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他不禁有種錯覺,這屋子里是否真待了兩個人,不然就是另一個是忍者,所以他才會在沙發下或桌子旁找到她的蹤跡。
而且要循著垃圾而去,終點處就是她這個大垃吸。
「喔!是嗎?那你還不趕快感謝我,我終于讓你家多了點人氣。」地再怎麼拖還是會有灰塵,他那麼賣力有錢領嗎?
東方律氣得往她腦門一扣。「這不是一件值得稱許的事。」
「至少它變得有朝氣,不像我第一眼看到它時,以為到了天國。」她將巧克力紙揉成團,順勢往沙發縫隙一塞。
「寒浴月,妳又在干什麼——」真不敢相信她的壞習慣一直沒改,把他家當垃圾場使用。
沒有一點心虛,她把那一坨挖出來放在他手上。「你會不會太愛干淨了?」
「是妳太邋遢了,不注重環境衛生。」他順手將斜了三度角的辭典扶正,並確定上頭沒灰塵才走開。
「潔癖也算是一種病吧!」他該去看醫生。
「邋遢是天生的嗎?」他手長地接住她不小心踫落的玉米片,以紙巾拭去一厘米的屑屑。
苞律師比口才大不智。「你的潔癖只限于屋內嗎?那你和別人交際應酬時怎麼辦?」
看到狗屎就跳過,見著鳥飛過就趕緊閃空降物,他的日子一定過得很痛苦。
「妳見過我和別人握過手嗎?」鐵打的巨人也會累,他直接監控這台垃圾制造機,省得他忙得沒一刻得閑。
相處了近半個月,東方律很自然地將手往她肩上一搭,像一對老夫老妻相依偎地靠著,共享一張沙發的舒適感。
除了還沒將她弄上床,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如同情侶一般,在他小人的暗算下一再得逞,從親吻、到半套服務,可是始終沒法進展到最後一步。
他對性沮喪,所以不停地打掃里外當作發泄,他不想必須打贏她才能得到她,耶果實並下甜美。
「有。」寒浴月回答得很順。
「誰?」眉一擰,他深覺困惑。
「我。」
「妳不算。」這女人存心來折磨他,不肯給他一分鐘安寧。
「奸吧!我承認你是個怪人,從不跟人握手。」現在想想確實那麼一回事,他會盡量迥瞪這煩的接畸。
她有資格說別人怪嗎?她本身就是怪人代表。「我不跟任何人接觸,也很少在外用餐,別人坐過的椅子我會先擦拭一遍,從不與人共享杯子。」
「反正別人都髒你最干淨,那我為什麼是例外?」他煮她吃,碗盤共享,他還愛跟她擠同一張沙發,趕都趕不走。
東方律扳過她的臉狠狠一吻,表情陰沉地回道︰「這就是答案。」
「很抱歉,我天生資質魯鈍,下懂你天天上演的肢體語言。」在她看來不過是個吻,還不到讓她記憶深刻的地步。
「妳非要我說出口才甘心是不是?」她不會不懂,只是裝傻。
「我寧可你什麼都不說,保持有點曖昧又不太曖昧的狀況。我不會永遠留在這里,我有我的工作要做。」
雖然她的小屋子有些寂寞,沒人會開盞燈等她回家,但她已經習慣一個人過日子,她下想改變,也無意改變這樣的生活,太閑適會使人變得怠情。
「寒浴月,妳是只鴕鳥。」他冷厲地說,為她的逃避感到不快。
「是,我承認,我喜歡把頭埋在沙里,這樣我就听不見受害者無處申冤的淒嚎聲。」體內的正義感讓她無法妥協。
看他又保釋出一個十惡不赦的強暴累犯,她的心就更加抽痛,為自己的無能為力羞愧不已,沒能讓傷害無辜的惡徒受到應有的制裁。
那種無助和憤怒會讓她想一槍轟掉他的腦袋,好讓更多人遠離恐懼的威脅,不再受傷害。
這是一種職業上的病無關他人,如同他的潔癖和她的邋遢習性一樣根深蒂固,在她看過無數茫然、呆滯、有淚卻流不出來的無助受害者,那種感覺更為強烈。
「我是個律師,就像妳是個警察,我們做的都是份內的工作,死刑犯也有上訴的權利,這是憲法賦予人民的基本人權。在妳眼申看來也許有點骯髒l污穢,但必須有人去做。妳不能以我的出身評判我的所作所為,當我努力從溝渠爬起來時,沒有人會對我伸出援手,除了我自己。」
「東方律……」听來好心酸,令人想哭。
「除掉我的工作,妳可不可以只單看我這個人,一個真心喜歡妳的男人,而且還能容忍妳糟糕透頂的生活習慣。」東方律的臉皮抽動著,像在忍受什麼。
「唉!你干麼說出來,這樣我的意志會不堅定,容易動搖。」他在逼她掏心。
「妳只要說一句妳也喜歡我就好,用不著廢話那麼多。」她以為他願意接受失控的感覺嗎?他也是經過一番掙扎。
艷美的臉龐有著無奈地深深吐了口氣。「不,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喜歡。」
「妳……」他的脾氣似沖到臨界點,兩眼充血地狠瞪她。
「因為我愛上你,我愛上了一個叫東方律的男人,既嘮叨又超級愛干淨的龜毛男,比起他輕描淡寫的喜歡,我的愛可比他隆重盛大。」
東方律的表情變得很奇怪,如同一只變色龍,一下子是震怒的紅色,一下子是呆愕的青色,完全讓人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在這個互訴衷情的感性時刻,兩人的反應真的很詭異,他們不是你儂我儂地抱在一起,感動得雙眼紅腫,最後以上床來當故事的結束。
而是大眼瞪小眼地比誰的眼楮大,仿佛遭遇到天敵般,你死我活地展開一場殊死戰。
「該死的寒浴月,我說過不要邊說話邊吃東西,妳看看妳又干了什麼好事,整盤的爆米花給我掉了一半在地毯上,妳知不知道這很難清?妳就不能讓我清閑一會兒,停止清理妳制造出來的垃圾——」
寒浴月無視耳邊傳來的怒吼聲,不痛不癢地朝他眨眨眼。「我以為這時候你會吻我。」
「妳……」東方律氣得抹抹臉,露出又愛又恨的無奈表情。「我要的不只是一個吻。」
「嗯哼,我想也是。」雙手主動攀上他的頸背,她送上醉人的一吻。
「哼!魔女,妳讓我等太久了,我會讓妳明白一頭饑餓的狼是怎麼吞掉牠的獵物。」休想他會放過她。
春光乍現,一瓶傾倒的可樂順著桌沿往下滴,很快地凝聚成一塊水漬。
但有誰注意呢!他們正忙著。
一件件衣物如雪花般落地,熾熱的人兒已經等不及上床,就地解決如野獸般張狂。
客廳似乎更亂了,仿佛一場殺戮戰場,滿目瘡痍的只剩下激狂的喘息聲,一聲高過一聲……
第八章
「你怎麼會在這里?」
「當侍者。」
「你到底在做什麼?」
「端酒。」
「厚!你這頭大笨熊,我們一定要進行這麼可笑又沒衛生的對白嗎?」光听就令人想昏倒。
「不然咧?要我露出兩排熊牙,給妳一個大大的熊抱,慶祝我們久別重逢?」他在執勤耶!她當他在扮家家酒嗎?
粗壯的侍者臉上布滿妳很無聊的神情,好像跟她聊天是一件非常無趣的事,尤其是她的問話更沒營養,仿佛是三歲大的孩童。
但他還是得應付她,因為他是個「侍者」,所以對于每一位與會的客人都要和顏悅色,即使他胸口暴躁得像一頭熊,想扯掉脖子上小丑似的領結和黑西裝。
「慶祝你的頭啦!我們才幾天沒見面,哪來的久別重逢。」熊腦故障了,需要修理。
「二十天,妳整整有二十天沒出現在市警局,我們都當妳掛了。」蕭沐風忿忿地說道,像是受盡委屈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