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像吃不慣中式料理,常常到外頭吃了一頓牛排再回來。
「外婆,你別對她太好,就讓她睡到世界滅亡好了,省得她一天到晚擺張怨婦臉。」壞了她度假的心情。
「說哪話,你這丫頭越來越沒分寸了。」哪有把客人擺一邊不理不睬的道理,紐約人的冷漠全學了起來。
吐了吐舌,她當沒听見地擺擺手。「我去海邊撿寶了,漢娜不過午是不起床的,你不用喊她了。」
哼著月牙灣特有的小凋,夏天以度假的心情朝海邊走去,神情愉快地像初升的朝陽,悠閑地踩過開滿小白花的田間小徑。
兩旁的煙草葉,浴在晨光下,點點露珠晶瑩剔透,恍若精靈的眼淚隱含生命力,滋潤每一株為明天努力的小女敕芽,期望早日能壯大。
月兌掉了鞋,她光著腳丫子踩上久違的細砂,微涼的刺痛感颼地沖向大腦,啊的一聲放聲大笑,熱絡了冷清的海岸線。
丙然沒多大改變,海還是一樣熱烈的歡迎她,先濺起一道浪花濕了雙腳,再讓海鳥的叫聲催促她快投入它的懷抱。
人家說一旦學會騎腳踏車永遠不會忘記,而她有將近十年的時間沒接觸過這片海洋,不知還能不能適應海浪沖擊的力量。
算了,不試怎知她人魚封號是否浪得虛名,她可是在海里長大的夏天。
沒做暖身運動的夏天仗著昔日對這片海域的熟悉,外衣一月兌只剩內衣褲的下海,原本她打算月兌個精光果泳,顧及可能有人在此出沒,因此多了一分保守。
一入海,海水的冰涼讓她打了個哆嗦,慢慢地適應了水溫,她開始朝高難度挑戰。
翻浪,泅泳,飄浮,閉氣深潛,繞著珊瑚礁趕走螃蟹,身如梭魚毫無阻力的穿梭海底世界,試圖戰勝岩礁旁的小漩渦。
她是魚,一條叫夏天的美人魚,自在的優游魚群中不知何謂危險,興高采烈的調戲迷路的翻車魚,追逐浪花好不快樂。
一抹碩大的黑影突然沖了上來,受了驚嚇的夏天沒瞧清楚是什麼東西,以為海里多了鯊魚急欲逃生。
就在此時,小腿傳來一陣痙攣的抽痛感,頓時身一縮地沒入海面下,她知道不能驚慌必須鎮定,看似溫柔的大海其實最無情,隨時會奪去人們寶貴的生命。
知是一回事,做到底卻很難,當第一口海水灌入肺里時,她的神智也漸漸渙散,極力劃動的雙手使不上勁,變得虛軟無力。
夏天很不甘心的想著,沒過完這一季夏天就此死去,她的靈魂肯定徘徊不肯上天堂,非要揮灑完熱情才願舍棄執著。
突地一口氣渡入了肺中,她感覺自己在上升,莫非有人救了她?
「咳!咳!是你……」
「我第一次看到魚也會溺水。」幸好他學了游泳,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生命中的夏天差點又被寒冬奪了去,他需要她的溫曖。
「你少取笑我了,對于一個死里逃生的美女而言,你該給予溫柔的安慰。」
呼!她當自己真的完了。
眼底浮動些許笑意的寒冬夜拂開黏在她眉毛的發。「你的身材很動人。」
「啊!」她忘了自己穿著單薄。「是君子會轉過頭去當沒看見。」
要命,她怎麼胡涂地讓他給救了。
「可是我不想當君子。」他被她嚇到了,驚惶的心尚未平復。
「你……呃!寒什麼……」她一時想不起寒家短命鬼的名字。
可憐的短命鬼,不過她卻為他所救,頭腦真是亂得沒法思考。
「寒冬夜。」
什麼怪名字嘛!听來冷颼颼的。「雖然你不是君子,但我還是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以身相許?」眼中燃起熾熱,他的視線停在兩兩成峰的渾圓上。
「作你的大頭夢,現在不流行報恩這一套,收下我的感謝是你今生最大的福氣。」她才不想被漢娜恨死。說起漢娜真是可笑得緊,一面之緣竟也能神魂顛倒的自編自演,幻想著白馬王子騎著白色駿馬來,滿足她當公主的所有願望。
也不想想她結婚都幾年了,還作著時下年輕人都不作的蠢夢,她要不學著清醒清醒,遲早實際的漢斯也會受不了而要求離異。
不過唯一的好處是她能撈到一大筆贍養費。
「你很冷漠。」一如以往的只會自己設想。
「這是贊美還是諷刺,比起你話少得讓人想跳海,我的親切倒成了美德。」和他比起來她還不夠冷,夏天只給人溫暖。
「你跳過。」寒冬夜簡短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訝異不已的夏天瞠大眼,有點懷疑他是如何得知。
手一推,她驀然發現掌心下的胸肌十分結實,冷不防心跳漏掉了一拍,有股沖動想停留上頭一會兒,好好感受那份悸動。
唄!太糟糕了,她一定被漢娜染上花痴病了,所以出現初期的相同癥狀,竟覺得他好看。
「我看過,在你十歲的時候。」在她面前,他不想掩飾自我。
「天呀!你八成是瘋了,我那是落海哪是跳海,你居然見死不救。」他欠她一次。
「落海……」眉頭一蹙,難道他真的看錯了?
吧麼!不相信嗎?「我是為了撿飛到懸崖上的圖書紙才失足落海,嚇得我回去收了三次驚才勉強魂魄歸位。」
「但是後來我又瞧見了幾次……」總不可能次次巧合吧!
夏天不太高興的諷了一句,「你是監視器呀!」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生了橫膽。
第一次落海時海風很大,不是二十公斤的她墜下的速度並不快,卷起的海風由下頭托著她,讓她有種輕飄飄的凌空感,既驚險又顯得刺激,宛如巨鷹凌霄一般。
棒了一個月她把膽子養大了,趁著起風時再度嘗試,當時她站在上頭怕得要命,一度曾想打退堂鼓的回家寫功課,可是一道強風往她背後一推,于是二度落海。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以致以後的幾次是因為習慣了,她發現她喜歡飛的感覺,因此常趁外婆不注意的時候偷跑來飛翔。
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現在再叫她試一次打死不點頭,她已喪失當時的勇氣。
「不,我是雷達。」近距離掃描。
沒想寒冬夜會開玩笑的夏天噗哧一笑。「我以為你們寒家的人都很傲慢。」
「偏見。」他們只是嚴肅、刻板了些。
「哈,有件事絕對錯不了,你住在‘咆哮山莊’。」一個鬼魅叢生的老宅邱。
表情微微一黯,寒冬夜的眼中失去溫度。「你害怕?」
「怕你家的老巫婆,還是深夜傳出的淒厲聲?」她一直不喜在那幢老房子。
說不上來的詭異,每隔一段時間總會由地底傳來類似野獸的低狺,淒冷而悲憤地叫人不得入眠,初踏上月牙灣的人會嚇得驟然驚醒,以為狼來了。
不過島上的居民早習以為常,老一輩的人指稱是地鳴的聲音,但她從來沒相信過。
「你听見了?」他不該心軟的。
「我沒聾,掉下幾次床而已,你別內疚。」其實他才該引疚謝罪。
瞧見夏天臉上並無懼意,寒冬夜飄動的心才略微定位。「以後別一個人到海邊來,危險。」
「你還不是一個人……」啊!等等,他穿的是泳褲。「你會游泳?!」
「很驚訝嗎?」
「豈止驚訝!你的身體能承受激烈的運動嗎?」記憶中他只是躲在家中足不出戶的大少爺,最多曬兩天太陽就不行。
唇角揚起譏消波紋,他眼里多了一絲苦澀。「適當的運動能擴張我的肺葉,咳嗽的機率少了很多。」
「我听說游泳會讓肺變得更健康,可是你能在大海中游嗎?未免太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