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姊?!
原來她們是表姊妹,難怪熟得百無禁忌。
「休想,你給我滾離些。」一人一款命,命不好的人去賣枝仔冰。
「表姊,你很難伺候吶!一下要我滾進來,一下要我滾遠些,我滾到餐桌旁邊行不行?」宋憐憐的話讓另一對表姊妹笑了。
「如果你想套條鏈子綁在桌腳就滾近看看,我記得那條很久沒用的狗煉還放在櫃子里。」敢跟她搶食物,簡直是不想活了。
真沒意思,人家巴望著有一頓好吃。「我站著不動總可以吧!」
什麼叫表姊妹,感情淡如水呀!
筆意搔首弄姿的宋憐憐甩著那兩根麻花辮,眼角不時掃瞄桌上的好料,至于背著一窩子女人忙碌的男人她是瞧都不瞧一眼。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要改寫了。
若是表姊妹為了一塊排骨反目成仇,報紙上大概會寫得聳動,搞不好是兩個饑不擇食的女人爭食一個男人的尸體也說不定。
到時得請醉醉姊來驗尸以還清白。
「這丫頭哪來的?我怎麼看到一本聖經站在我面前。」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和風一捏汪水仙身邊女孩的瘦頰。
雷秋彤怔怔的指著自己,「一本聖經?」她像聖經?
「笑什麼呀?蒜頭,人家看起來就比你值錢,白白淨淨很好欺負的樣子。」沒見她悲慘得要命還敢笑。
好欺負?微愕的雷秋彤有幾分尷尬,不知該如何推開有些份量的女人,她似乎不太一樣,根本不像個大人,有點三八。
是這樣嗎?爸喜歡她不拘小節的個性。她困惑極了,先前的排斥和厭惡轉為好奇,甚至是研究心態。
一個人有幾個面?
她不要當蒜頭啦!可是……唉!算了。「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她,她是我舅的女兒秋彤。」
「你有幾個舅舅?」和風明知故問,眼中有把刀擲向正在烹調的煮夫。
「一百零一個,剛剛好是你認識的那個。」汪水仙努努下巴摟著姊妹。
和風搶過心里不安的雷秋彤仔細一瞧,頭也不回的一喊。「雷嘯天,你給我滾過來。」
賓?!雷秋彤忍不住笑了,她一向對爸這麼凶嗎?他怎麼受得了她呢!
真奇怪,大人的心思老讓人不懂。
「別告訴我饑餓的女人脾氣都不好。」低頭削馬鈴薯皮,雷嘯天沒發現女兒的存在。
「我脾氣是不好,但我允許你將功贖罪,你來認認親。」還削呀!為什麼皮不會斷呢?
每一次她一削馬鈴薯肯定是肢離破碎,削完了以後一顆變半顆,而且表面有如月球坑洞凹凹凸凸的,難道功力有差?
嗯!不研究了,有得吃就好,此等鄙事有鄙人效勞,不必勞動金枝玉葉的她。
「認什麼親……」好笑的聲音止于他見到女兒的驚訝。「秋彤,你怎麼來了?」
「爸。」面對陌生的父親,雷秋彤腦子一片空白。
但是凝窒的氣氛很快地沖淡了。
「好呀!雷嘯天,你竟隱藏這麼可愛的女兒不帶來給我玩,你沒看我寫稿寫得快瘋了嗎?」自私。
「親親吾愛,她不是給你玩的,你有我就夠了。」雷嘯天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幫心運動尚未成功,他不會帶個電燈泡來殺風景。
和風做了個惡心的表情。「你不要一次比一次肉麻好不好?我是懶得糾正並非縱~谷。」
因為跟瘋子沒什麼好談,定期發作是瘋癥之一,精神科醫生也不敢保證能治愈他。
「連吃飯都懶?」挑起眼,他將馬鈴薯皮投在她肩上。
而她當真懶到不去拿掉,讓馬鈴薯皮掛著。「你飯不給我吃,我吃泡面。」
她很有骨氣,不食嗟來之食。
大魚大肉吃慣了也該來個平民食物,再被他「喂食」下去,動物園的稀奇古怪館會掛上新的招牌招攬觀光客,上面寫著,台灣特產,人豬。
有時太好吃的食物吃多了也會膩,肚子老是脹得鼓鼓的害她吃不下零食,她懷疑他是有陰謀的,故意用美食引誘她斷食──
斷絕零食。
她絕對不能上了他的當,難保哪一天他用美食控制她的胃,到時她不嫁他都不行。
「那些垃圾我丟掉了,你乖乖地給我吃正餐。」那種沒營養的速食品不準出現在他的餐桌。
雷嘯天已經把茶花居當成他另一個家,舉凡和風所擁有的東西都屬于他,包括她整個未來。
「你丟掉我心愛的泡面?!」和風一副痛心的模樣像是哀悼心愛的情人。
他很不是味道的抓過她一吻。「我才是你心中所愛。」
和一碗泡面爭寵讓人匪夷所思,看得雷秋彤無法思考,怔忡不語地浮現一個念頭,這才是父親的本性嗎?
「你謀殺我一碗十四塊的泡面還敢自稱是我心愛的。」錢吶!又不是仇人。
「秋彤妹妹,你父親欺負我,我們合謀干掉他,財產均分。」
「嘎?!」雷秋彤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地不知如何安撫又抱住她的女人。
明知她在假哭卻又無能為力,幸好她隨即被滿臉妒意的父親拉開。
但是嫉妒自己的女兒不是更怪?
「表姊呀!你不要一天到晚想謀殺未來表姊夫,人家阿彤妹可以獨得財產為什麼要分你一半。」好香哦!什麼時候開飯?
「不許叫他表姊夫。」這打工妹好狗膽,敢偷吃她的炸香魚。
早晚的事還在ㄍ一ㄥ。「阿姨在看日子了,她問我媽要辦幾桌才夠風光。」
「風光……」和風的牙都磨歪了。「要風光大葬嗎?」
居然那麼迫不及待,真當她嫁不出去嗎?
「和風,話有輕重該忌口。」不高興的雷嘯天臉一沉,不輕不重地往她前額一敲。
他沒喊過她名字,但一喊名字表示他的不悅。
他氣她就不氣嗎?「都是你啦!在我媽面前嚼什麼舌根,散播謠言,你也要加入三姑六婆會嗎?」
「我只是實話實說不敢隱瞞丈母娘。」她問一句,他答一句。
誰叫她偷偷溜回台北留下他一人接受審判,一群他不能得罪的嬸婆舅媽圍著他盤問,直到挖出他祖宗十八代之前沒有任何為非作歹的事跡才肯罷休。
這一延遲是一整天,他還用過了晚餐才頭暈腦脹地回飯店休息,幾乎不記得她們問過的內容。
他唯一滿意的結論是他們「必須」結婚。
「誰是你丈母娘別亂攀關系,你不會連我們去開房間的事也告訴她吧?」和風急得直跳腳,有被賤賣的感覺。
雷嘯天不回答,轉身回廚房煮最後一道菜,答案已經非常明顯了。
呵!呵!呵!真好玩,先跑的不一定先到終點。「表姊,你還是認了比較好死。」
「你說什麼?」
一股殺氣直沖而來。
「呃!我是說有未成年少女在場,太過限制級的事可以跳過。」呼!還好她心髒有力不怕鬼。
怎好在人家女兒面前說起開房間的事,起碼保留一點點不存在的形象。
變臉如翻書的和風像是找到同盟的用力握住雷秋彤的手。「你一定不贊成你父親和野女人結婚吧?」
居然說自己是野女人,如此荒謬的話也只有她敢說。三雙白眼直往上翻。
「我……呃!他……」雷秋彤的立場變得不穩,本來是不贊成,可是面對比她更像小孩子的女人,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了解、我了解,你心里是非常地掙扎,你不用擔心傷害我,沒關系的,反正我是新時代的悲劇女人。」她會很勇敢的迎向藍天。
和風戲劇化的表情根本是嚇小孩子的,時慨時悲的令人哭笑不得,而且她還故意表現出故作堅強。
她不會在哭吧!嫁給爸有那麼痛苦嗎?「仙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