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人?」他?
「瞧你正經八百、面容嚴肅的,和石頭一樣剛硬,你肯定自己是人嗎?」血肉之軀絕對不會忍受乎淡無味的飲食。
泰式料理的酸,四川口味的辣,原住民山菜的苦澀,配上高膽固醇、高熱量、高脂肪的女乃油面包,這才是人生的酸甜苦辣,吃在嘴里回味無窮。
「性格是與生俱來的,我相信要改掉你的嘻皮笑臉也不容易。」樂觀是優點,但也是致命點。
他太容易理想化,不會考慮後果,凡事先做了再說。
「理事長,你很愛說教耶!不當牧師真是可惜了。」他的布道大會沒人敢偷溜,光看他那張臉先懾縮三分。
「沈聿御。」
「嗄?」什麼意思?
「我的名字。」
那又怎麼樣,誰沒有名字……咦!他說他叫什麼來著?「沈玉玉?」
臉繃著像是憋氣,齊天柔緊咬著下唇避免發出爆笑聲,不曉得清朗理事長名字正確寫法的她雙腮鼓脹,不想傷人自尊的隱忍著笑意,她想不透這麼陽剛的大男人怎會有女性化十足的名兒。
玉玉,玉玉,一看他的臉,再冠上玉玉兩宇,沖喉而出的笑意排山倒海而來,她笑得毫無節制的撲倒在前座的椅背上,上下起伏的肩膀不住顫動,一發不可收拾。
「沈聿御,律宇少了彳旁,御統天下的御,不是你所想的玉。」他也笑得太猖狂了,沒個分寸。
沈聿御的表情是沉郁的,幾乎沒有屬于個人的情緒,除了眼底那抹淡如輕煙的寵意。
「理事長,你很厲害喔!怎麼看得出我的心里在想什麼?」齊天柔微露崇拜的眨眨眼,沒注意車子轉入一條足以讓大型客機起落的寬敞大道。
「在校我是理事長,出了校門口你就喚我一聲沈大哥,我的年紀沒大你幾歲。」莫名地,他非常在意兩人年齡的差距。
不多不少,剛好一輪。
「理……沈大哥。」齊天柔嘴甜的見風轉舵,管他親不親先攀關系再說,給自己頊留一條後路。
「沈大哥,你有沒有走錯路,沒人會把醫院蓋在深山野嶺,我們要不要把車子調轉回去?」她越想越不安,孤男寡女……嗯!加上一個司機,男的,對她來說好象很不利。
「到了。」
嗄!什麼?「你剛才有開口說話嗎?」
他的嘴巴沒動過吧!純粹出自她的想象。
沈聿御的唇瓣掀了掀,薄細一笑。「到了。」
「到什麼到,大男人說話要鏗鏘有力,不要小家子氣地發出氣音,就算到了也要沉著應對……啊!到了呀!」不會吧!這種鬼地方……
燈火倏地大明,一道刺目的強光打向行進中的車子,眼楮一瞇的齊天柔不能適應乍現的白光,到舌的評論因此中斷,以掌遮眼流露出訝異,很難相信人煙絕跡的山林會有住家。
但是更大的驚奇隨後而來。
一棟高約五層樓的半圓錐形建築物赫然出現,燈光全明的照出驚人全景,未進內室已先感受它雄偉的氣勢,猶如巨鷹展翅傲視群倫,孤傲中帶著遺世獨立的霸氣。
那是風的聲音,擁有王者的怒吼,拍翅沖霄掌管整個天空。
「天呀!好壯觀的建築。」第一個進入她腦中的念頭是︰錢太多,誰會把房子蓋在這里。
「喜歡嗎?我可以給你自由進出的特權。」施小惠是利誘的第一步,他已鎮定他為白鷹的繼任者。
喜歡?他在開玩笑不成。「謝了,我還年輕,不想和些徘徊不去的鬼魂住在墳墓里。」
齊天柔的木然表情充滿煎熬,忍耐不去多做傷人的批評,她從沒見過有哪棟大樓會建築在鬼影幢幢的陰地上,雖然她無法看見飄來飄去的白影,可是她能強烈感受到那股聚集不散的陰氣。
他們家里有陰陽眼的人是齊天傲,他從一出生就能瞧見奇奇怪怪的形體,還能與他們交談,所以他的體質才會比早出世的她弱,因為接觸了太多陰的東西,導致他的天然抗體也偏陰。
也就是說他屬于陰性體質,性情陰柔。
「墳墓?」沈聿御的語調忽地拔高,難以置信齊天柔的「挑釁」言語。
換了別人用如此尖銳的詞語形容他引以為傲的「夜鷹」總部,這會兒已經成為野狗拖食的點心,他不會輕易寬容敢大肆抨擊象征鷹揚精神的外來者,他們的下場只有一個。
但對他,他多了一份包容,也許是基于措才因素,或是他尚未厘清的原因,總之他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他能說出令自己滿意的理由。
這點,他向來無所懷疑,他最擅長的便是能言善道,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七拐八彎把謊言變成誓言,讓人跟不上他的思考速度。
「那是你看不到整棟建築物圍繞的陰靈,他們的怨氣很重死不瞑目,追著害死他們的人索討陰債。」呃!這樣說好象有點不對,豈不是指住在這里的人是大奸大惡、殺人無數的大壞蛋。
她想大概是地陰的緣故才聚靈,哪那麼多滿手血腥的人住在一起,又不是殺人總部,以殺人為業,眾多幽魂是無處可去只好避往山中最深處,不想被人間的道士收服再死一次。
齊天柔沒發現沈聿御在听完她的話後神色一變,目光陰沉的注視她的侃侃而談,冷沉的分析她此話的用意是刻意或無心,第一次到「夜鷹」總部的人不可能發覺其中的奧秘,除非身為鷹王的他親口告知。
「你還看見什麼?」
冷颼颼的聲音驀然襲來,再不會看人臉色也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何況是反應快人一步的齊天柔。
她的表情恢復得十分迅速,「變臉」這部片子真該請她去演,一見苗頭不對趕緊換上笑臉偎近,利用「男色」來化險為夷,真要出了事拉齊天傲來扛,有事「弟」服其勞。
「沈大哥要我看什麼?黑蒙蒙的一片根本瞧不見山頭山尾,你不會要帶我去打獵吧?」听說野生動物的肉最滋補,只要不涉及保育類的都可獵捕。
「看病。」好小的手。
望著搭放臂上的修長五指,出神的沈聿御不自覺地做了比較,他的手細女敕得有如女子,若放在他手心根本不足一握。
「看……看病?!」齊天柔的聲音差點被口水吞沒,微顫的一抖。
真糟糕,她都忘了有這可事了。
心頭有點慌,她看向車窗外的眼神閃避不定,一心祈禱有個天災人禍降臨,好讓她順利的逃過困窘,她可不想當場寬衣解帶驗明正身,讓一群人欣賞她有料惹火的身材。
他的眼中出現一絲笑意,「你放心,這里的醫師醫術都十分高明,不管你有什麼沉痾怪癥都能找出源頭對癥下藥。」
「還……還要吃藥?」先前的淘氣神采轉為恐慌,她用力的捉緊他的手臂不再談笑自若。
「看情況,嚴重的話還得打針住院,每天吊三包點滴,甚至進開刀房……」話說到一半,他的臂膀已經被她抓出五條暗沉的血痕。
看來要控制他並不難,針筒和藥丸足以令他屈服。暗笑在心的沈聿御沒發現他對齊天柔特別縱容,即使兩人近距離的相依偎,他先人為主的第一印象仍末扭轉過來,始終當身邊的人兒是個男孩。
所以有些事被他有意無意的模糊了,從未認真的思索個中原由,只當求才若渴于以疏忽,不肯面對心底的聲音。
車子緩緩地駛過巨大的鷹形噴水池,慢慢的停靠在有一排人等候的彎月車道,怕打針吃藥的齊天柔嚇得手腳發冷,緊捉著沈聿御寸步不離,當是庇蔭地不願成為手術上第N號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