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為她沒有父親,對久久才回來一次的中年男子沒什麼印象,在她念國中以前她都認為他只是父系那邊的長輩而已,對他既無半絲敬意也談不上恨不恨,她在意的只有母親。
雖然她知道父親還有一個家,而且對那個家感情下得很重,重到遺忘他們的存在,可是她一點感覺也沒有,甚至還很高興有個妹妹可以玩,她不喜歡不會動的洋女圭女圭。
但是母親的笑容因為父親的死而逐漸凋零,她變得越來越不快樂,常常撫著父親遺相痛哭流涕,邊哭邊咒奪去她丈夫的女人,典雅和善的臉竟一夕蒼老了許多,微露丑陋的猙色。
母親恨的對象她跟著憎恨,母親不喜歡的人她一樣討厭,反正只要造成她母親心傷的目標都是她的敵人。
「把妳的話收回去。」
一道冷沉的聲音驟然響起,打破了金碧輝煌設下的結界,讓所有人的目光轉向帶著妖魅美的男孩身上,並注意到他出塵的容貌,和那股叫人痴迷又畏懼的魔魅氣質。
齊天傲不像齊天柔有著陽光般耀眼的光彩,他一往人群中央一站,冷魅的黑暗氣息緊緊擄獲光明的心以及沉淪的靈魂,讓他們忍不住心一顫的想向他靠近,卻又害怕他看透心中的秘密。
徐蝶兒下巴一揚,「你是誰,你憑什麼替她出頭?」長得挺好看的,可惜年紀看來有點小。
「我是誰不重要,現在妳可以選擇向她道歉,或是讓她向妳道歉。」齊天傲的眼一瞇,說的話令人匪夷所思,完全不解其意。
全場大概只有他身邊的女伴听出他的意思,心里很不安的拉拉他的手,不希望他把會場的氣氛搞僵,畢竟是人家募款做善事的地方,總不好頂著理事長的名義搞破壞吧!
可是自有主張的齊天傲根本不理會曲岸荻在手心摳呀摳的暗示,依然故我的擺出陰柔的神色睨視驕傲自我的徐氏千金。
「你是什麼意思,專門來鬧場的嗎?」毛都沒長齊也想擺架子,他應該去的地方是游樂場。
「道歉,別讓我再說一次。」她的光鮮亮麗是可以摧毀的,金錢帝國的地基是由錢築成的。
鈔票,易燃物,只要一把火就足夠了。
「你當你是誰能威脅我嗎?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在商場上還沒幾個人敢動她徐家大小姐。
「孔雀仙子。」他的嘴角勾起透著譏誚。
大家一听滿頭霧水,這是贊美還是羞辱呀?孔雀的意思他們明白是華而不實,但加上仙子兩字好象贊譽她的美貌,是該會心一笑好呢,或是裝作沒听見,免得人家笑他們沒見識?
不過還是有一個人笑了,而且笑得幾乎要不顧形象的抱著肚子蹲下去,讓人立即體會到這不是一句好話,意境深遠的嘲諷使人受了窘猶不自知,還當是奉承沾沾自喜。
徐蝶兒五官猙獰的怒斥,「小野種妳到底在笑什麼,別以為妳穿上衣服就像個人。」她竟然敢讓她當眾出丑,她絕對饒不了她。
「我……」不是野種。
曲岸荻的抗辯還沒機會出口,身邊的俊逸身影先一步發出強悍的冷音。
「麻煩妳把剛才的話重說一遍,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很好,他很久沒動關節了。
他不打女人,但他有上千種讓人恨不得身為男兒身的小禮物準備送人。
「我……」一看他過度冷靜的凝視,徐蝶兒的手腳忽然覺得好冷。「你先說孔雀仙子是什麼意思?」
齊天傲的嘴唇勾成半月型,在別人以為他要解釋之際突然冒出,「妳穿了衣服又像人嗎?」
「你……」他居然用她的話回敬她。
「沒長腦不可恥,可恥的是不知羞,妳忘了在龜裂的臉涂上水泥。」
「你侮辱我。」徐蝶兒氣得臉紅面燥,不敢相信他當著眾人的面讓她這麼難堪。
「啊,不對,妳的臉皮那麼厚,油脂深得足以鹵鍋豬腳,應該不容易月兌落,不用涂水泥。」那個笨女人已經夠笨了,下需要她來打壓。
齊天傲的話一出,全場有一半的人都笑了,另一半的人為了顧及年高德邵的顏面充耳不聞,嘴一抿看不出有沒有在笑。
「你……你到底是誰,我們莊嚴的義賣會場可不是你們這種下等人可以隨便進出,你給我滾,立刻滾出去,不要讓我叫警衛。」惱羞成怒的徐蝶兒指著門口一吼,一點也沒有千金小姐的氣度。
「可憐的小綿羊。」頭一搖,齊天傲擁著企圖溜走的膽小表走到她面前。「妳知道什麼叫無知嗎?」
听到吵雜聲走過來維持秩序的保全人員原本要請鬧場的年輕情侶出去聊聊,但一見到那張分不出男女的俊美臉孔,怔了怔後退一步,還非常恭敬的鞠了禮問他有什麼事需要效勞。
齊天傲看到他肩上那只棲息的鷹紋,馬上意會到他的身分,原來「夜鷹」組織不只干面下的事,他們還無所不賺的插手保全業,他大概把他當成愛找人玩游戲的齊天柔。
雙胞胎相似的好處就是利用對方的臉來使壞,卻不用背負任何責任。
他揚揚手表示沒事。
不過保全人員的卑微態度倒是替他豎立威風,一些以外表評論他,懷疑他並非尋正途入內的人眼中多了一份肯定,不因他的年輕子以輕視,交頭接耳的討論他的真實身分為何。
「曲岸荻,妳不要仗著有人為妳出頭就得意非凡,什麼出身妳自己明白,別來弄髒我們的地方。」
說不過人的徐蝶兒把矛頭指向令她顏面頓失的異母妹妹,認為她才是教唆的主使者。
「錢很髒嗎?那我們這張一千萬的支票就不用捐了,各位也可以打道回家了。」再髒也髒不過她的嘴。
哇!你怎麼有錢,是不是撿到的?借我瞧瞧一千萬有多重。眼楮發亮的曲岸荻湊上前想看看他手中的支票是真是假,出門的時候他說他只帶一千塊車錢,原來他的塊和她的塊認知不同,的確有大亨的氣派。
但是齊天傲故意把支票對折不讓她看,小聲的在她耳邊輕語,「老師,妳想一張紙多寫幾個零會有重量嗎?」
笨的啟示錄,指的就是她。
對于不歡迎他們的地方他也不想多作逗留,他身一轉拉起懶得做家事的手就想往外走,以後有得是機會整垮姓徐的,他們有膽讓他的笨女人難受,他絕對會找一份最隆重的禮回敬他們。
「等等,怎麼剛來就要走,蝶兒的無禮是徐家管教無方,請勿見怪。」好長相,氣勢非凡,將來必是一方人物。
「大哥。」
大哥!據說對她很好的徐家長子?幽眸一閃,齊天傲用著評估的眼神打量眼前儒雅有型的男子。
「小壞蛋,來了也不找大哥,幾時變得這麼生疏了。」視線轉柔的滿布憐愛,徐啟禮笑著想揉曲岸荻的頭,和以往一般。
可是他的手才一剛舉起來,一旁冷冽的雙眼已朝他射出警告的眼神,讓他好笑的把手放下。
「沒空嘛!現在的學生很皮的,相當難管教。」曲岸荻說這話的時候順便瞄了她身邊的男孩一眼,似乎在說他是其中之最,根本不听話。
「我不是跟妳說過別那麼辛苦,哥還養得起妳們兩只小的。」他每個月花費的公關費夠她們用上一年,偏偏這丫頭倔得讓人頭痛。
「哎呀,我們還養得起自己嘛!不要把我們想得太悲情,你瞧我不是捉了倒霉鬼來同甘共苦。」她笑著把齊天傲往前一推當擋箭牌。
「妳朋友?」他年輕得叫人無法定位。
「男朋友,我叫齊天傲,清朗男子學院法律系一年級生。」他不卑不亢的說道,看向朝他眨眼的女伴,眼神有著認定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