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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賊 第22頁

作者︰寄秋

「青萸真聰明,下次也教哥哥好不好?」那些數據對他很重要。

利用她的純真達到目的是不太光明正大,甚至是無恥,但這也是不得不為的方法,沒將真正的毒瘤揪出來,他的任務就不算完成。

「好,我教你。」她很開心自己能幫人。「不過,你要當我的男朋友。」

哭笑不得的杜玉坎為她的天真話語略感頭痛。「哥哥不是說過我是妳姊姊的男朋友,不可以再做妳的男朋友,一個人不能夠同時喜歡兩個人。」

「為什麼不可以?姊姊壞,我乖,你喜歡我。」所以她要他當她的男朋友。

「我喜歡妳跟喜歡姊姊的感覺不一樣,我們是大人的戀愛,妳還是小孩子。」一說出口,杜玉坎驀然苦笑。

是戀愛嗎?

他竟然無法理直氣壯地回答肯定的答案,在傅青蘿心中大概視他為無所不用其極的敵人,為了探查「蝴蝶」底細,不惜委屈自己,以追求之名行追查之實。

但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中,他對她的眷戀越來越深,深到自己都害怕,甚至失去控制得不像原來的他,沉緬于有她在身邊的感覺。

向來不喜熱情的他以溫儒的笑臉掩飾內心的冷情,他從不認為自己有朝一日會熾烈地愛上某個人,涓長平淡的感情較適合凡事漠然的他。

或許是南台灣的太陽過于溫暖,讓他整年處于霜雪中的心漸漸融化,一只嗜血的美麗夜光蝶無意闖進他的心,瞬間烙下永恆的倩影。

是戀,也是愛,他的心里多了她的名字,激起他對生命的熱愛。

「我是大人,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都喜歡,兩個人。」傅青萸指指他,再指指自己。

「不對,不對,加上姊姊就是三個人,你看一個人只有兩只手,沒人有三只手的。」他試著用淺顯的意思解釋兩者的不同。

「小偷。」

「小偷……」該說她反應靈敏還是故意搗蛋?要不是她表情太過無邪,他真要以為她的自閉是裝出來的。

看他肩膀驀地一垮,好奇的傅青萸用食指戳戳他。「你不快樂嗎?你的嘴巴扁扁的,不會笑。」

是因為她要他當她男朋友嗎?

「妳看得出我不快樂?」杜玉坎下意識地撫撫嘴角,輕揚三分。

「嗯!姊姊跟你一樣不快樂,她關在房里的時候都不笑,常常盯著鏡子發呆,好像她不認識自己,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害她也想哭。

心口抽緊,一絲心疼爬上他眼底。「姊姊很辛苦,她希望你們過得比她還好。」

「可是她沒有哭呀!老說愛一個人要早點讓他知道,不然等到想說的時候,那個人已經听不到了。那是什麼意思啊?」她一點也听不懂。

暗青萸毫無心機地問道。最是無意的話語最令人心酸,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父親早已去世,只覺得他好久沒回家抱抱她,說她是可愛的小天使。

當年父親為了保護她身受重傷,年僅十歲的她目睹父親受害的過程,一時驚嚇過度導致智力退化,退回事情尚未發生前最快樂的一段日子,拒絕時間在她的世界留下痕跡。

人說越單純的人越容易發覺環境的變化,敏感而縴細,在別人不注意她的時候悄悄觀察一切,早一步感受旁人心情上的變化。

她不懂為什麼不哭的姊姊讓人看了很難過,心里很痛就像快喘不過氣,眼淚很奇怪地撲簌簌直往下掉,怎麼擦都擦不完。

「意思是做人要大方點,別別別扭扭地不敢說愛,擺在心里不說,人家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到底愛不愛。」杜玉坎的視線越過傅青萸,看向站在燈柱下的人兒。

他這些話是故意說給那個愛情膽小表听的,藉以傳遞一個訊息--愛要說出口,不要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

有些事是不會等人的,稍縱即逝,把握當下才是明智之舉,莫要如她父親一樣去得突然,連一句對他的敬愛也來不及說。

一片落葉飄過,時間凝止在兩人眼中。

「姊……」

一聲怯弱的叫喚惹來多少酸意,眼眶濕潤的傅青蘿略帶感慨地凝視開口怯喚的人兒,心中感觸良多卻無從說起,幽然地發出嘆息聲。

這是她拒絕接觸外面世界的小妹,不肯讓自己長大,一直活在夢幻的國度里,不言不語像活著的人偶,不會哭也不會笑,彷佛從此不再有未來。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妹妹會走出自己的世界,重新面對人群走向陽光,讓蒼白的五官染上一絲生氣。

說來有幾分嫉妒,她不知該嫉護自己的妹妹還是他,瞧兩人相處融洽的模樣真叫人動容,彷佛天使只為守護他們而來,光芒溫柔地將其籠罩。

她,是染上血的天使,早已失去聖潔的羽衣,當神不再眷顧她時,她只能獨自走向黑暗的最深處。

眼前的世界不屬于她,不該介入的,她的出現破壞了原來的和諧,讓好不容易才跨第一步的純潔靈魂又縮回殼里,膽怯地緊閉雙唇。

「咦?她的腳……」好像走得不太自然。

因為受到驚嚇,眼露懼意的傅青萸心慌地跑離數步,怕受到責罰地雙手抱胸蹲在地上,小鹿一般的無辜大眼睜得圓亮。

「跛了,平時走路還看不出來,但稍一快跑就一高一低地跑不快。」治不好妹妹的傷一直是傅青蘿心頭最深的痛。

「這就是妳不快樂的原因?」杜玉坎做出嘴角下垂的手勢,指她此刻沒有笑容。

「換成是你能開心嗎?原本是有治愈的機會,可惜我找不到一個有仁心的醫生。」龐大的醫療費用當時的她根本無法支付的。

在辦完父親的喪事後,母親接著大病一場,當年的醫療保險並不盛行,又無全民健保制度,僅靠平時積蓄和教職員撫恤金根本入不敷出。

幸好爸媽平日的為人還算不錯,不少街坊鄰居和朋友都肯慷慨解囊幫他們暫渡難關,她和弟弟才有余力完成高中學業。

欠下的人情總是要還,難然半工半讀還能維持家里的開支,但為妹妹開刀的手術費卻是無著落,她拜托各個醫院希望能以分期付款的方式支付,但他們所給的響應一律是搖頭。

在這種情況下腳傷一拖再拖,等她有能力為妹妹請來最高明的醫生時,她壞死的骨骼組織已無法重整,韌帶扭曲已成定型,沒辦法以現代醫術恢復到以前的模樣。

「怪罪自己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往好的方面想她還活著,盡避有不完美的缺陷,但仍是妳最愛的家人。」人活著就有希望,這是他一向自勉的信念。

「不完美的缺陷……」傅青蘿笑得苦澀,為無力挽回的憾事而自責。「如果道上的兄弟有一股制約的力量約束,這些事就不會發生了。」

「所以妳才想成為那股力量,重新連結不再重情重義的黑幫份子,好讓他們被制約?」用意是很好,但實行起來不容易。

人心難測,道上份子復雜,服得了一時服不了永遠,貪婪的是無底洞,早晚會反噬她辛勞的成果。

暗青蘿撇嘴地揮開他撫著自己頭發的手。「少套話,我不是年少無知的青萸,單純地受你蒙騙。」

別以為她沒听見他們之間的對話,她來了好一會兒了,該听到的全听得一清二楚。

要不要太震驚妹妹終于開口說話,他是不可能由妹妹口中得知她秘密,甚至是計算機里往來交易的密帳,任何一筆都足以將她定罪。

「妳喔!防備心還是那麼重,在妳眼中就沒好人了嗎?」叫人拿她沒轍。

他是出自關心,並非刻意套取罪證,他的人格幾時被貶得如此不可信任,動輒懷疑他背後藏著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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