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哀悼生平第一次遲到,知曉自己撞到人的紅色跑車忽然住後一倒,玻璃碎掉的聲音毫不客氣的傳人她耳中,三千六百元的平光眼鏡就這麼和她說節哀順變。
最悲慘的還不在此,校歌的響起表示開學典禮開始,而身為學生會長的她得代表高中部學生上台致詞,祝福大家都有個美好的學期。
現在看來她不但無法出席開了天窗,等不到她出現的師生恐怕也會很失望。
全勤獎飛了不打緊,就怕打小努力當個模範生楷模形象破滅,誰會相信向來舉止得體,沉靜有方的她,會為了貪快而被車撞了。
一定是被那朵爛桃花帶衰了,不然她也不會倒楣接著來,一太早就踩到狗屎。
「沒想到這個年紀的高中女生還有人穿純棉內褲,我以為大家都改穿蕾絲底褲或丁字褲。」
丁字褲?看太多日本AV片了吧!台灣女孩還保有純真天性不受污染。
上官文靜不疾不徐的拉下翻高的褶裙,一雙純手工制的高級皮鞋來到眼前,顯得少年老成的她抬頭一望,看見一副遮住半張瞼的大墨鏡。
沒有破口大罵,也沒有受驚後的慌然失措,她像沒事人的起身拍拍裙上灰塵,轉身想拜托警衛伯伯放她入內,足踝的抽痛讓她眉頭微微一顰,但她並未表露出受傷跡象。
「到目前為止,六歲到六十歲的女性生物還沒一見到我就跑的,你很瞧不起我是不是?」
一听這口氣就知道這人很狂妄,準是沒吃過苦的二代祖,「阿伯,你要搭訕請找你們那一年代的,勾引未成年少女是有罪的。」
下意識要挪挪眼鏡,下一秒才想到它已橫尸街頭,凶手正是跑車的後輪︰
「你叫我阿伯!」東方著衣冷抽口氣的吼聲像要捏死她。
「三年一小鋇,五年一大溝,我今年十七歲,對於長我這年紀三年以上都稱之為長輩,阿伯不會才十八歲吧?」她好脾氣的講理。
通常她不會和「奇怪」人種聊太多,可是一想起他的惡劣行徑不免要嘮叨兩句,做錯事的人不應該大聲吼叫,而是虛心誠懇的道歉,然後送出收驚費。
校歌唱完了,現在進禮堂也於事無補,只會引來側目和狀似關心的喋喋不休,對她而言是種困擾。
「不許叫我阿伯,我才二十七歲。」可惡的小女生,她到底懂不懂欣賞男人?
挺霸氣的口吻,不許。「當你十七歲時,你會覺得二十七歲很年輕嗎?」
「我十七歲時……」那麼久的事誰記得。
身材高挺昂藏的東方著衣眉頭一皺,好像被她考倒似,透過墨鏡眯視不算矮的高中女生,短短的齊耳頭發十分清秀明亮,看來是乖巧懂事的那一型。
但是他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她的乖似乎帶著某種迫力,逼使听有人都得服從。
「上了年紀的人難免記憶力不好,阿伯你慢慢想,我先走一步。」希望能趕上第一節課的點名。
「你又叫我阿伯,你簡直是……怎麼了?」他手足無措地連忙放開捉住她的手。
她發生什麼事了,干麼兩道眼淚就這麼流下來,也不通知一下。
上官文靜用完好的手抱著斷手。「阿伯,你骨頭斷了會不會痛?」都是那朵爛桃花害的,非要找她索賠不可。
他嚇得臉都白了。「那……那要怎麼辦,我不是故意要撞上你,你突然冒出來……」
謗本沒看到嘛!像是飛出來……嗯!是他看錯了還是確有其事?當時她的腳似乎未著地。
呵呵!哪有可能,他八成是看錯了,人又沒有翅膀哪會飛,大概是車頭擋住視線沒瞧清楚,否則他也不致撞上她。
「你沒看見一百公尺外的標志嗎?前有學校請減速慢行,你的車速太快了。」好在是她,若換了別人不死也半殘。
看是看到了,但是有任何意義嗎?「你的手真斷了嗎?」
「可能。」她不是醫生下能給予肯定的答覆,不過八九不離十。
「斷了就是斷了,沒斷就是沒斷,你怎麼說可能,難道你不痛?」天哪!他撞斷一個女高中生的手臂,他拿什麼賠她的後半輩子?
手斷了等於廢了,廢了代表她的一生將殘缺不全,誰會娶個斷手的女孩為妻,他的罪過可真大了。
越想越心驚的東方著衣冒出一頭冷汗,擔心毀了一個女孩的一生,讓自己完美的人生染上污點,從此不再完美地受人唾棄。
「痛呀!」所以她才罵爛桃花帶衰,通常她的脾氣溫和宛如聖人。
只是周遭的人都很怕她,非常配合地不惹她生氣。
「痛?」他露出不可思議的訝然直盯著她瞧。「我怎麼看不出你有痛的感覺。」
「我流淚了呀!」因為痛得受不了,所以她失態了。
「你……你還是個人吧?怎麼痛的時候沒有一點表情?」她該不會嚴重的失去知覺吧!
慘了,說不定自己把她撞壞了,整個人的神經全癱瘓,因此才沒半點表情。
「怎麼」是他的口頭禪嗎?「流淚不算表情嗎?我不喜歡呼天搶地的,看起來很蠢。」
罷才還沒這麼痛,這會倒是越來越痛,大概是他那一捉讓她的斷骨移了位,痛上了大腦,大腦才發出痛的感覺。
她很少受傷,因為魔法會在一瞬間治愈她,若少了他的存在,她根本不用忍痛,早就行動自如了。
很難不怪那朵爛桃花,要不是她害她晚睡爬不起來,她會和往常一樣準七點起床上學,然後平平安安的進到學校,當她循規蹈矩的好學生。
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她會順利的出席開學典禮,謙恭有禮的上台致詞,接著接受大家的掌聲下台,開始她升上高三的第一天。
而一切不順遂的起因是桃花精桃花病犯了,所以連累她承受惡果,她不怪她該怪誰呢!
「蠢?!」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認為痛得叫出聲是一件很蠢的事?」
「不蠢嗎?而且很難看,反正叫出來還是會痛,干麼讓自己丟人現眼。」會被魔法學校的魔女笑掉了掃帚。
她們一直等著看她笑話,誰叫她是魔法學校最優秀的學生,五百年來僅見的一位天才魔法師。
白眼一翻的東方著衣真是服了她,他頭一次見到這種怪人。「可是叫出來會很舒服,人家才知道你受傷了。」
「何必要讓人家知道,這是我的手、我的身體,我自己會處理。」對喔!她今天真是反常了。
沒必要站在校門口和他羅羅唆唆說一大堆,惹得警衛伯伯神經兮兮的探頭探腦,她只要治愈自己走進學校不就得了。
「我當然知道是你的身體,但是受了傷一定要去醫院……」啊!瞧他糊涂的,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
上官文靜又流下淚了。「你老是抓我斷掉的這只手,你要它完全廢了不成?」
他沒發覺自己一緊張又抓到她的痛手,只急著要送她到醫院。
「我……呃!抱歉,我忘了……」該死,她的眼淚讓他看起來像罪大惡極的壞人。
而他確實是,至少在路人眼中是如此,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在欺負一位高中小女生。
「你不要再靠近我,我不想遭你三度傷害。」她已經夠痛了,用不著他再來加害。
東方著衣覺得自尊受傷了。「不行,我要送你到醫院。」
「不用了,我到保健室擦擦藥就好。」要命,足踝也跟著抗議了。
真痛。
她悄悄地勾動食指減輕腳踝的疼痛,真要治愈得需要時間施更強大的法術,而她暫時沒法子月兌身,只好先將就了。
「你在說什麼傻話,手斷了你當是擦破皮呀!你到底有沒有大腦——」他忍不住朝她吼,實在無法接受她荒謬的說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