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硬硬的,非常結實,不像老爸松松垮垮的贅肉如雞皮一般,折起來沒有彈性,而且皮膚干得如失水的陳年老柑。
「夠了嗎?你檢查得夠徹底了。」健康檢查都沒她仔細。
「咦!誰在說話?」怎麼有一股熱氣直往她腦後噴,近得聞得到濃濃的麝香味。
「先是掐自己的臉頰不知痛,接著又恍惚得認不清身分,我真懷疑是不是請錯了人。」她滿二十了嗎?
頭一抬,展青梅望進一雙猶如獅子般的眼。「啊!老板,你長得好高。」
套句女乃粉廣告詞,像大樹一樣。
「不是我高,是你生得嬌小,還有叫我藍凱斯,別稱呼我老板。」他不習慣老板這稱謂。
「藍凱斯?」她語調輕柔的低喚,听來有股嬌慵的甜膩。
「你睡飽了吧!」一臉迷糊的樣子像是沒清醒。
「睡飽了、睡飽了,一听有高薪的工作我哪敢再睡,萬一把機會睡掉我上哪找這麼好的差事?」她又不是貪睡蟲,只是不敢相信她真的鴻運當頭。
一听藍凱斯渾厚有力的聲音,展青梅養的瞌睡蟲全跑光了,神采飛揚地恢復上班一條龍的精明,兩眼有神的展現過人活力。
「月薪五萬不算高薪,跟在我身邊,工作並不輕松。」他已經開始擔心她無法負荷沉重的工作量。
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一見到她睡得無憂的笑臉,居然忍不住伸手撫模她薄細的臉頰,想知道她作了什麼好夢,為何連睡夢中都露出令人心動的幸福笑靨。
冷不防漆黑雙瞳驀然睜開,一時間沖進他來不及關上的心房,讓他心柔軟的想留住她。
一听見她剛失業正要找工作,他沒多想地要她接替精通七國語言,目前因車禍而住院的助理的工作,完全不在意她是否適任。
以一個會在演奏會上打盹的人而言,她實在不合格,若是每回他一上台她便昏昏欲睡地托著下巴睡覺,那他實在不知請她來干麼。
可是他還是偏頗地點了她,忽略她天生的體形不夠雄偉,與他魁梧的男助理一比,有如美洲野牛和台灣梅花鹿,不成此例。
「老板你大可放心,我這個人什麼苦都能吃,絕不會拖垮你的。」她信心滿滿的向他保證。
「嗯!你叫我什麼?」面一寒,渾然天成的氣度不怒而威。
展青梅楞了一下連忙改口,「藍凱斯,我的能力絕不亞于男人,只要給我機會,一定能令你滿意,我可是經過二十幾年的嚴格訓練。」
「二十幾年的嚴格訓練?」他以嚴厲眼神審視她沒肉的縴細身形。
她大概連掐死一只螞蟻的力道都沒有。
「別以為我在說大話,我有一個非常惡劣的鄰居,他以欺壓我為活著的唯一目的。」她一直這麼認為。
打從那個段竹馬可惡的一腳踩壞她辛苦做好的泥女圭女圭,兩人的仇就結下了,至死方休。
「鄰居?」有誰會以欺壓他人當生存目標,可她深惡痛絕的表情不像做假。
「提起來就傷感情,不提也罷,惡夢一場。」她像想起什麼似的非常緊張地捉住他羊毛外衣。「老板……藍凱斯,你真的要雇用我是吧!」
看了看她泛白的縴指,他想後悔也來不及了。「我不習慣說假話。」
也就是說偶爾為之,必要時他能欺瞞所有人,包括自己。
「這不是夢?」她又掐了自己一下,證明非處在夢境之中。
「夢會有真實感嗎?」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他差點伸手撫模她微紅的掐痕。
她對他有某種程度上的影響,讓他放不下心地想多看一眼,看似天真卻帶有幾分憨氣的世故,沒有所謂的男女之別。
瞧她此刻的舉動就不像一位成熟得體的成年人該有的,她雙眸明亮得看不見一絲被世俗污染過的雜質,沒有算計、愛慕,純淨得如野地的小白花,讓人看了心情舒暢。
有多久沒見過純然的信賴,她所要的簡單明了地寫在臉上,不用花太多心思便能一眼解讀。
或許這是他容忍的原因吧!他要的就是這份單純。
「不一定,我沒作過這樣的夢,我己經倒楣很久了。」從她投胎在老媽肚子里那天起。
表情慘澹的展青梅正用她無依的眼訴說悲慘的一生,倏變的無奈神情挑動他心底的一根輕弦,他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臉上剛硬線條。
「不是夢,我是真實的。」他不會讓她繼續倒楣,夢也能成真。
「條件不變吧?」她的沮喪是一時的,很快又恢復活躍的神采。
「你是指月薪五萬?」是少了點,日後再加些名目為她謂薪,她的工作內容並不輕松。
錢很重要,但是……「不,我是說提供食宿的福利,我迫切的需要。」
不然她真的會被推入火坑。
原本她打算接受玫瑰的好意搬進豪宅暫居,在找到工作前先在她家窩一段時間,反正她錢多,家里又空著一堆房間無人使用,她算是做功德幫她整理蒙塵的昂貴家具。
不過一想到玫瑰那書呆子大哥和無花不摧的二哥,她的心當下涼了一半,他們似乎對小家碧玉很有胃口,老是藉著各種理由接近她。
並非她不識好歹擺高姿態,而是她真的對他們沒有感覺,一個太悶、一個太花,她若一頭栽下絕翻不了身,門戶之見根深蒂固的殷夫人早視她為眼中釘,擺明了不歡迎她來高攀。
何況她還有個除不掉的背後靈、災星,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她不願把唯一的好朋友給拖累了。
拜段禍水所賜,除了不信邪的玫瑰外,沒幾人敢和她做朋友,他想盡一切辦法孤立她,讓她不得不向他求援,成為他欺凌的對象。
「你不擔心我是披著羊皮的狼,對你有所圖謀?」她的信任太直接,讓人想去摧毀。
腦中浮現惡念的藍凱斯輕撫她烏黑的發,眼神因指間的柔順轉為黯沉。
偏著頭看了看他好看的五官,展青梅笑如春風地溫暖寒冬過後的大地。「我一沒色,二沒財,又沒什麼特殊才能,你能圖謀我什麼?」
「你的心。」月兌口而出,他驚訝的怔愕片刻,神情復雜的抿緊薄唇。
「嘎!你說什麼?」剛才有蚊子叮了她一下,嗡嗡地吵得她不能集中注意力。
冷靜的放下手,藍凱斯內心嚴苛的挑剔她的不完美。「沒什麼,你幾時可以開始工作?」
或許拉開距離他才能好好地想一想,為什麼平凡如她能干擾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沒有一絲預兆地受她牽引。
她不美,也不優雅,甚至缺少女人該有的高雅端莊,個性沖動直線思考,與他平時往來的女人大不相同。
無法定位是他此時的感覺。
女人對他只有兩種意義,一是工作上的需要,一是生理的發泄,他所接觸過的非美即艷,氣質一流,皆是上品,滿足他視覺上的享受。
不過她卻成了例外,動搖他對小提琴的專注,分心地注意她連連打哈欠的細微動作。
「現在。」打鐵要趁熱。
「現在?」她會不會太急促了點。
「沒辦法,我家是個大火坑,不趕緊跳出來會被燒成灰燼。」逗趣的擠擠眉,她生動地表演水深火熱的情景。
嘴角微揚,藍凱斯似笑非笑的低頭一視。「我不是滅火器」
「呃!這個……」她微窘的笑笑,像是打翻牛女乃的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
突起的咳嗽聲打斷兩人忘神的交談,他們很自然的望向倚在門邊的肅然身影,不知此刻的畫面有多曖昧,引人妄加揣測。
「你還要抱著他多久才肯放手?」依她的行為足以構成性騷擾的犯罪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