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周盈然的表情空白,焦距完全喪失。
「是誰指使的?」
「凌雪霜。」
「為什麼?」
「她要讓服裝展開天窗,讓東方服飾無法在台灣立足。」惘然的說出主使者,周盈然給人的感覺就像傀儡。
上官文靜在她眼前一彈手指,魔魅的光芒不復見,猛地清醒的周盈然根本不曉得她說了什麼,怔然地瞧瞧一臉恐懼的同伴,一時間竟也起了一絲寒意。
一旁目瞪口呆的溫致新和東方著衣完全說不出話來,像在懷疑適才的一幕是否是幻影,不然他們怎麼看到上官文靜背後忽生一道獰笑的影子︰
突地,獲得自由的模特兒見鬼似的尖叫不已,惶恐萬分、爭先恐後的沖出休息間,腳步不曾遲疑地奔向陽光。
也就是說他們只剩下一個模特兒,周盈然……
「怎麼搞的,我不過出去買一杯蛋蜜汁,為何所有人都下見了,難道服裝展不開了?」
手拿冰飲的上官桃花滿月復疑問,十分好奇人都到哪去了,猶不知自己逃過上吐下瀉的劫難。
「只有你了,桃花。」一場秀只靠她好像不行。
「什麼意思?」她還是一頭霧水。
「瀉的瀉,吐的吐,剩下的全跑了,你說是什麼意思。」而周盈然也別指望了。
「溫大律師你可別嚇我,只有一個模特兒怎麼走秀,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上官桃花訝然地差點滑掉手中的冷飲。
「二姊,他沒說錯,的確只有你了。」一個人撐全場絕不可行,氣勢太弱。
上官桃花用力吸了一口飲料平息驚嚇。「那麼要宣告服裝展不開了嗎?」
一個人的秀太可笑了,她也來不及換裝。
神情委靡的東方著衣呆坐在一旁,安靜不語地凝視牆角不見動靜,像是一切的準備都枉然,到終來仍是失敗的結果。
是失望、是灰心,還有一絲絲喪氣,他實在不甘心原本完美的演出卻彈出變奏,這對向來追求完美的他是一大打擊,他的心很冷。
一雙溫暖手臂由後擁抱他,輕輕地靠在他危膀鼓舞他士氣,她相信勇者是打不倒的。
「靜,你會失望嗎?我終究斗不過凌雪霜的卑鄙。」一踫到口袋中的硬物,他無力的垂下手。
沒有模特兒等於沒有舞台,少了舞台還能做什麼,他根本無法可想了,這一戰他敗得灰頭上瞼,注定要接受凌雪霜的嘲弄。
兩敗俱傷是他始料未及,他錯在太自傲了,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所向披靡,什麼事也難不倒。
「誰說的,我們會有模特兒的。」她想到一群閑著沒事做的女人。
周盈然在一旁狂笑,指她太天真了。
「靜,你不會是想找那群無聊的家伙吧?」不,她們太可怕了,簡直是地獄放出來的魔鬼。
上官文靜笑了笑,吻吻東方著衣的臉頰。「二姊,先拜托你撐撐場面,我十分鐘後就回來。」
時間過於緊迫,幕起的音樂聲悠揚傳來,上官文靜顧不得回避和規定,手指朝上官桃花一畫圈,她身上的外出服立即換成第一套欲展出的服飾。
接著她無法顧及呆掉的三人,口中默念開啟第七空間的咒語,一道黑銅色的大門出現眼前,她迅速地拉開門,消失在黑色旋風中。
舞台上,主持人的聲音了曉,拉拉裙花的上官桃花展開無比魅惑人的笑容,在音樂聲中走人觀眾視線,從容不迫地打算以她的桃花天性拖上十分鐘。
只是有可能嗎?
她面上含媚內心苦笑,腳步極為緩慢地旋身、揚裙,抬高手臂做出拉丁女郎的熱情姿態吸引群眾目光。
來回走了不下七趟,她曉得底下的觀眾已有人發覺不對勁,正悄悄的和身邊的人議論著,表情狐疑又像是不確定,以為是噱頭秀。
就在她撐不下去的時候,優美的音樂突然變成熱情的搖賓樂,一群身著黑色大斗篷的舞者從天而降,在節奏拔高時扯掉斗篷舞動四肢。
燈一暗,遠遠傳來狼嚎聲,逼真地讓人手心冒汗,紛紛詢問附近是否有人養狼。
就在眾人騷動之際,一道光打在舞台中央,一位俊美無儔的美少男著上半身,雙臂上扣著古老的銅環,他學狼叫聲的發出低嚎。
眾人才知是人不是狼的為之放心,以看秀的心情觀賞這場表演。
在美少男身後走出清純如精靈的女孩,尖尖的耳朵掛上十七個鈴鐺,她以漫步草地的姿態悠閑地走向伸展台,笑聲輕盈地展露她一身草綠色的衣飾。當下有位貴婦人舉牌要買下送給女兒穿。
因為實在太迷人了,她希望自己女兒穿了以後,也能像台上的精靈一樣可愛。
陸續有吸血女鬼造型和狼女模樣的模特兒上台,輕松的音樂伴隨著她們怪模怪樣的走姿,居然發生有人搶購不成卻大打出手的事件。
幾乎每一個模特兒一出現,在場都為之躁動地大聲叫好,沒等她們走完伸展台已售出身上的那套新裝。
如此的盛況最該感到興奮的應該是設計師,但他卻一臉呆滯樣的瞪著不斷由黑色大門走出的非人類,親眼目睹她們頭上的角縮回皮膚。
他已經陷入重度的驚訝中,一直到落幕時才由上官家二姊妹一左一右地拉出去,服裝展空前的成功,歡呼聲久久不散。
而他仍未回過神,以致錯過求婚的最佳時機,那枚瓖鑽的戒指自始至終都寂寞地躺在他口袋中,很久很久以後才派上用場。
凌雪霜被董事會踢下總經理寶座,又因盜用公款太多,必須結束星辰模特兒經紀公司好償債,同時也背上多項罪名接受司法的審判。
貪小利而無遠見的周盈然等人不但沒有得到應有的報酬,甚至因經紀公司的解散而無任何表演機會,無論走到哪家公司求職皆被拒於門外,因為有不良紀錄的她們沒人敢用,生怕哪天被反咬一口得不償失。
自從世貿的服裝展一鳴驚人之後,東方服飾正式進駐台中地區,樓高七層的公司成為新地標,與魔女咖啡屋同為此地區最受歡迎的兩處商店。
但是公司的負責人可不怎麼開心,依然臭苦一張臉坐在高腳倚上猛灌花栗鼠白蘭地,用杏仁果彈灰白貓的耳朵。
甚至準備了彈弓要打小鳥,如果它繼續聒噪不停的話。
「他又怎麼了,一副人家挖了他祖墳似,」吃著巧克力酥派,不怕胖死的上官桃花努努下巴一問。
「沒什麼,只不過他父親嫌我沒身份、沒地位、沒背景配不上他兒子,所以不準他娶我。」這樣也好,明年她還得念大學。
「喔!原來,我還以為他因你是魔女的身份而郁郁寡歡呢!」結不結婚有什麼關系,彼此相愛就好。
像她孤家寡人好想找個人來愛,可惜愛她的人很多,能讓她愛上的卻少之又少,說不定她得入魔界才找得到稍微看得順眼的對象。
「別逗了,我被黛瑪琳絲女工念到快臭頭,她整整背了一百多條守則要我遵守。」不過她一條也沒記住。
「理事長真不公平,你犯了無數的過只是念上兩句,而我才小小的做錯事就被罰留校察看。」差別待遇。
因為你把理事長變成禿頭。「你慢慢默哀吧!我過去瞧瞧他。」
「哼!有了愛人就沒姊妹!」嫉妒她。
上官文靜泡了一杯加了女乃精的摩卡,繞過的大狗坐上另一張高腳椅,她故意裝嗲地對著東方著衣吹氣,看他會不會發火。
「你給我滾開,臭女人……」他忽地失聲,郁悶的心情在見到來者轉為晴朗,溫柔地撫著她不肯留長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