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有好些日子沒找她小聚一番,旺盛的男人不可能長期禁欲,他們在一起也有三、四年之久了,她了解他在這方面的需求。
他們的關系定位在各取所需的性事上,她知道他除了她以外還有其他女人,不過她是唯一到過他住所的例外,在心理上她認為自己是獨特的。
不追求永遠,只享受單純的快樂,這是兩人有志一同的共識。
「說得也是,你的分析滿有道理,他不是率性而為的男人。」看來他少了女人的那份細心,沒細思一個人獨居的危險性。
嗯!是這一家吧,他先來按門鈴確定一下。
羅仲強的方向感不好,認真說來是個路痴,他很少自己開車,總以公車代步,要不就搭便捷的計程車,不時得帶著小助理才不致回不了公司。
這次他坐徐南杏的紅色跑車來探探好友,純粹是想邀他喝喝小酒,並非帶著關心而來,他不認為好友會出事。
可是經她一提醒,他篤定的心也有些動搖,不安的猜想初行雁是否遭遇不幸,不然怎會連著兩天沒消息。
律師的工作看來光鮮亮麗,受人尊重,實際上不比警察職務輕松,嬴了官司不一定嬴了一切,敗訴的一方總會心存怨恨,想盡辦法要扳回一城。
所以他從不接觸刑事案件,只替公司行業書寫合約蓋蓋章,當個公證人較保險,不會有「意外」發生。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雁子是個有分寸的人,他懂得如何照顧自己。」想太多只會徒增煩惱。
「有分寸……」徐南杏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少了平日的冷靜。
羅仲強只顧著轉頭跟她說話,沒發現門打開了。「怎麼了,你的臉色變得好難看,該不會見到鬼了吧?」
「不是鬼,是人。」而且是女人。
嚇人嘛!他當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是人好辦事,我說雁子……喝!你幾時去變性?!
回過頭他瞪大的雙眼不比徐南杏的震怒小,懷疑的揉揉眼楮以為自己眼花了,又拿出散光眼鏡戴上加以確認,訝然的神色顯得有點呆。
眼前秀雅嬌柔的身影不是幻覺,柔得可以滴出水的明眸婉約明亮,溺娜的姿態好似河邊春柳,叫人一見便心生憐惜,想帶回家好好疼寵。
他一定是看錯了,雁子家怎麼可能藏著一位宜室宜家的大美女,他最怕受到牽絆了,老說不到四十不成家,他要當令人嫉妒的單身貴族。
可是……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
宛如黃鶯出口的水柔嗓音讓羅仲強心神一蕩,差點口吃得說不出話來。
「呃!對不起,我們大概按錯門鈴,打擾你了。」他深深的行九十度鞠躬禮,非常紳士的道歉。
清雅的女子露出一笑,拉拉身上不寬大的襯衫,「沒關系。」
她的笑讓羅仲強為之失神,沒發覺門當他的面關上,僅他一人憨憨的呆立著,回想著她美麗的容貌,以及恬靜的氣質。
甭家寡人多年也該找個伴了,要是能找到如她一般美好的女子不知該有多好,他會是最幸福的男人,連作夢也會笑醒,感謝祖先積三代陰德。
徐南杏受不了的看著他,「你沒有按錯門,這里是初律師的家。」他犯糊涂了不成?
「嗄?!」這里是……
那她是誰?
「再按一次門鈴問清楚。」追根究底是律師的本能,也是女人的妒心。
「喔!好。」他也很好奇里面那女人是誰。
有幾分呆滯的按下門鈴,兩人並未多等的見大門拉開,剛才月兌俗的女子再度出現面前,一臉困惑的注視自稱按錯門鈴的人。
他們到底想找誰呢?
第六章
「請問初律師在家嗎?」徐南杏表面客套的問。
溫綠菊不喜歡咄咄逼人的女人,而徐南杏眼神凌厲的帶著審判意味,像盯著賊懷疑其動機,不放過任何細微舉動企圖找出一絲犯罪跡象好入罪。
或許是女性的直覺過于敏銳,空氣中微妙變化嚴重干擾到她平靜的心情,鮮少因為他人眼光動怒的溫綠菊有些不快,感覺自己的尊嚴被侵犯了。
不過她面不改色的一派恬適,她取出自家生產的茶包泡了兩杯香醇的鐵觀音,第一泡溫潤泡通常倒掉不喝,不過這類適合上班族隨身攜帶的茶包組經過特殊處理過,所以沖泡出的滋味一樣濃郁金黃。
茶有解渴、提神的作用,提高勞動力和思考力,茶精使人清心悅志,具有提神的效力,著作《茶經》的陸羽因養生茶而獲得長壽。
飲茶者喜愛簡素,粗糙中帶有枯淡之美,不特意追求圓滿華麗之美,雖然外表寒磣卻內容豐美,給人一種冬天的靜寂感。
溫綠菊的神情正呈現著茶道之美,不卑不亢不躁急,不孤高自許,微微散發一股茶的明澈、祥和,叫人忍不住安定心神,消弭戾氣。
圓如玉軸光,脆似瓊英凍。茶包的香氣漸漸開展,滿室生香洗滌一身塵埃。
面露恬靜之色,她以茶香招待來客,不因其中一人散發出敵意而失了待客之道。
「他出去買些民生用品,不會耽擱太久,兩位先喝口茶潤潤喉,他一會就回來。」
「呃!謝謝,麻煩你多費心了。」羅仲強有些輕飄飄的道謝,美人泡的茶特別香醇。
「哪里,舉手之勞而已。」懶人的泡茶法,不值得一提。
溫綠菊微笑以待,看得出他是品性敦厚的男人,沒有高傲和自滿,屬于好相處的那一型。
「把茶包丟進開水里誰不會,白痴都會的動作當然是舉手之勞。」一開口,徐南杏的神色顯得懊惱,她的語氣似乎太沖了。
羅仲強出言駁斥。「你就不會,上回誰把茶包撕開沖溫開水的,我還以為是新發明的另類口味呢!」她是怎麼回事?人家好意招呼還出言不遜。
像是羽毛光澤不如人的孔雀,追咬著人家的絢麗。
冷眼一瞪,她語氣略揚地發酸。「會泡茶很了不起嗎?能出國比賽得獎狀不成。」
「你……」怪了,她幾時變得不可理喻了,不過是一杯茶。
「是沒什麼了不起,讓你見笑了,我們茶莊的茶不算頂極,僅得過幾次難登大雅的國際獎項,讓日本天皇不嫌棄的多喝兩口,我也只會泡茶的功夫罷了。」
意思是她學不來尖酸刻薄的本事,飲茶是修身養性的雅行,不做粗鄙攻擊之用。
「你在諷刺我眼光如豆、見識淺薄,不懂茶的好壞?」茶就是茶,哪有咖啡的苦中回甘的美妙。
不甘于被暗貶一回的徐南杏口氣微惡,見她以女主人之姿在屋子穿梭就有莫名的惱意,好像屬于她的某物被剝奪了。
這是女人的好勝心,與感情無關,當一件原屬于自己的物品變成別人的,感覺上是被偷了,即使物品無關緊要也要拿回來。
攸關面子問題,也是女人的虛榮。
「每個人飲茶的習慣不同,有人淺嘗,有人豪飲,要看飲者的修養如何,沒人會樣樣專精,你懂的我未必會懂。」像繁密的法律條文對她而言是一本天書,光是翻閱第一頁就看不下去。
人各有所長,她的見解顯然安撫了徐南杏。
「抱歉,我失禮了,我為不當的言詞向你致歉。」身為律師她懂得適可而止,不突顯過度不安的急躁。
溫綠菊感受不到她的誠意,只覺她的道歉有點勉強,非自願性。「暢所欲言是人的自由,太在意別人的言行是我個人的問題。」
「你不接受我的歉意?」還沒人敢當面讓她難堪,她是第一人。
「你並沒有說錯話何必道歉,喝喝我們綠菊山莊的茶吧!清新甘醇不帶澀味,與一般市售的茶包不盡相同。」茶要熱喝才喝得出其中芳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