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笑是會傳染的。
像是得了莫名其妙的怪癥,風流無度的俊臉揚起一抹很詭異的笑,眼神有點曖昧又帶些調侃意味,不肘地瞄向滿臉慍色的男子。
哎呀!他真的很節制了,沒光明正大地笑出聲,好歹留了點面子給他,做人就別,太計較。
「不要把男女關系帶進工作場所,下了班你要怎麼胡搞瞎搞我眼不見為淨;」準是女人使他分心。
艾特一看見他嚴肅的表情忍不住笑開。「哦!你是鼓勵我去招惹她咯!」
雖然酸澀難人口,勉強吞咽倒是梗不了喉,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只要你有這個本事,玩盡天下的女人也與我無關。」卡維爾處之泰然地不當一回事。
「她姓藍哦!」好兄弟總要提示一下,免得將來被他怨。
神情略微浮動的卡維爾出現三十四年來第一次的不耐煩。「我有阻止你對姓藍的女人下手嗎?」
「說是女孩還比較貼切。」輕佻的眼神滿是不在乎,艾特自言自語地說給自己听。
「只要能完整地得到這座島,我不反對你使出非常手段。」意思是他支持他所做的任何一件有違良心的事。
在金錢掛帥的時代里,誰被犧牲都無所謂,最主要的是達到目的。
成功的掌聲可能是用無數淚水堆積而成,但有幾人看得見光環背後的陰影呢?炫目的光彩早已迷惑世人的眼,盲目跟從。
他詭笑地揚揚眉毛。「不要後悔哦!我最近對女敕臼一點的口味感興趣。」
嘿嘿!就不信這塊石頭無動于衷。
「女敕一點……」金棕眸子在一瞬間發出森冷光線,一張嬌憨的臉龐立刻浮現。
「對我而言是委屈了點,不過還有發展空間吧!」人工加工的美女可不少,依然能期待。
表情變得嚴厲無比,發出警告聲音的卡維爾冷視著他。「別踫她。」
「這位藍小姐是比那位藍小姐少了味道,我不介意替你鑒定鑒定。」要捋虎須就得趁現在。
冰山也有融化的一天。
「艾特——」
呵!呵!呵!終于把里面那個「人」拉出來。「不知是誰要我全力以赴,只要土地到手,
迷得她暈頭轉向……」
啁!他是不是玩得太過火,似乎把獅子吵醒了。
大感不妙的艾特腳底發寒,嘻笑放肆的神情多了一絲戒備,繃緊神經往外退,以免硬如鋼石的鐵拳問候他引以自豪的大眾情人臉。
只是他的想象力過于豐富了,嚴峻的身影越過他走到窗邊,不太自在地做了一件讓他想大笑的舉止,害他肚子里大腸小腸差點打結。
生性拘謹,受禮教束縛的男子居然做出令人驚訝的事,表情照樣是無動于衷,可是看向女孩,閃著星光的眸卻是熾熱。
「咳!何不大大方方地把百葉窗拉開,由縫里偷窺好像不道德。」艾特的笑聲簡直是用可惡來形容,他唰地拉開米色的百葉窗。
可想而知,下一秒里面的人看得見外面,外面的人當然看得到里面,一張大大的笑臉朝窗里揮手,額側扎不住的短發飛揚著,像在訴說︰嗨!你好嗎?
「王大偵探,她的感情欄怎麼一片空白,這麼不得男人緣嗎?」又不是什麼寶貝的資料怕人看,防他像防賊似的,一點也不松懈。艾特又模回桌前。
一只快如閃電的手似鬼魅一般地竄出,目光冷厲地抽回他正在欣賞的十大疊個人檔案,包括一張三歲大的「果照」。
「咽!她……該怎麼說呢?不是我不盡責遺漏了這一點,而是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太多了,無法分辨出哪一個不是她的男朋友。」
哪一個?
也就是說復數了!
艾特的眼斜視身側高大背影,有些不太敢確定他是否被妒火填滿了胸膛,感覺上那股冰冷的氣流逐漸升溫,空氣越來越悶熱了。
有人喜歡玫瑰,有人喜歡百合,但是出身貴族的他喜歡野地里的蒲公英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多少名門閨秀還比不上一朵小黃花兒。
他是該保持祝福的態度還是當劊子手,他實在不想看到有人受到傷害。
尤其是第一次動心的石頭。
天和海遠看連成一線。
但是,兩者相隔何止千里。
天涯海角兩相網。
第七章
劈頭一句飛來的外形語,听的人一頭霧水捉不著頭緒,完全不明白雲里霧里的玄機,甚至叫人怔立五秒,沒法立即意會。
一樣甜美的笑容,一樣清澈明亮的大眼楮,一樣朝氣十足的問候,可是說出來的話沒人听得懂,仿佛間隔兩個時代搭不上時間流。
資產額超過百億歐元的伐利亞集團向來只放款不向人借錢,名下銀行數十間,儼然是引領風騷的一方巨家,淨利值遠遠超過負債值,根本不需要向人借貸資金好應付經濟萎縮的效應。
包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島上居民。
手心向上,五指並攏,圓乎乎的小短指透著可愛,讓人不禁想起剛起鍋的水餃溫熱溫熱的。
望著伸至胸前的小手,略微失神的卡維爾第一念頭是先咬上一口,而他仍存著的一絲理智沒去付諸行動。
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只是在硬撐著,若非身側有太多擾人的馬蠅繞來繞去,那條繃緊的弦怕已斷裂,讓他完全失去自制力。
「你們那是什麼表情呀!地主來收過路費和土地出租金是天經地義的事,沒必要做出見鬼的神情吧!」她自問清秀可人,半夜出門絕對嚇不了人。
除非是萬聖節——法定的嚇人日。
「過路費和土地出租金?」
「地主?」
說不詫異是騙人的,有幾人敢明目張膽地來要錢,而且行為近乎地痞流氓收保護費,一筆一筆朋細單上寫得工整毫不馬虎。
難怪有人要發出驚嘆聲,不知該不該剖開她的腦袋瞧瞧。
和商人打交道真是累呀!吧嘛張大嘴像被原子彈轟炸過。「盡盯著我瞧也沒用,我也想算便宜些,可是這時局不怎麼穩當,我只好厚著臉皮上門收租。
「相信你們比我還明白一件事,我們藍家已經山窮水盡了,不開源節流哪還過得下去!」
原本以為外公多少會有些積蓄留著,她大可悠哉悠哉地忍受近梅的跋扈和尋仙的自閉。反正一厚臉皮天下無難事,她習慣耍無賴了,諒她們也不敢太造次地趕她。
可是她打開賬本一瞧,條條紅不隆咚地沒有進賬,可光是一個月的開銷就要上百萬,她上哪偷去。
然後加上老房子的整修及保養,一些陳舊的管線也該淘汰了,花園少了園丁不成樣,窗幾無人打掃也不行,四周雜草早該修剪。
堡人、僕佣的聘請便是一筆大數目,錢從哪里來叫她頭痛個老半天。
奢糜似乎是藍家人的習性,近梅的化妝品及高級服飾一律由目錄上挑選,法國方面會專程送過來,這幾乎佔了半個月的開銷。
尋仙雖然不愛招搖餅市,嘩眾取寵,但她訂購的書籍全部是絕版精裝本,價格昂貴得令人吐血,一本書價值呷桌法式料理。
最讓她納悶的是藍家惟一的男丁——二十九歲的藍靖雲沒妻亦沒子,為何他總是拿光家里最後的一毛錢卻不思回饋,整日憤世嫉俗地怪先人留下太少的遺產供其揮霍。
懶散慣了的她實在不想接下這個爛攤子,她也想做個諸事莫理的大小姐呀!每天清風白雲地數著落葉過日子。
但!
媽應該來看看這些藍家的子孫,說不定下回她就不會罵她不成材了。
「等等,是藍家的人要你來的嗎?」沒想到他們那麼貪得無厭,拿走了金雞還要蛋。
他們哪敢,一個個受到極大驚嚇似的不準她多事。「我姓藍,記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