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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 第5頁

作者︰寄秋

她一直認為自己很勇敢,而且能堅強地面對上天對她錯誤的安排,但那一次她哭了,她也被嚇得差點得心髒病。

「妳和美黛子一樣一見到我就問我藥吃了沒,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精神有毛病呢!」秋天拿藥當維他命吃,一天三顆從不間斷。

美黛子是一個好玩的綽號,負責展覽會場布置的主辦人叫魏閑閑,用台語發音正好是閑著沒事做的意思,幾個好朋友常拿來取笑。

她和趙翊青以及秋天三個人是同一所高中畢業的同學,後來各自考取不同的大學而分開一年,在某個聯誼會上才又重聚。

從那時候起三人就像打結的麻繩解不開,秋天愛畫畫有繪畫天份,成為畫家,家里有錢有閑的魏閑閑就開了間畫廊專門展出她的畫作,而就讀管理學院的趙翊青自告奮勇當她的經紀人。

她們的感情好得有點詭異,曖昧又撲朔迷離,常讓人笑稱是蕾絲邊的,除了閑閑曾在大學時期交過一個男朋友外,其它兩人的感情生活呈現一片真空狀態。

「妳是精神有毛病,而且非常嚴重,妳干麼浪費時間畫那張莫名其妙的畫。」害她少賺一筆。

秋天笑然地看向街上匆匆忙忙的行人。「妳不覺得很可愛嗎?他是個十分有毅力的禿子。」

「妳……」趙翊青笑了,沒法板起臉教訓她。

一想起那張八開畫作她的確大笑了一場才進來,畫的背景是一幢幢鋼筋水泥築起的冰冷大廈,猛一瞧給人孤寂、發冷的感覺,好象被矗立的高樓給孤立,關在名為都市的叢林里。

唯一的熱情來自佔不到十公分位置的都會男子,他揮著汗站在太陽底下引頸盼望,手中牽著一只和他一樣滿頭汗的烏龜。

這畫中的重點是漫天飛舞的綠葉,稍有文化氣質的人都看得出在暗諷鈔票滿天飛,人為金錢而折損了志氣。

整體來說這是隨手拈來的涂鴉不算佳作,但卻真實的反映出人生,完全符合不懂畫的意境卻愛擺闊的富人心態,人人甘願在功利社會中淪為受人擺布的寵物。

「老高纏了妳一段時間吧!從我決定開畫展那天就看見他老跟在妳左右。」她實在很佩服他的恆心。

換作是她絕不會為了身外物苦苦追尋,她的生命中沒什麼期待,畫畫不過是她打發時間的消遣而已,順便養活自己。

「哼!妳這沒良心的家伙還會記得關心我,我當妳要在畫室里關一輩子,足不出戶。」趙翊青沒好氣的抱怨,怪她見死不救的直到現在才伸出援手。

「呵……妳說得太嚴重了。」她的眉忽地一顰,收起輕快的笑聲按住胸口。

「怎麼了,心又痛了?」趙翊青的表情比她還緊張,臉都白了。

秋天輕輕的吐氣呼氣,緩和她稍起的情緒。「還好,老毛病了,一天不鬧幾次脾氣我還不習慣呢!」

「以後不許妳隨便亂笑……」一見她張口要抗議,趙翊青口氣嚴厲的規定,「除了勾起嘴角微笑外,其它笑出聲的笑一律禁止。」

笑聲會震動胸口造成心髒的負荷,以她不健全的三尖瓣和心室肌壁太薄來說,她比玻璃女圭女圭還脆弱,連一點點小刺激都不能有。

她的心瓣膜容易因血濃度太高而堵塞,甚至閉合,必須靠藥物舒緩才能維持正常的心跳頻率,如果她肯開刀裝人工瓣膜就不會那麼辛苦了。

偏偏這人平時什麼都好商量,唯獨這件事固執得令人生氣,怎麼也不肯舍棄快報廢的「零件」。

「暴君,我被恐嚇了。」秋天的神情很安適,仿佛身體有病的是別人不是她。

一個人若是連笑都不允許,她不知道活著有什麼意義,幸好她早看淡了生死,隨時有辭世的準備。

「少對我嘻皮笑臉,我不吃妳這一套,我會嚴格的監視妳。」趙翊青故意裝出一副很嚴肅的表情警告。

「翊青大妞,妳讓我聯想到德國的希特勒。」秋天將頭往她肩上一靠,慵懶得像一只沒力氣的小花貓。

她知道治秋天的小妙方,女強人外表的她有一顆最柔軟的心,只為朋友開放。

「好呀!耙說我獨裁,敢情沒見過壞人。」輕捏她鼻子,眼中含著寵溺目光的趙翊青不敢表露真心。

她受不住的,她想。一切維持原樣就好,大家都開心。

沒幾人看得出她對秋天的感情已經變了質,由一開始的同情轉為憐惜,在日積月累的相處下慢慢變成愛,她無法再接受男人的示愛。

這段期間她錯愕、驚慌、不安,以為自己心里病得不輕,她掙扎的要調適,希望能恢復平常的友誼。

但龍爸的一句話讓她徹底沉淪了,「愛就是愛還能不覺悟嗎?」

當他說這句話時眼神是那麼溫柔的望向詩月阿姨,讓她動容的想哭又想笑,他們之間的深情已到了不用言語便能意會的境界,叫人好生羨慕。

「什麼壞人,誰敢在我的閑閑畫廊逞惡,看我的正義之拳。」消滅獨裁者。

一道嬌滴滴听來沒什麼說服力的聲音傳來,她們一轉頭先注意到的是那兩顆橫沖直撞的木蘭飛彈,然後是過于艷麗的情婦長相。

每一次她們都會驚異她為何能保持胸部不下垂,碩大的重量難道不辛苦嗎?每天帶著它們搖來擺去,真怕兩顆水球會突然破掉。

而這傻呼呼的大姊也有個怪僻,明明長得像情婦也就罷了,她還故意燙個大波浪頭,穿低胸性感的衣服招搖,妝化得特別妖艷更符合狐狸的模樣。

男人見到她的第一個念頭是包養她,毛手毛腳地用言語挑逗,甚至想當場佔有她,渾然不知她智商高達一百七十八,是連續拿下三屆女子柔道、跆拳道的冠軍,段數三級以上的高手。

「美黛子妳敢踫我試試看,小心我捏爆妳的木瓜。」拳風一至,就停在趙翊青鼻前。

風情萬種是魏閑閑的特色之一,天生自然不用裝,她發嗲的勾起蓮花指往她大腿一坐,神情嫵媚地像見到情人,酥得令人骨頭發軟的嗓音直貼著她耳朵。

「親親,妳傷了我的心,我怎麼舍得傷了妳,妳可是我的最愛。」她口不對心的朝她胳臂肘一捏。

吃痛的趙翊青用力瞪她,拿她的任性行為沒轍,一個人的生命若有個克星,非她莫屬。

「那我呢!別把我排除在妳們愛情之外。」淡淡的取笑聲加入游戲當中。

魏閑閑嘟起性感的唇送出飛吻。「別吃醋嘛!秋天,我也愛妳。」

「濫情。」

「喂!姓趙的,妳給我差不多一點,太久沒被我愛愛了是不是?」魏閑閑掄起拳頭一舞,可全是真材實料.

「我以為妳最愛的人是我,原來妳是劈腿族的。」趙翊青佯裝拈酸地回敬一記,朝她的豐胸攻擊。

「妳沒听過三心二意呀!表示一個人有三顆心可以愛三個人。」她比比自己再點點其它兩人。「剛剛好。」

不愛自己怎麼愛別人,她是出了名的自私拜金女,錢和朋友是她的最愛。

而非常不幸地,錢她剛好很多,身為富家女又是獨生女的她有揮霍不完的財富,所以她就算不用工作也能躺著擦指甲油數錢。

包加悲慘的是她有一張艷麗無雙的情婦臉,沒人相信她頭皮底下也有腦袋,男人包圍著她當她是花蝴蝶調戲,女人嫉妒她的長相怕被搶走男朋友而不肯與她為伍,她只好和這兩個沒人要的怪胎綁在一起。

唉!難道美也是一種詛咒嗎?

「嗯!有道理。」古人的智能值得推崇,字字珠璣。

趙翊青一臉受不了的翻白眼。「秋天,妳別受這瘋子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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