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能的借口有千百種,有人說得駕輕就熟,天性如此吧!」瞧她的可樂听得都打哈欠了。
「你會被追殺不是沒理由,光你那張嘴肯定惹來不少禍。」連他都有殺人的沖動。
「你沒听過律師是損陰德的行業嗎?我早就抱定下地獄的決心。」她還沒見過幾個清高的律師。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而他這個醫生剛好和她相反,以救人為業。「寒大少,你的牆溫熱了沒?」
贏不了律師的舌燦蓮花,好歹有個人能讓他消遣。
「是男人就不要趁機落井下石,把她的貓帶開。」她是故意的,因為他不肯將地下室的鑰匙給她。
沒幾個人知曉寒宅下方有著錯縱復雜的地下通道,宛如迷宮一般的婉蜒難測,濕氣重得石壁內長年積水,滴滴答答地匯集成一條地下水流入湖中。
雖然他已是一家之主,可是下頭的濕冷對他的身體有極大的影響,因此他只知有座地下迷宮卻不曾以身涉險地下去探查。
打從他有記憶以來,入口的鑰匙一直由卡萊兒夫人保管,日落後至凌晨時分她總會無故的消失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最後從地下室走了出來。
夏天常笑稱寒宅是名副其實的咆哮山莊,他也曉得地底必定住了某種善咆的生物,只是他同外人一樣無所知。
唯一知道秘密的是卡萊兒夫人,她暗地照顧無名生物最少二十五年,不怕其咆聲地定期送飲水食物去,有時還有毛毯、衣物。
不過他不認為是人,人不會咆出近乎野獸的聲音,大概是保暖用吧!畢竟底下太過潮濕了。
練長文揚起笑弧,「我是不是男人就不必驗明正身了,倒是你該保重些,藥要記得按時吃,別在重要時刻發了病……」嘿!那就很殺風景了。
他的情形控制得很好,已經有兩年不曾發病了,除了春末、入秋時分會有幾日的不適外,大致上他的氣管已沒有問題,不受太大的刺激不會再復發,健康得就像個正常人。
「我的私事不煩你費心,你給我管好自己就好。」寒冬夜看了一眼懶洋洋的貓,考慮要不要冒險。
練長文笑得有點賊地朝他眨左眼。「身為你的主治大夫和童年同伴,你的‘性’福我也有責任。」
不想再忍耐的寒冬夜跨大步的一把拎起酣睡的貓一擲,然後拉起斜躺的懶女人往身上一帶,不願受制于一只無雜毛的四足畜生。
不過自始至終他都憋著氣,就怕過敏性的體質受不了貓毛。
「你可以帶著那只貓滾蛋,沒事不用來串門子,不送。」他只要他的夏天。
他的。
听來就讓人覺得窩心。
只是鼻子有點怪怪的。
「過河拆橋呀!也不想想是想推了你一把!」是他耶!寶勞簿上第一名。
要不是他自做主張為他改了律師,他今時今日還死氣沉沉的像個活死人,行尸走肉的一日復一日不知為什麼而活,望著日落就想身後事。
瞧!現在多好,不再滿口死不死的問題,表情也少了陰沉多了絲陽光味,想必是受夏天感染,人都回暖了。
寒冬夜警告的冷了聲音。「施恩不望報,不該說的話你最好給我吞回去。」
「什麼是不該說的話?」練長文促狹的裝傻,一副虛心受教的表情。
「你……咦!這是什麼……啊!是……哈啾!炳啾……」貓兒。
她身上怎會有貓毛,那只該死的貓不是剛整理過不會掉毛?
夏天輕呼,「喔!真是糟糕,可樂這只小頑皮闖禍了。」不是愛她入骨,怎麼見鬼似的連跳開三步。
動作可真快呀!
「哈……你……哦!肚子痛……」惡有惡報,誰叫他對媒人不敬。
按肚狂笑的練長文差點捏死扔在他身上的小白貓,毫不顧忌臉色鐵青的主人有多怨恨,賴著不走硬要當壞客人,錯過了好戲會遺憾終身。
「我想我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不然你會噴我一身鼻涕。」罪魁雖然夏天有點故意要測試他對貓的容忍性,可是事實證明她得下個萬不得已的決定,忍痛將她養了兩年的貓送人。禍首留給別人去當,她先溜為快。
所幸漢娜也是愛貓族的,必會善待她可憐的可樂。
「不必。」伸出手阻止的寒冬夜指指他房里的大浴室。「你在這里洗。」
「可是我沒帶衣服來。」肩一聳,表示她無快干功能,能在一秒鐘內烘干衣物。
「穿我的。」過幾天他得請人依她的尺寸送來換洗衣物。
目測三圍︰三十四C、二十三腰、三十五……
「隨便,只要不趁我月兌得精光的時候……」夏天狡黠的一笑,滿意自己所制造的效果。「欺負我的貓。」
一說完,她大笑的關上浴室門。
喉結滾動的寒冬夜因她上一句話而猛吞口水,綺麗畫面不自覺的浮現,他想起她在海邊幾近赤果的美麗身軀,悶燒的火隱隱由小骯竄起。
但是緊接而來的殘酷像一桶半化的冰塊,在他火燒得正旺時當頭一淋,凍得他由天堂跌回地面,冷得骨頭都結霜了。
「听到沒有,別藉機欺負人家的貓。」練長文說著風涼話。哈……沒見過他那麼拙過,一計回馬槍將他擊下馬。
「少添風涼話,那只該死的貓我連踫都不踫……哈啾……」不好,喉嚨也犯癢了,可別又咳了
看出他的敏感,練長文只好把貓抱遠。「記得吃藥,綠色的那包。」
「我哪次忘了,你沒見過比我更合作的病人。」足足吃了近三十年藥,無一日斷絕。
「要我頒張‘優良病人’的獎狀給你嗎?」為了他,他可以去彩印一份,附照片的。
「哼!」過敏的鼻子連打了三次噴嚏,寒冬夜自動地拆了藥包混水吞服。
「小心夜里要蓋棉被,別過于興奮而逞強,激情過度可是很傷身的。」有些事適可而止,他沒有夜夜縱歡的本錢。
「廢話說夠了吧!回程順道去知會蘇麻女乃女乃一聲,她的外孫女我留下了。」今夜她會成為他的女人。
「喔——」練長文故意發出狼嚎聲。
「閉嘴,快滾吧!」他不想多個礙事的人來攪局。
男人一談戀愛就會變得無情,連友情都不堪一擊。「沒瞧見我在動嗎?」
慢條斯理的走到門口,剛要順手關上門時,練長文忽然想起他此行的目的。
「對了,我剛接到萊莉亞的信,她放暑假了。」你看著辦吧!我無能為力。
「她又要回來了?」濃眉一緊,寒冬夜下意識的望向毛玻璃內的倩影。
「跟她說一聲比較保險,萊莉亞的脾氣你比我更清楚。」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夏天。
「這件事我會解決的。」
而且是必須。
第五章
「真興奮,又要見到他了。」
神采飛揚的年輕女孩有一頭火紅的發,清澈如天空的藍眸總是漾著對生命的熱情,笑聲宏亮不拘小節,愛作著不切實際的夢,幻想著自己是走入人群的美人魚,用著不熟悉的雙足走出自己的路。
她是煙草大王的獨生女,今年二十二歲主修藝術,不過她沒告訴任何人她已修完所有的學分,剛出爐的結業證書正火熱地躺在行李箱底層。
今年沒有暑假了,她終于不必淚眼汪汪的趕回義大利,然後把一顆心遺留在月牙灣,擁著被暗泣的思念遠方的情人。
情人,是她給他的昵稱。
可他從不願給她肯定的答覆,冷漠的雙眼永遠凝望海的另一邊,不知在想什麼的陷入沉思中,不管她如何叫喚都不肯回答。
即使他們擁有親密的關系,但是她卻看不透他的心藏在哪里,每回都要她主動走上前擁抱他,而他往往只是被動的回應,像是一種過程而非必須的佔有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