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難聯想他們是同一個人,一時間段詩韻迷惑了。到底她認識的水惑是一個人什麼樣的人?
「如假包換,歡迎你驗明正身。」真正的朋友難尋,他珍惜她所給的友誼。
人在重新活過一回才知喜歡的定義有很多種,她的樂觀和堅定信念是他所缺乏的,所以他喜歡親近她,分享她對生命的熱情。
現在的他喜歡她,未來的事誰也不敢預料,但他相信他們的情誼會一直延續下去。
「要怎麼驗明正身,切下你一塊肉做實驗,看能不能自動生長嗎?」也許他真是外星人附身,吸取他的腦汁進行轉化。
水惑叉了片水梨遞給她,因為她不方便彎身。「信不信世上有天使。」
他的人生因天使而改變,她讓他看見奇跡。
「信吧!」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口的嘗著水梨。「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我?」
「如果我看到天使呢!」並和她相處了近一個月。
「你……咳……你……你看到什麼?」她驚訝過度地被口中水梨噎到了,以為自己听錯了。
「天使。」活生生,有美麗雙翅的可愛天使。
她指指自己的手臂,再度用懷疑的眼神看他。「你是在開玩笑吧?!」
大家都說天使是存在的,但沒有人真正見過天使的模樣,只能從教堂的畫像中得知祂們大概的長相,但相信有天使和看過是兩碼子事,天使應該沒那麼容易現身。
自認為沒什麼福氣的段詩韻對天使的傳說抱持半信半疑的態度,不刻意強調它們的存在,也不抹煞人們對天使的期望。
「你看我的表情像在開玩笑嗎?我甚至看見你的腳能下地行走。」這是他親眼預見的未來。
原來以前很多事都被他忽略了,他只看壞的一面卻把其他當成巧合,郁郁不樂當自己是惡魔轉生,只要他看到的事都會變成災劫。
經過羽衣姊姊的解說後,他的視野變得更寬闊了,可以自行選擇要不要接受傷痛的畫面,經由身體的踫觸他能看見別人的未來。
罷才他就踫了詩韻一下,跳入腦海的影像清晰可見,因此他才決定告訴她有關天使的事。
「你……」她失笑的抽抽鼻子,不相信他的預知。「醫生說我的腳傷到神經,整個腳筋已完整的被切斷,除非有人肯跟我換腳,否則我這輩子會和輪椅結下不解之緣。」
奇跡不會降臨在她身上,她早就謙卑地學會命運是不給人第二次機會的,能活下來就是天大的恩賜。
雖然她想盡情的跑,盡情的跳,與陽光競速,但完全沒感覺,無痛癢無冷熱的腳卻得靠復健才不致萎縮,她已經不抱持任何希望了。
「相信我這一次,我帶你去見天使。」她會站起來的,一如過去的行走。
水惑轉動她的輪椅準備向外走去,剛由拍戲現場蹺回來的水湄正好和他打個照面,一個拐子勒住他的脖子往回拖,不許他在她特意趕回來看他時出門。
一個人的轉變可以改變很多人,首先是他的家庭。
當他開口說第一句話,最高興地莫過于愛他的兄姊,管家的電話一打,他們就急匆匆的趕回來,不管手頭正在進行什麼工作,他們沒有遲疑全舍下,只為摯愛的手足重新找回自己。
水淄搞砸一件上億的工程競標案,水湄則被導演罵不敬業而損失兩檔連續劇的主角角色,可是他們臉上沒有一點遺憾,開心得眼眶都紅了。
現在他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平順,沒什麼煩心的事令其眉頭打結,每天帶著滿足的笑容上班、演戲和排課,讓周遭的人也能感受到氛圍不同了。
「湄……湄姊,你要勒死你唯一的弟弟了,小心詩韻的輪椅。」差點翻了。
還好他拉得快,不然真要翻車了。
「想去哪里呀?一瞧見我就想溜。」水湄松開手改用拖的。
「沒什麼,出去走走。」他眼神閃爍不做正面回答,有意無意地避開敏感話題。
「出去走走?」另一道較低沉的男音隨即響起,有著令人信服的權威性。
暗自叫苦的水惑一瞧見兄長頎長的身影走近,不免感嘆今日是他的黑煞日,平常神龍見首不尾首的兩人怎麼會同時出現。
由于他的復原是漸進式的,所以一開始大哥並未要求他立刻恢復學生身份,但該有的家教課程由一天兩堂遞加到五堂,晚上還得抽出時間學習,就經商之道。
所以他比較不怕鬧鬧他就走的大姊,因為她比他更忙連睡覺時間都拿來拍戲,而大哥卻像嚴厲的父親督促他用功,擔心他又會鑽牛角尖的躲回封閉世界。
「水惑要帶我去見天使。」她想水惑指的大概是教堂里的壁畫吧!
「天使?!」水淄皺起眉頭。
「喔!不!他又要發瘋了。」水湄大驚失色望向弟弟。
差點申吟的水惑撫著額偷翻白眼,不敢相信他最信任的詩韻居然會出賣他,渾然不覺的掀起軒然大波,讓最可怕的疲勞轟炸降臨他身上。
其實他的預知能力也沒那麼強,日常的生活瑣事他是感應不到,除非是重大的事件如死亡、終身大事之類才會清晰浮現腦海,其余皆模模糊糊的閃過。
上帝的恩典缺少最重要的一件事,他看得見所有人的未來卻看不見自己將走的路。
但他清楚的看見詩韻站在牧師面前接受祝福,而她身旁的男人並不是他。
「你們不要太緊張,先做個深呼吸,我是和她鬧著玩。」他可不想再受一堆嘮嘮叨叨的口水洗禮。
他的解釋讓兩位兄姊梢微松一口氣,但表情仍有些不確定。
「希望你是鬧著玩的,不然我的皺紋又要增加了。」女人的天敵是煩惱,再者是睡眠不足,她的黑眼圈必須上厚粉才遮掩得住。
「湄姊的美是千秋萬世的,即使添了幾條皺紋也是智慧的象征,性感得叫人為之瘋狂。」她是國際巨星,在三年後。
水湄咯咯地笑得開心,故意揉亂他的頭發。「少灌迷湯,想和小女朋友約會就說一聲,我不會攔阻你提早發情。」
「喔!天呀!你在說什麼鬼……」咦!這是什麼?
一道蒙蒙的影像突然從眼前閃過,他看到花束還有走動的人潮,祝賀聲不斷,花籃排成行幾乎佔據整條街,繽紛的五彩汽球做出超大型的心型拱門,看起來像個盛大的婚禮。
是誰要結婚了?
靈光一現,水惑眼露詭譎的看向一臉喜氣的水湄,嘴巴微張的訝了一聲。
「湄……湄姊,你可不可以不要太驚世駭俗。」口水一噎,他的臉莫名的紅了。
「你在說什麼,沒頭沒尾誰听得懂。」她有自己行事的風格,哪來的驚世駭俗。
水惑語氣支吾地不看她。「你結婚的時候別通知我,我絕不到場。」
他一定無法接受「那種」婚禮,他會噴鼻血。
「你怎麼知道導演剛向我求婚……不對,你剛說什麼來著,我結婚你敢不來!」不管是誰泄漏了消息,別想她會饒他。
河東獅一吼,頭皮發麻的水惑連忙閃過她的無影手,推著段詩韻的輪椅往外沖,生怕動作一慢會被剝皮,大姊的剽悍是出了名的。
他怎麼能告訴她婚禮有違健康,對未成年的他來說是一大刺激。
一想到香艷火辣的畫面他就忍不住渾身燥熱,全身赤果的男女儐相一字排開地灑著鮮花和白米,重點部位僅用玫瑰和樹葉遮蓋而已。
而且來往賓客最多只能以較保守的內衣進入會場,爭奇斗艷的內衣秀令人眼花撩亂……
突地,他打了個冷顫,逃不掉的主婚人應該也穿得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