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听起來像出賣朋友,好保住他幾乎被悍婦扯下的耳朵。
「要不然你是不高興,想咬我幾口發泄嗎?」論人品,論家世,論兩人的難搞程度,望月葵和亞里沙簡直是絕配。
當然啦!他是有些壞心想看兩人進出血花,兩敗俱傷的為民除害,免得受他們荼毒的可憐蟲無處申冤,如他一樣地飽受摧殘。
想想看,一頭囂張跋扈的母老虎,遇上嗜血成性的荒野孤狼,那畫面有多麼驚悚血腥,斷手殘肢當布景突顯出戰況的慘烈,不知誰會勝出。
「也許我會,若在期限內你不交出我要的東西。」他會讓他明白何謂感同身受。
「你的口氣听起來像討債公司。」活該他欠了他似,還限期呢!
兩人回到休息室換下高爾夫球衣,搭乘一輛高級房車遠離私人球場,維持時速九十公里的朝台北方向而去,不曾附庸風雅的欣賞名聞遐邇的淡水景致。
他們的心思皆專注在高爾夫球上,剩余的時間才處理一些瑣事,環境如何無關緊要,做大事的人從不拘泥這點小事,他們要的是崇高的理想和更多的榮耀。
地川岩舊話重提,「不過你還是得去參加我表妹的生日宴會,別想找借口開溜。」拖也要拖著他去。
「我不會找借口。」微笑著,望月葵眼微閉似在小憩。
「那就好,我可不想領教亞里沙的壞脾氣。」他安心的松了一口氣,像打了一場艱難的仗。
但他放心得太早了,下一句低沉的聲音直接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因為我不去。」望月葵閑適的說道,平靜的面容安詳如剛進入睡夢中。
「喔,你不去……什麼,你不去?!」他居然給他出暗招,太卑鄙了。
地川岩發怒的一吼,嚇得司機手打滑,偏離道路往路肩駛去,緊急煞車的發出嘎吱一長聲,差點撞到路邊的土地公廟。
說是幸也是不幸,車子平安的停住不受任何損傷,車上的人毫發無傷只是虛驚一場,但是……
低嚎的狗叫聲由車底傳來,伴隨著女子熾如烈焰的怒吼聲,一根棒球棍對準前頭車窗砸下。
嘩啦啦!價值七百五十萬的高級房車沒了擋風玻璃,滿車的碎玻璃只印證一件事,這個凶狠的女人非常生氣,而且有暴力傾向,疼狗如疼人。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好玩好動的大型成犬動彈不得的被壓在車輪底下哀嚎,低泣嗚咽的慘叫聲叫路人听了都會不忍心,何況是養牠七、八年的狗主人。
特地帶心愛寵物到獸醫那打預防針,阮玫瑰忍著荷包瘦身之痛,因為她又請假又被狠心獸醫刮一層油,月光族的她正打算省吃儉用以面包、泡面裹月復,反正前者不用錢,直接往工作的店里搜括即可。
可是她怎麼也沒料到,才到商店門口還沒停好車,她家的「弟弟」已經興奮莫名的直扒抓著車窗,迫不及待的自行下車。
狽會開車門不多見吧!牙齒一咬扳扣式開關便沖向車外,一點也不用主人招喚。
在阮家五姊妹的特殊教育下,好吃貪色的聖伯納犬簡直跟人一樣聰明,不僅會開門咬報紙,還會叫主人起床,甚至開狗罐頭都不成問題。
家里有只十項全能的狗真的很便利,牠還能開水龍頭自己洗澡,雖然不會抹狗兒專用的沐浴乳,而且每次都弄得家中像打過水仗似濕成一片,但仍得贊牠是不必主人特別照顧的天才狗。
唯一讓人頭痛的是牠太好動了,老是關不住的往外跑,橫沖直撞根本不懂什麼叫危險,一逮到機會就像是得了失心瘋拚命跑跳。
「你這人是怎麼開車的?!沒瞧見市區限速六十的標志嗎?趕著投胎也用不著拖個墊背的,滿街的大卡車不去撞偏撞我家弟弟,你看狗不會說話好欺負是不是,想讓牠狗命歸天……」
越想越氣,越氣就越控制不住脾氣,想都沒想的阮玫瑰抄起身邊的「法國面包」往車窗一砸,不高興開車的人技術那麼爛。
可是當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她為之傻眼的瑟縮了一下,不解的望向手上的凶器,赫然發現自己在情急之下錯拿了買給小佷子的棒球棍。
呃,這下氣虛了,對車子沒什麼研究的她也看得出這輛房車有多高級,絕對不是領死薪水的小市民賠得起的。
她要不要自認倒楣先溜再說?還是先聲奪人擺出受害者「家屬」姿態索賠?畢竟還在哀哀叫的大狗是她的心肝寶貝,發點脾氣也是理所當然。
「小……小姐,妳會不會太暴力了?」吞了吞口水,面對手握武器的大姊大,善良膽小的司機大哥驚懼不已。
「什麼叫暴力,你壓到我的弟弟還敢說風涼話,你活得不耐煩了呀!」阮玫瑰一把將司機扯下車,兩手拎住他的領子大吼。
「弟……弟弟?!」那明明是一只狗嘛!怎麼會是她的弟弟?
「少說廢話,快想辦法把牠弄出來,你沒看見牠痛得都哭了。」好心疼呵!腳被車輪卡住不能動。
「我?」狗會哭嗎?他還真沒見過。
「不是你難道是我,你看我像抬得起一輛車子的女超人嗎?」豬呀!一臉懷疑。
「可……可是我也抬不起一輛車……」瞧瞧自個兩只瘦干干的臂膀,快哭出來的司機大哥根本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蹲在車前看著痛苦不已的大狗,滿臉無措的他想查看狗兒的傷勢又怕被咬,一方面還要提防身旁凶惡的女子用棒球棍敲他的腦門,處境真是艱辛呀!
雖然狗兒看起來沒什麼傷,只是後腳跟被輪胎壓住,可是他打心底發冷打顫,生怕牠真有個萬一,他得拿命來賠。
「用千斤頂。」
「啊!對,後車箱有千斤頂,我馬上去拿。」瞧他急的,壓根六神無主的听命行事。
司機大哥快步的走向車後,阮玫瑰當然也跟過來的監控狀況。
「喂!你會不會用呀?小心點不要再壓到我弟弟,牠在叫了啦!」好象很痛,骨頭八成輾斷了。
「會啦、會啦!妳不要一直催,我會緊張啦。」哎呀!手好滑,都是汗水。
阮玫瑰又心急的走去輪胎旁撫著愛犬的毛發要牠忍耐些,模著模著又回過頭來吼他,一下子凶狠、一下子溫柔的判若兩人,讓心驚膽戰的司機大哥更加驚畏,以為她有精神分裂癥,稍受刺激就會拿刀亂砍,神經緊繃得差點握不住千斤頂的握柄。
兩人的表情都很專注,緊張兮兮的解救著叫不停的大狗,一個猛灌氣要頂高車子,一個雙手環抱狗兒胖胖的腰,企圖拉出五十公斤重的狗軀。
他們越是急于要救狗,越是不順手,反倒讓狗更痛苦,吠聲連連的以眼神埋怨他們的笨手笨腳。
兩道晃動的影子來到他們身旁,嘲弄地冷視兩個不成事的蠢人,袖手旁觀地看他們會笨到何種程度,會不會把狗活活折騰死。
「你到底有沒有吃飯呀!快出點力撐高車子,就差一點點了。」哇!好重,弟弟該減肥了。
「我有在出力啦!妳不要在我耳邊吼,我會怕得松手。」他去年膽囊發炎割掉一大半,現在膽子只剩下一咪咪而已。
「厚!你是不是男人,用個千斤頂有什麼好怕,它又不會吃人。」真沒用,活在世上浪費米糧。
我怕的是妳呀!欲哭無淚的司機大哥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出口。「小姐,妳快把狗拉出來,我看牠叫得很淒慘。」
「我也知道要拉,但你車子起碼要抬高五十公分左右,我們家弟弟很壯的。」真要命,手快沒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