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我會在乎良辰吉時嗎?」柔得足以滴出水的嬌嗓好不媚人,直透著心口騷癢難耐。
表情一柔的龍衛天只得先向賓客賠罪,煩請一等。「梅兒,妳一定要現在談嗎?」
他大概明白她要問什麼。
「你可以不談,反正我對聖旨的真偽有點興趣,不如我跑一趟皇宮再回來拜堂。」不急嘛!她有得是時間。
「妳……」嘆了一口氣,他幽然的說︰「聖旨是真的。」
「然後呢?」羅梅衣等著听下文。
頓了一下,他無奈的一瞟正在嘲笑他教妻無方的司徒長風,賜婚這主意是他想出來的。
「先皇的儀妃是當今聖上的生母,而儀妃未入宮前是鎮北將軍的元配夫人……」
原來因鎮北將軍長年駐守北方鮮少回京,獨守空閨的將軍夫人只好常入官和身為端嬪的妹妹閑聚,省得老在將軍府胡思亂想,擔心陣前殺敵的夫君。
一日先皇在端嬪居所巧遇將軍夫人,立即驚為天人欲強行索歡,以為她是後宮佳麗之一。
但在她百般推拒說出自己的身份後,沉迷于她美色的先皇則假意放棄,然後命端嬪在她飲食中下藥,藉此與其交歡。
失節的將軍夫人幾度欲輕生,但在先皇的花言巧語之下逐漸軟化態度,暗通款曲地成為後宮女子之一,不再自稱將軍夫人。
遠在邊關的鎮北將軍听聞此事大為震怒,認為他為先皇馬革裹尸,先皇卻不義地奪他妻室,因此憤恨地率部屬回京欲討回公道。
聖上乃九五之尊豈容臣子逆上,他便以擅離職守、率軍圍城為由判他通敵叛國,下令滿門抄斬。
幸而身為侍郎的舅舅在場並及時通傳才逃過一劫,但也讓先皇惱羞成怒地派出大內高手一路追殺,直到先皇駕崩,新帝即位為止。
「請說重點,如果你不急著拜堂成親。」皇上的生母是誰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她只知道世道會亂起源于皇室的婬亂。
「儀妃是我親娘。」這就是重點。
「嗄?!」她當場怔住,久久無法言語。
「我爹是鎮北將軍。」以叛國之名被判流亡的罪臣。
聰穎如她立即想到其中的關聯。「你和皇上是……」
兄弟。
「可以拜堂了嗎?娘子。」想必她已無疑慮了。
新娘子嬌羞的頷首。
「二拜高堂。」
司儀話一落,羅梅衣又丟出麻煩讓新郎接手。
「又怎麼了?」
「『高堂』死光了,我們不用拜吧?」可惡,她家那群「老人」居然一個也沒到場臂禮,她干麼拜呀!
「這是禮俗,爹的牌位還在。」什麼高堂全死光了,二姨娘不算高堂嗎?
雖然她扭傷腳正在休養,無法主持婚禮。
「好吧、好吧!拜就拜。」磕個頭而已。
拜完天地,拜完高堂,理應是沒事了,夫妻交拜後便送入洞房,一切水到渠成,禮成。
但是——
壞就壞在這個但是,莫名的一陣風忽然吹起紅帕的一角,讓正覺得無聊的新娘子多瞟了一眼正廳,然後她想起新郎官曾說過的一句話——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等一下。」
有見過新娘子自己揭下紅帕的嗎?而且大紅禮服一拉綁在腰際,如個沒受過教養的野丫頭飛至神桌,拿起燭台就往泥塑神像敲下。
全場一片愣然,張口結舌、呆若木雞。
但最驚訝的莫過龍衛天,他明明將血玉觀音藏于泥像之中,為何他小娘子手中捧的玉觀音卻是玉質光澤的白玉?
這……觀音顯靈了嗎?
「該死的外公,你這只老而不死的老狐狸,我和你誓不兩立。」
新娘子一回頭,所有人都瞠大了眼,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相貌的女子,龍衛天日後的生活一定會很痛苦,有如置身在水深火熱之中。
突地,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
回過神的眾人紛紛以憐憫的眼光看向大笑的新郎官,心里想著他一定是瘋了,要不就是有什麼把柄被人握住,才不得不迎娶此女為妻。
「梅兒,我的好娘子,妳又不安份了。」走上前,他將神桌上的妻子抱入懷里,在眾人的驚嚇聲中輕吻那血盆大口。
相信沒有人比他滿意她此刻的裝扮,一臉白粉兩坨紅湯圓,左頰有個碗大的疤,嘴角上方多了顆和珍珠一般大的黑痣。
總而言之是丑得嚇人。
一張紙飄落胡管事腳旁,他彎腰拾起一瞧——
梅兒乖孫,血玉觀音外公先盜走了,妳好生琢磨盜技別丟外公的臉,讓外公感慨後繼無人。
還有,別太想外公,白玉觀音就讓妳當嫁妝,免得人家笑我們寒酸。
然後請讓外公大笑三聲,哈!炳!炳!
妳輸了。
陰風怪盜俠小小留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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