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賭就賭,我就不信阿武哥會輸。」她有什麼不敢賭的,阿武哥一定會贏。
自信滿滿的韓安諾一如藍青凱所料的禁不起激,一個敢字就把她逗得氣沸沸,和她大眼瞪小眼,讓身旁的韓亞諾和方心薇來不及阻止她的意氣。
「那要賭什麼呀?」沒有賭注好像不太過癮。
看比賽看到最後變成看熱鬧,一旁理平頭的高中男生跟著瞎起哄,加入渾水里攪和攪和。
藍青凱看了看幾張好奇的稚女敕臉孔,一抹頑色掠過飛揚的神采。「就賭輸的人留下來打掃道館吧!」
韓安諾立刻接著問︰「那贏的人呢?」一點好處也沒有還賭什麼賭。
「贏的人可以要求輸的人為她做一件事,不管任何事都要全盤接受得有異議。」夠公平了,別說她循私枉法。
比武場上明顯可見實力相差懸殊,高大的方心武佔著身高足足高對手一個頭而打得輕松,臉上充滿自大的神色應付對方的攻勢,絲毫不當一回事想表現個人英雄主義,不時打到一半還停下來讓一群尖叫的學妹拍照。
雖然場上呈現一面倒的形勢,可是他卻沒能真正獲得優勝,一來是他的虛榮心作祟,想讓更多人看到他發威的英姿,有點作秀的心態遲遲不肯結束比賽,二來是個子矮小的對手耐性十足,還是硬撐著非堅持到最後不可,死纏活纏的和他糾纏到底。
一個不願認輸跌倒了又爬起來,一個過度自信想繼續玩下去,所以比賽沒完沒了的拖著,拖到大家開始同情屢戰屢敗卻毅力不搖的對手,佩服他習武者的精神而給予喝釆和掌聲。
一見觀眾把注意力轉向較弱的一方,原本一路領先的方心武像失去舞台的演員焦躁不安,腳步浮動不似先前那般穩健,喘息聲漸大,速度也跟著變慢。
心揪著的韓安諾拚命喊著加油加油,但他像沒听見似的直用護腕拭汗,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難以應付,他的臉上出現慌亂的神色,不再像無事人一般的和裁判比出勝利的手勢。
「攻下盤。」
輕輕的一句女音飄進比武現場,照理說應該沒人听見才是,可是矮個子的男孩有如神助似的發揮實力,集中所學攻向方心武的下盤。
不過才短短幾秒鐘的事,局勢大為逆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重形式不肯下功夫苦學的十九歲男孩因為不穩而落敗,翻雲腳一探身向後傾,結束了這場耐人尋味的比賽。
一直看著藍青凱的韓亞諾忽然覺得她深不可測,看似平凡的高中女生卻隱藏驚人的實力,只用一句話就扭轉頹勢留下驚嘆號,反敗為勝創造奇跡。
當她嘴角揚起一抹頗具深意的微笑時,身為記者的本能由體內攀升,他突然發現她有不為人知的一面,感覺一下子成熟了許多,不像一位高中女生而是事業有成的中堅分子。
剎那間,她勾起他的興趣,想深入探討她的內心世界,以一個記者的筆寫出她的故事。
就在他望著她出神的時候,身旁的方心薇也在注視他︰心中微帶不安的看著他黝黑的側臉,某種快捉不住他的隱憂浮上心,他似乎快要飛離她的身邊,到她伸手無法觸及的地方。
她不能再自欺欺人的以為一切已成定局,當他公然的否定兩人的關系時,她就該警覺事情已失去控制,他不會按照長輩的安排走他們要他走的路,他已經飛出牢籠了,是只翱翔天際的成鷹。
「小泵姑、小泵姑,妳太不夠意思了,要來也不先知會一聲,我好把師兄弟們集合起來,讓妳來一次震撼教育。」
三十來歲的粗壯男子扯開大嗓門直嚷嚷,大家都不曉得他到底在叫誰小泵姑,下意識的看向第三排第五個位子上的年長婦人,只有她的年齡符合姑姑的要求。
但是讓他們差點嚇掉下巴的是,響應的對象居然是個穿制服的高中生,年輕的臉上完全看不見一絲歲月的痕跡,簡直有欺騙世人的嫌疑。
包詭異的「靈異事件」隨即發生,一群大概四、五十歲的老男人竟然恭恭敬敬的排成一列,連裁判席都有幾名桃李滿天下的大師也入列的一喊,「小師姑好。」所有人都怔住了。
真是匪夷所思的畫面呀!看來很普通的女孩子竟受到如此熱烈的擁戴,每一個人表現出的態度是敬畏有禮,絲毫不敢造次地仰著頭瞧看台上的她,她沒開口無人敢動。
「你們這群痞子給我安分些,人家在比賽你們吵個什麼勁,還不快回到原來的位子坐定繼續比賽。」藍青凱沒好氣的一吼。他們想破壞每年一度的武術大會不成,簡直胡來。
「可是妳很久沒回道館了,我們都很想念妳……」啊!什麼東西彈向他的腦殼,有人放暗箭?
定神一看,一只看似無害的小手在他頭頂一晃。
「很想念我的照顧是吧!待會兒你就先打電話叫救護車一旁候著,我想你更想念醫院的藥水味,巴不得回『娘家』休養休養。」她不帶銳氣的眼眸一掃,當場跑得一只老鼠也沒留下。
「你們不想念醫院的大胸脯護士嗎?她們正拿著大象針筒等著。」真是一群膽小表,跑得比飛的還快。
她不說則已,一說完原本退到角落武功高強的男人全臉色發白的拔腿就跑,速度之快可說是驚如閃電,一眨眼便消失得一乾二淨,完全淨空的局面令人錯愕。
這比賽還能繼續比下去嗎?
一個球場沒有球員、沒有裁判只剩下觀眾還比什麼,不如散場去看電影,說不定還值回票價,他們有種被要了的感覺。
「呃!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不比了嗎?」韓安諾天真的問,這情況叫她傻住了。
驀地回頭,一張笑咪咪的大臉忽地朝她靠近。
「差點忘了妳呢!妳不開口我還當妳不守承諾的走了。」真乖呀!沒偷偷溜掉。藍青凱兩眼閃著精光。
「什麼承諾?」一時沒想到剛才打賭的事,韓安諾楞了一下反問身邊的大哥。
好笑的韓亞諾只是搖頭,要她自己好好想清楚,他大概看了一下道館的面積。她努力一點不用七天就能打掃完畢。
「阿耀,把門關好別讓這位妹妹離開,等咱們的狗窩干淨了再開門。」真好,有免費的清潔工。
「是的,小師婆。」回答的是個快二十歲的大男孩,聲音宏亮得像在竊笑。
一听見兩人的交談,這才想起打賭一事的韓安諾氣急敗壞的想反悔,一副畏罪潛逃的模樣往韓亞諾身後一躲,死也不肯實踐賭約地耍賴到底,一個連掃把都沒拿過的千金小姐哪有可能甘做低下工作。
可是她的大哥並未袒護她,一臉認真的要她履行賭約,還告誡她人不可無信,逼得她只好向未來大嫂求助……
「非法囚禁?」哈!苞她講法律,這位沒希望小姐還真可愛。藍青凱嗤笑一聲,「願賭服輸人之常情,情理法,情理法,情站最前頭,法還殿後呢!有時間跟我玩法律條文還不如袖子一挽幫忙打掃,也許妳還有機會討好這個蠢蠢的小泵。」
「一個高中女生說話別太凌人,台灣還是有法治的國家,妳不怕我報警嗎?」方心薇作勢拿起手機準備撥號。
她端出律師的專業,以犀利的口氣要求她不能為難她的「當事人」,但沒人注意她提到報警時有只自動自發的手突然拾高,像在說,警察在這里。
「我跟警察的關系好得妳報十次案也沒用,不會有人敢來我的地盤找我的麻煩。」除非他們打算帶一身傷回警局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