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打呀!壞弟弟,瞧你又變胖了,把姊姊壓得都不能動了。」好重呀!這些天牠到底吃了什麼?
毛色黑白交雜的聖伯納犬似听得懂人話,身一翻躺在她身邊,舌頭直舌忝著裹著紗布的後腳跟,明白的昭示牠受傷了,需要很多的關心。
「喔!痛不痛?姊姊呼呼。」還好腳沒斷得很厲害,慢慢走動還是可以的。
汪嗚!汪嗚!我好可憐喲!妳要用二十罐狗罐頭補償我,我不要再吃××牌的狗糧,真是有夠難吃的,害牠必須偷吃人家冰箱里的蛋糕。
真奇怪,那個人又不吃蛋糕怎麼老買蛋糕,讓牠口水直流的不想吃狗食。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跑,橫沖直撞的不看路,滿身肥油連車子都躲不過,你還是條狗嗎?」真是沒用。
阮玫瑰坐在草坪上抱著大狗的脖子,表情嚴肅的教訓不听話的狗兒,一下子擰牠耳朵,一下子捏牠鼻子,完全當牠是人來管。
狽是人們最忠實的朋友,牠們不會記恨,不會擺架子,忠心顧家討好主人,從不因為受責罰而怒目相向,始終如一的守護家的安危。
弟弟的智商大約五歲小男孩的智力,很懂得看主人臉色適時諂媚,在阮家姊妹不如意的時候趨前相伴,雖不會說人話卻比人更貼心。
牠知道何時可以撒嬌,何時該安靜,鼻頭蹭蹭無言的一視,趴在主人腳旁打盹不多加打擾。
除了吃和愛看漂亮妹妹外,牠幾乎沒有缺點,以狗類來說算是風度翩翩,聰明又懂得主人的心思,不需要太多照顧還會反過來照顧主人一家的生活,難怪牠會深受寵愛,被視同阮家的一份子。
「其實喔!我才沒故意遺棄你,姓望月的家伙以為我是貪生怕死的人,他不曉得你會自己找路回家,狗鼻子比雷達還靈。」如果不是他多事帶弟弟去看獸醫,牠拖著一條傷腿也會回去。
「假使牠先死在半路上,不是故意的也會變成存心。」事實勝于雄辯。
「哇!是誰教壞你的?居然敢跟姊姊頂嘴,我像是那麼沒良心的人嗎?」阮玫瑰一掌往牠腦門落下,教訓牠的沒大沒小。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欠債不還還想賴掉,是不是很可恥?」還要他百忙之中抽出空來找人。
「欠債不還真是豬狗不如,我們要同時譴……責……他……」呃,弟弟幾時學會說人話?牠是神狗不成。
這下她發了,每天開放觀賞坐收門票,上電視、拍廣告、當電影明星,她即將變成大富婆。
呵呵……好多好多的錢會跑到她口袋,她要學爸媽去環游世界,吃住都用姊姊妹妹的,她們對她懷有愧疚絕對不敢搖頭。
「傻笑個什麼勁,口水都流下來了。」望月葵實在不想說他嫉妒一條狗,但事實如此。
對狗她會又摟又抱的親得滿嘴毛,不嫌髒的當成寶揉揉搓搓,什麼私密話都對狗說,不會有半絲隱瞞的傾吐心里事。
可是一面對他卻是愛理不理的當他是瘋子,不主動親近也不會給他好臉色,只因他是日本人。
「我哪有流口水,狗才……啊!怎麼是你?!」奸大的一張特寫。
嚇……嚇死人了,害她空歡喜一場,以為弟弟是神犬可以海撈一票,沒想到是「幕後配音」。
「看到我讓妳很失望?」望月葵的笑意很淡,淡到令人害怕。
「是很失望……」一見他眼底閃過一道冷鋒,阮玫瑰機伶的改口,「是很失望你這麼久才找到我,讓我無聊的只能跟狗玩。」
識時務者為俊杰,他現在可是她的債主,不多奉承巴結怎成。
「那妳想不想我?」瞳孔微縮的瞇了一下,他近乎威脅的質問。
「拜托,兩個小時前才見過的人有什麼好想,你當我整天閑閑沒事做呀!」他還不夠偉大讓她朝思暮想。
「但是妳卻想念一條狗。」他不想讓自己流露出太多情緒,但口中的酸味自然而然的流出。
沒心機的阮玫瑰未多細想的大笑,「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干麼想你,人家弟弟會翻筋斗逗我發笑。」
言下之意他比狗更沒價值,家有萬金她又花不到有什麼意思,有錢的是他,她還是負債累累,窮得苦哈哈的倒楣鬼。
不過最近多了一條幸運草項鏈,她的霉運稍稍改善一些,偏財運明顯較好,例如走在路上會撿到錢,金額不多只有幾百塊,但也可以讓她樂上好半天。
還有不管是任何模彩活動或是猜獎比賽,只要她有參加一定會抱回二、三獎以下的小獎,家里一堆鍋子、碗筷組和永遠也用不到的泡茶器,甚至是醬油、泡面、棒棒糖,幸運得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
「我不是妳什麼人……」望月葵唇角勾起三十五度,冷意颼颼。「妳忘了妳是我的女人嗎?」
她有膽,拿他跟一條狗比較,還漠視他說過的話。
「什……什麼女人?」她說得太急還差點咬到舌頭。「我們說好在你留在台灣的時間里我充當球僮抵債,我可不做任何桃色交易。」
要不是沒錢她也不會任人擺布,一顆小白球飛來飛去的運動她一竅不通,別說當個球僮了,她連高爾夫球有幾根球桿都搞不清楚,更不懂幾號桿是何用處。
蛋黃、女乃水、香草粉、鹽巴、砂糖、色拉油,加上低筋面粉和色拉油,她可以輕松烤出八吋的戚風蛋糕,女乃油一抹還能變化出各式可口美味的檸檬蛋糕、什錦水果蛋糕、高登蛋糕……
所謂隔行如隔山,光是分辨一場斑爾夫比賽有幾個洞她就頭痛,什麼是標準桿,什麼是罰桿,球掉到水里又該如何處理,她是越听越迷糊,通通像黑色的小蟲在腦子飛,一個也不認識。
「以妳的遲頓也做不來特種服務,我說過的話妳到底听進去幾句?」望月葵說得無奈,無來由的感到煩躁。
在比賽期間他應該冷靜,可是一遇到她他就亂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維持多久理性的表相,想要她的竟超過對高爾夫球的熱情。
那一夜若不是留聲機突然發出聲響,她早就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女人。
如果沒有你,日子怎麼過。他一直在思索這句話的含意,若有一天沒有這個蠢女人在他身邊令他煩心,他的日子能恢復成往日的模樣嗎?
每每想到此,他的心就開始不安,她似乎太過深入他的內心世界,讓他有了牽掛,無法安心的想從她身上獲得他沒法給予的東西。
愛,竄進他的腦子里,他搖搖頭將它甩開,企圖和內心的聲音作戰,他不會允許生命里有任何變量存在,他的人生已做了最妥善的安排。
「ㄟ,你頭猛搖是在做運動嗎?要不要幫你抓龍?」遲頓歸遲頓,她諂媚的功夫可不輸入。
阮玫瑰不管他願意不願意,聯合狗的力氣推著望月葵往草地一坐,不許他發出抗拒的喉音。
「我還在比賽當中,妳不能任性胡為……」嗯,挺舒服的,肩膀繃得太緊了。
「你們還有中場休息呀!」跟籃球、棒球比賽一樣嗎?打到一半有辣妹出來跳陸身澡。
「不,我先打完第七洞暫時領先三桿,等後頭的人追上來。」其實他是不該離開球場,理應前往下一洞觀察地形。
這次的比賽一共有一百二十七人參加,采淘汰賽的方式先刪除一些人,兩兩一組的進行比賽。
而他的對手實在太弱了,即使他一開始沒展現實力,以低于標準桿兩桿的桿數進入準決賽,對方仍在果嶺下方的沙丘思考如何推桿。
不是他驕矜自大目空一切,要等對手打完這一回合大概得等上半個多鐘頭,他不需要像個傻子在烈日下等他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