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色的捷豹停在一幢頗為富麗的千坪別墅前,經警衛室確認身份後駛向私人車道,然後停靠在一輛極少出現在上流宴會的藍色國產車旁。
先下車的男子沒發現有什麼不妥的異樣,邁開步伐前行不等人,神情倨傲目中無人,不把時間花在拉拉雜雜的小事上。
但是另一個男人多心瞄了一眼,看到車身上漆著某某西餅店的白字,竟聯想起上午踫到的怪女孩,她身上有股很濃的面包香味。
「你能不能情願點走快一些,不要讓人覺得你一點誠意也沒有。」拖拖拉拉的叫人看了心煩。
他的確不想來。「我只答應你來露個臉說兩句祝賀詞,別指望我有好臉色。」
「哎呀!來都來了還擺什麼譜,我也是犧牲甚多好不好。」他也很不甘心,居然被葵給拐了。
他保證在葵打完亞洲杯高爾夫球賽前不上果嶺打一桿,這對他來說比三天不吃飯、不抱女人還痛苦,他現在還深深後悔點頭點得太快。
狡猾的葵真是陰險,專挑他的弱點一指掐住,害他想找他多比幾場都不行,空有想勝的決心卻無法握桿。
「不要得寸進尺,你的犧牲是為了討好令表妹。」與他無關。
不是亞里沙美得不夠令人動心,若要挑個暖床的情婦她絕對夠格,眼神夠媚身材妖嬈,在床上的配合度一定令人滿意。
可惜她要的不僅僅是一段沒名沒份的性關系,而是極力想入主望月世家主母之位,野心極大的妄想成為他唯一的女人。
對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而言,妻子人選首重溫良謙恭、听話乖巧不違背丈夫的意思,他不想在外面打拚後還得面對劍拔弩張的女人,處處限制他在外的一言一行。
佔有欲強的亞里沙就是這種女人,好勝心強又不懂得體貼,過于自我從不考量別人的想法,和地川岩死硬的脾氣相去無多。
他的人生已經有了完美的規劃,他會在三年後與溫順的音羽京子訂婚,一年後結婚,然後在三十五歲那年接下家族事業,沒有川姬亞里沙的存在,除非她甘心當他的外室。
「喂!別說得那麼現實,好歹我也是為你日後鋪路,川姬集團主掌全日本的金融體系,哪天你周轉不靈還能低息借貸。」
這句話可不是開玩笑,自家人錢財疏通可避免糾紛,誰敢擔保他家事業哪天不會出狀況,需要大筆資金融通。
「那我在此是不是該謝謝你的好意,替我找了一座無後顧之憂的金庫?」望月葵譏誚的說道,面露飄忽的冷笑。
「難道你不該謝我嗎?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我的另眼相待,是朋友才將上等的肥肉留給你品嘗。」膩死他,省得一天到晚說教。
地川岩此舉的確是不懷好意,他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將人推入火坑,看他們痛苦掙扎而不伸出援手,永遠沉淪暗無天日的深淵。
誰叫他老是不肯放水讓他贏一場,桿子輕松一揮又高又遠,讓他在後頭苦追不上。
交情歸交情還是論輸贏,即使他們之間的情誼在上一代就已奠定,濃密得如蜜里調油,可是不算計他還真是不甘心,非要打散他的悠適表情不可。
說穿了他就是無聊,想借著刁蠻表妹來讓好友日子難過,這樣他輸球的心情才能獲得平衡。
望月葵揮開他搭肩的手冷視一眼,「別當我是狗,無福消受。」
「嘿嘿!說得真嚴重,我是為了你好。」說到狗他忽然頓了頓的想起什麼,「不過你也真是太閑了,居然把人家主人丟下不要的狗送到動物醫院。」
想到那件事地川岩就想笑,忍不住瞧瞧好友僵凝的臭臉,長這麼大他大概第一次有變臉的機會,竟然有女人不受他的魅力所惑還……送他永生難忘的「禮物」。
「地川,你還想留住兩排牙齒吧!」白得刺眼,需要染點血的顏色。
他一點也不畏懼威脅的笑得捧月復。「哈哈……看到你被人嫌棄的感覺真好,你的小腿……哈哈……」
那個談錢色變的女人真有種呀!拔腿就跑前不忘留下一個紀念,讓他看戲看到心情好得不得了,一整天精神飽滿等著笑他。
「閉嘴,如果你不想我現在離開。」生平的奇恥大辱他一定會找她算,不管她躲到天涯海角。
隱隱作疼的脛骨不斷提醒他所犯的錯誤,若非她出其不意的踢了他一腳,以他的身手不可能任由她從眼前消失,早讓她受到應得的懲罰。
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深具信心能找到她,狗的體內植了識別身份的芯片,只要扣留狗質不怕她溜掉。
要不是為了參加亞里沙的生日宴會,這會兒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呼天搶地的請求他寬恕。望月葵沒發現他放在這個女人身上的注意力超過所有他在意的人,一刻不曾或忘的牢記她的面容。
「嘿!別翻臉,我不說就是了,這個天大的面子你今天一定要做給我。」地川岩連忙拉住他不讓他走,免得對里面的人無法交代。
雖然他一肚子笑氣堆著難過,但是若能看到兩頭野獸互相撕咬也算值得,他一直期待鮮血噴出喉管的畫面。
「我只停留十分鐘。」這是他的底限。
「好好好,十分鐘就十分鐘……唔,你要不要談談遇襲後的心得感言?」他又不怕死的小捋一下虎須。
「地、川、岩——」想惹他生氣非常容易。
「風度、風度,你的幽默到哪去了?」喊得這麼恐怖書他心髒縮了一下,差點停止運作。
「埋在土里。」當他被強迫參加不想露面的宴會時。
望月葵是世界高爾夫球界最少上封面雜志和電視的人,除了打球外他一律不接受任何訪問,連記者靠得太近想拍攝他近距離相片也一樣驅離,不讓自己的臉上媒體幫人打免費廣告。
他喜靜不愛應酬,對于慶功酒會或名人的邀約一向興趣缺缺,為人保持低調下搶鋒頭,安靜的獨享自我空間不容外人打擾。
沒幾人真正見過他的真面目,在比賽時他總是將帽沿壓低,戴上防紫外線的深色眼鏡,露出鼻子以下的半張臉,因此關于他的傳百眾說紛紜。
神秘得難以預測是他給人的第一印象,令對手捉模不定他眼底的銳利,大意低估了他的實力而敗北。
本來專家保守估計他會在一年內追過美國的老虎伍茲•米寇森、南非的艾爾森和古森,躍升世界高爾夫球名人賽的冠軍,只要他繼續維持目前的最佳狀況。
但是經過多場的比賽後,心細的觀察家不難發現他未完全展現高超的球技,似是故意落于杜瓦之後,與斐濟的維杰斯齊名。
他只是不想太引人注目,以他尚未被媒體挖掘出來的家世而言,名氣反而帶來困擾,對他日後接掌家族事業並無肋益,倒成一大苦惱。
「哈!埋得多深?我帶一群人去挖。」沒死透就救得活。
「無聊。」低啐一聲,望月葵大步向前。
「就是無聊才找你來湊熱鬧,日子過得太平淡毫無起伏也很傷腦筋,每天接觸的不是鈔票就是珠寶,沒點新鮮事……啊!你干麼突然停下來?」
幸好他身手還算靈活,緊急煞住車的沒撞上他的背,不然他俊帥的鼻頭就慘了。
「那個女孩……」背影很面熟。
「哪個女孩?你可別在亞里沙的宴會上勾三搭四。」讓他的面子掛不住。
望月葵沒瞧他的說道︰「聖伯納犬的主人。」
「你是說狗主人也來了?」眼楮一亮,地川岩探頭打量著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