現自己的手又放到不該放的位置,女人最羞人的部位。
這……說是誤會有人相信嗎?為什麼他渾身熱血沸騰,像初嘗的沖動少年?
「你這頭該死的大熊,還不放手!」
一道令人一縮的巴掌聲毫不留情的落下,臉一偏的男子只覺得火辣辣的痛感傳來,似有主張的大掌留戀地動了幾下。
他真的是無辜的,絕非佔她便宜,他被自己的手背叛。
「我不是熊,我姓杭,杭深青,小姐貴姓。」他不意掃過她胸前的名牌,牢牢地記住上頭的名字。
「貴你的大頭,你這錯待我心愛皮包的熊……」
不大的拳頭卻威力驚人,原本流血不止的鼻頭受到重創,當場演變成一場驚心動魄的凶殺案。
第二章
「我回來了,元修快出來歡迎我,對我敞開妳溫暖的雙臂……啊!好痛,妳又打人……」
興匆匆一喊的明光迎接的不是熱情的擁抱,她眼楮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她心目中想象的雙臂變成一道令人「痛」的拳花,沒打招呼地朝她問候。
甭兒沒有家,隨興所至處處是家,自從好友繼承了鬼里鬼氣的「愛情民宿」後,她自然也以此為家,加入有盞燈等候的大家庭。
一下機的她不會像其它同事忙著約會或釣凱子,對愛情毫無任何憧憬,在受盡白眼的環境下長大,她對未來沒有一絲幻想,實際地只活在當下。
人什麼時候會離開人世沒一個定數,因此要開開心心地活著,管他天災還是人
禍,寵愛自己是第一優先,把握每一秒能讓她感到快樂的時刻。
所以她對自己一向不吝嗇,而且是慷慨過了頭,她喜歡把自己當成洋女圭女圭裝扮,用最昂貴的名牌。
「呃!明小姐,老板的心情不是很好,正處于暴風雨時期,妳最好別靠她太近。」這絕對是最中肯的忠告,能保命的。
口水一咽,她干笑地退了兩步。「仟嬸,我家元修又怎樣了,她老公沒讓她滿足嗎?」
听說欲求不滿的女人會非常瘋狂,將她的不幸遍及眼見的每一個人,讓他們也跟她一樣淪落萬劫不復的悲慘之中。
「滿過頭了,她才會一臉陰郁地找人麻煩。」一道陰森的男音驀然響起,嚇得沒防備的明光臉色一白。
「大……大叔,你不要莫名其妙冒出來好不好,我不想老跑廟里收驚。」人的心髒很脆弱,禁不起一再的受驚。
每回來一次她身上最少多七張符,有鎮驚的、有收魂的、有避邪的,還有保平安的萬用符,以阻止不安分的萬鬼侵擾。
可是不知是鬼力驚人還是神佛力量不夠,即使她已做好萬全的準備,卻不敵四處出沒的大小民宿鬼魂,一天不被嚇個三、四回還真不習慣。
原本她膽子不算小,所以才能在各大陌生的城市飛來飛去,可是最近她發現自己的膽有日漸萎縮的趨勢,動不動驚弓之鳥地以為身邊都是鬼。
「死老頭,說過幾次不要帶著刀到處亂跑,你怎麼老是說不听呢?嚇著人家小泵娘看你拿什麼賠。」愛叨念的仟嬸不住地數落著。
「我殺雞。」某人要進補。
面無表情的張大仟微牽動兩邊僵硬的嘴皮,看起來像在笑,卻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凹陷的雙頰有如勾魂拘魄的陰差,感受不到一絲人氣。
「去去去,殺雞到一旁蹲著,待會我再去拔毛,又不是茹毛飲血的野番,老拿著菜刀也嫌煩,就算你是廚師也該有個分寸,下次拿個鍋鏟或煎匙還比較不嚇人……」
如來時的無聲無息,去時也詭譎得讓人心寒,不由得猜想他到底是不是鬼,存在感低得不似人。
仟嬸的嘮叨聲不曾停歇,听得體溫回暖的明光很想回她一句︰不管張大廚師手上拿著什麼都很嚇人,他的長相就是人見人驚,鬼見當是同類。
「嚇到妳了吧!明小姐,我家那口子沒什麼惡意,他只是來打聲招呼而已。」這死老頭死性不改,一瞧見年輕女孩就不安分。
幾十年的老夫老妻還會不了解他嗎?冷臉一張卻不改頑童心性,老把這些孩子當成他捉弄的對象,算是一種磨膽的晨問休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