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媽,你撐著,不要死,醫生很快就來了,你會沒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一朵美麗的紅花從天而降,優雅而瑰麗的由高聳人雲端的高塔一躍而下,毫無遲疑、不帶一絲眷戀的向世界告別,臉上的笑容是怨恨也是釋懷,匯聚成一抹令人心痛的艷紅。
血,像是心底流不出的眼淚,由純淨金發問滲出,迅速染紅大地的翠綠,帶走那殘忍的愛戀。
地底傳來讓人聞之傷痛的嗚咽聲,宛如天使一般的美麗女子躺在血泊中微笑,仿佛她一生的苦難就此終結,不再受困于人世間無奈的情情愛愛而無力掙月兌,她可以擺月兌這一切對她的不公。
她累了,真的好累。
為了爭取丈夫的愛,她幾乎耗盡一生的精力,用強求、蠻橫、勢力及無數的珠淚和孤寂,只要能得到他一絲絲眷顧,她甘願失去尊嚴和自我,只當依附他的一株小小蔫蘿。
可是他給她的回報卻是叛離,周旋在無數的女人堆中就是不肯回頭看她一眼,當她是可有可無的家具擺著當裝飾,視而不見她的傷心和寂寞,一次又一次的把該給她的深情給了別人。
若非他需要一個合法的婚生子,相信他連一點眷寵也不願給她,任由她燦爛的笑臉一天天枯萎。
這世界還有什麼值得她留下嗎?
她渙散的眼中映著一張哭泣的年少臉龐,那是她拚死懷胎十月誕下的親生兒,但是她卻無法愛他,甚至是恨他的,因為他長得那麼神似她所愛的男人,讓她心痛的想殺了他。
對于心愛的人她下不了手,但他是來還債的,還他父親欠她一生一世的情債。
「不要相信愛情,它是最邪惡的魔鬼,它會奪走你的靈魂,毀滅你的生命,永生永世擺月兌不了它的折磨,你一定要放棄它,不要為它所惑,愛情是裹上糖衣的毒藥,它只會讓你的心墮落。」
女子的手輕輕滑落,像春天的落花一樣輕盈。
「不——」
悲淒的呼喊聲穿透無雲的天際,滿地的鮮紅蔚成一小血池,紅了十七歲男孩那雙湛藍的眼,也紅了他膚白勝雪的肌膚,止不住的鮮血由指縫間不斷向外擴散。
他的呼喚和藏不住的吶喊在心底匯集成向上蒼的祈禱,他願付出一切代價來挽回母親的生命,即使與魔鬼交易亦在所不惜,只要讓他摯愛的人能繼續生存下來。
「真的不惜一切代價嗎?」
稚女敕的聲音忽然由背後響起,眼中布滿淚水的金發少年抬眼一瞧,兩只穿著草鞋的小腳像是游戲一般的出現,腳指頭動了動不太習慣改變「造型……」
「滾開。」現在他只想陪母親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旅程,不容許任何人打擾。
「我能救她喔!你要不要考慮謙卑些。」他不是神仙也不是魔鬼,可是他懂得做生意。
「你?」懷疑的眼神透著對小男孩的蔑意,他獨自品嘗悲傷地扶起母親破碎的身體。
「信我者得永生,你的主沒告訴你這點嗎?」真教人傷心呀!現在的人都沒有信仰。
看來像小六生的男孩伸手朝氣若游絲的美婦一比,她額頭上的小傷口驀然愈合,但真正的致命傷仍血流不止。
不過夠了不是嗎?他已成功的展示自己無以倫比的實力。
「我該付出什麼代價呢?」男孩的眼里有著早熟的睿光,冷漠的看著他無從選擇的命運。
「我這麼善良怎會忍心讓一個孝子沒了母親呢!我只會拿走你最微不足道的東西,不痛不癢你完全沒感覺。」
「什麼東西?」
小男孩發出桀桀的笑聲,語調輕慢的說︰「愛情。」
第一章
「該死的,那個惹禍精又溜到哪去了?最好別被我逮到,這次我非剝了她的皮不可,絕不寬貸。」
一個雞窩頭的女學生……呃,這麼形容好像有些不貼切,正確說法是爆炸的雞窩,千萬根毛發以逃亡的姿態向四面八方奔竄,沒有一根安分的呈現不規矩卷曲,如此卷度怕是舉世無雙,唯她獨尊。
最教人嘖嘖稱奇的是她頭頂真的會冒煙,不是特技表演也非身懷異能,更不是孫悟空轉世會七十二變博君一笑,這位親切又和藹的學姊猙獰著雙眼咆哮,令全校男生瘋狂的烏黑秀發嚴正地發出抗議,濃煙密布……不,有比較散了些,只剩下幾縷小白煙飄揚。
謗據馬路報消息,一個小時前她還是秀發飄逸的可人兒,語氣輕柔得可以滴出水,笑臉燦爛如三月的陽光,讓人心口暖洋洋想跟隨她到天涯海角,當她腳邊那只哈個不停的哈巴狗。
但是偶一為之的獅子吼听來感覺也挺不錯的,起碼她肺活量充足,精神飽滿,非常有活力,未來的幾年里下太可能有重大病痛,真是可喜可賀,算是某人的一大貢獻。
不過,會河東獅吼的學姊似乎不只一個,那一只只怒發沖冠的母雞……呃,不不不,失言了,是一個個雞窩會社的成員陸續走近,臉上的表情一致沒有兩樣,全成了女魔頭的模樣。
「那個該死的惹禍精哪去了,你看見了沒?」不將她挫骨揚灰無顏見江東父老,她死定了。
「沒啦!你那邊找得怎麼樣?這只滑溜的惹禍精最會躲了,我們絕對不能放過她。」一定要把她揪出來就地正法,不讓她繼續為害人間。
「沒錯,不該再縱容她,她惹禍的速度已經快超越音速,我們要為民除害讓校園恢復平靜。」如果凌遲她能讓她有所悔改的話,她們不介意拿她來試驗法律的容忍度。
死有余辜該是她的墓志銘。
「對,讓她死,我們不能再有婦人之仁,除一書以保萬民舍我其誰,要先斷她的手還是她的腳?我個人是偏好拔掉那顆惹禍的豬腦袋。」人無智就不會四處惹禍。
「給她死,我要用鉛筆挖出她的眼楮,再往她嘴里灌五十加侖鹽水,誰都不許跟我搶。」D罩杯學姊滿臉憤恨的握緊斷了筆芯的炭筆。
「放心,我的目標是她的指甲,我有十六分之一的日本血統。」最擅長凌虐手法了,她爺爺的外公是日本特務。
「那麼把她的腸子、心、肝、肺留給我,我非常有興趣研究研究她的生理構造。」看要切八塊或是三十六塊,她家的狗兒愛吃生食。
蚌個面容被害得失去美麗原色的大四煤女,咬牙切齒的討論史上最殘忍的謀殺案,兩眼冒出的火花媲美雙十國慶煙火,欲殺之而後快的磨刀霍霍準備著,就等那該死的人自動上前送死。
來來往往的校園學于沒一個瞧見眼前盛況不笑的,差別只在于是掩口輕笑還是不怕死的笑得前仰後翻,完全無視幾個大女生含羞帶怒的殺人目光,走過她們身邊還刻意回眸一笑,怕人家不知道他們在笑。
T大的校園里什麼新鮮事都有,應有盡有的稀奇古怪事兒隨時會發生,頻率之高直讓人想不習慣都不行。
所以說呢,大家的心髒都被訓練得很堅強了,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的功力已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就算妖魔現身也只是呆愣一下,頭一搔,認為是某人的惡作劇。
總而言之,這校園已經被徹底邪化了,人人透明如水毫無秘密可言,好事壞事一傳千里,誰也別想逃得了。
尤其是法律系、哲學系、生物醫學系一帶校舍更是虎豹藏身之所,處處布著不可預測的危機,路過的學子、講師們都不忘先看看天空有無異物落下,再瞧瞧地上的爛泥巴是否干了,還得小心提防四面八方可有飛行物體接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