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柔好軟的唇,能咬上一口該有多好,他好久沒嘗過棉花糖的滋味,自從他二十一歲犯牙疼的那年開始。
「為什麼呢!我本來就是天……」咦!這是什麼,軟軟地好像半開的玫瑰花。
禽獸一般的上官可憐還是決定把良心放一邊,寡廉鮮恥趁其不備地吻上那道灑上糖霜的甜點,一口含住微啟的鮮女敕唇瓣。
所謂小人就是不敢光明正大的見人,他佔天時地利之便,先吻了再說,在黑暗中誰也瞧不見他野獸似的雙瞳幽幽發光,用著不夠君子的手段欺負涉世不深的小天使。
對不明白人類感情的羽衣來說,她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只有一肚子的不甚了解。難道他也餓了,將她當成食物?
「我不好吃啦!你應該你去找真正的食物止饑?」她會害他拉肚子。
「誰說的,我就吃你這口甜蜜。」不用沾醬也一樣美味可口,生吃火烤兩相宜。
誰叫她是秀色可餐的「鳥」,害他口水流一地來不及收。
「甜……蜜……」他指的是玫瑰花的蜜汁嗎?「你們人類也吃花呀!」
「什麼我們人類、你不也是……」哇!驚嚇,他差點忘了她不是人。
上官可憐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壓驚,要不是他得寸進尺的模向她後背,他幾乎要忽略那對叫人心頭發毛的白色羽翼。
幸好他及時踩煞車,沒讓自己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不然他一世英名將要葬身在「鳥」身上,名譽掃地被冠上斯文敗類的臭名。
真是千鈞一發呀!他要離她遠一點以測安全,她的吸引力實在太可怕了,身歷百戰的他都招架不住。
「你要去哪里,這麼黑我看不到路。」隱約有個黑影晃動。
哪來的路,這是他的客廳。
上官可憐可惡的不出一言,以為她會乖乖地走回臥室休息,畢竟被雷打中的機會和中頭獎一樣難得,她需要的是躺在床上養傷。
可是他的假仁假義維持不到三秒鐘,一聲撞到腳的哎呀剛起,他連想都沒想的飛過來,一把扶住她半軟的身軀避免她跌倒。
良心呀!真是要不得的東西,他干麼要隨身攜帶好派上用場,一出生的時候就該叫他媽挖個干干淨淨,免留後患。
「你到底要干什麼?」好香的「鳥」味,她用玫瑰花瓣洗澡嗎?
「我……我……」羽衣囁嚅的按著肚子,不好意思的說︰「我餓了。」
她餓了?!
天……天上飛的鳥也會餓,這個玩笑未免開大了,他要上哪買鳥飼料喂她,大半夜的有哪家寵物店會開門做生意,分明和他過不去地考驗他的臨場反應。
和鬼打交道他在行,一個談不攏可以用符紙收服,打他個魂飛魄散,看它敢不敢囂張,四分院偵探所做的就是找鬼、捉鬼、送魂魄歸體,他相信世上找不出像他這般風采過人的驅鬼大師。
可是他為什麼要為一只「鳥」準備食物,她應該有自行覓食的本事吧!「鳥」的本份不就是啄野果拾落稻好填飽肚子。
太可恨了,他看來像五星級大飯店的主廚嗎?居然得為「鳥」洗手做羹湯,親手料理那堆和他有仇的食物。
誰說煮飯做菜很簡單來著,叫那人出來磕頭認罪,這鍋黑炭若是吃不死人,他跳一個禮拜天鵝湖謝神。
鹽巴長得像味精,醋和醬油是雙胞兄弟,麻油和沙拉油有什麼不同,怎麼,他看來看去都差不多。
真是夠了,他又不是愛鳥協會的會員,更非高舉著牌子的保育人士,干麼因為一只「鳥」搞得自己灰頭土臉,讓俊帥的美男子變成煮飯公。
可惡的「鳥」,該死的上官月,去他的暴風雨,他要再踫鍋子一下他就不叫上官可憐,他要改叫阿貓阿狗。
「你再給我笑出聲試試,我對火烤小鳥非常有興趣。」尤其他體內一把火正無處發泄,比爐上的火燒得更旺。
連個鍋子都和他作對,燙得要命不事先知會一聲,害他手掌燙出個疤痕,直想砸鍋子出氣。
想想他氣質多麼卓越,人品高尚的宛如中古世紀的騎士,翩翩有禮的風度令人景仰,怎麼會淪落到與柴米油鹽為伍。
不干了,她要敢喊一聲餓,他馬上將她丟進鍋子里油炸,不管她這只「鳥」有多美麗,他絕對不讓鳥禍橫行,毀了他一世英名。
「我……我沒有笑,你臉上貼的東西好奇怪,好像快掉下來了。」正襟危坐的羽衣抿緊唇不敢偷笑,好奇的雙眼骨碌碌的轉動著。
要不是她不知道敷面膜是女人的專利,她肯定會不顧他的威脅笑得前俯後仰,不可自制。
她太單純了,不懂得人的世界充滿不可思議的笑話,即使笑話本身不承認這是一個笑話。
表情扭曲的上官可憐恨恨地扯下兩張干掉的面膜,泄憤似的往垃圾桶一丟。「嘴角不許往上揚,眼楮以九十度垂直向下,我現在的脾氣不怎麼友善。」
「看得出來。」她小聲地握著一杯牛女乃,小口小口地啜飲。
人類的食物大部份對她而言都是新嘗試,她不想囫圃吞棗地將手中的牛女乃當白開水一口飲盡,淡淡的女乃味能平和煩躁的心靈,暖和空月復的胃。
「你說什麼!版訴你別磨光我的耐性,我很不願為成為殺鳥的凶手。」那抹天真的笑意越看越刺眼,好像某人看似無辜的賊笑。
「我不是鳥……」兩道凶狠的目光一射,她聰明的縮回下一句。
「當鳥要懂得鳥的本份,不要挑三揀四地要求別人做出大餐滿足你的口月復之欲……」這被剁碎的玩意是青椒還是芥茉,味道真難聞。
「我沒有……」鳥的本份是什麼,改日她問問樹上的鳥兒朋友們。
不讓她把話說完的上官可憐嫌惡的丟掉綠色小包裝。「你要感激我今日的付出,不是每只鳥都有幸遇上我這樣的好人。」
他在心里加上一句︰爛好人。
滿滿的存糧被他浪費了一大半,可是卻看不到一樣像樣的成品被端上桌,滿是失敗的焦肉黑魚快堆滿裝廚余容器,他還是搞不懂一撮的鹽該放多少,什麼叫小火慢炖。
在咒罵的同時他似乎忘了一件事,那冰箱里的食物正是他女強人的媽命人填滿的,當他罵某人該死的多事時,他已經背上不孝之名。
不知者無罪的這一條用在他身上並不適用,因為是他拜托親愛的母親大人為他補充食糧,只不過她故意把微波食物改為生鮮食物,讓不善廚藝的他忙得暈頭轉向,為三餐不得不低頭答應她的要求。
想想她也挺陰險的,有其子必有其母,專出怪招。
「是。」羽衣必恭必敬的應了一聲,不敢看向面目全非的廚房。
「沒誠意,你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的臉。」他這張賞心悅目的臉可不比她差。
斜瞄一眼,他實在很想大嘆上帝的不公,把最好的成品留給自己欣賞,卻將粗糙的瑕疵品丟下人間破壞市容,祂好偏心呀!真教人捶心捶肝。
不能心動,不能心動,人「鳥」有別,一動心就完了,瞧瞧她身後的翅膀多顯眼,他怎麼能對一只「鳥」有近乎痴迷的念頭。
即使她是他見過最美的「鳥」,美得他眼眶含淚,咬湯匙心痛地妄想和上帝搶「鳥」。
羽衣抬起頭噗啡一笑,指著他驕傲的俊臉。「你……你好好笑喔!」
「好、好、笑──」好,她真敢,真是不知死活的笨鳥。
「你的眉毛挑得好高,這是不是在生氣呀!」她有樣學樣地挑起眉卻學得四不似,活像頑皮的孩子在擠眉弄眼,可愛得惹人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