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果然有自知之明,難怪我會這麼喜歡你。」他再度將珍珠灑向地面。
「山下忍魈你……」正欲發脾氣,一根食指抵住她人中。
「噓!別發怒,珍珠配佳人,鑽石最適合聰明人佩帶。」他取出一條鑽石頸煉為她戴上。
「你……」
倪想容好笑地撫撫頸上淚珠形的星鑽,忽然了解流傳百年的珍珠頸煉會意外被她扯斷,八成是他動的手腳,只因贈送的對象是他看不順眼的約瑟。
說她愛吃味滿身醋意,看來他是泡在醋缸里長大,別人是一小口一小口淺嘗,他直接端起海碗干飲。
夜正深沉,山下忍魈手一覆,她望著一棕一白交握的小手大手,心里浮起一句古老的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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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該用哪一句話來形容眼前的景況,是驚奇或是奇跡,還是神仙教母來過了?
煥然一新的大廳光鮮亮麗,堆積已久的塵垢一掃而清,取而代之是一股新添的味道,終于知道的地板顏色明可鑒人,照出一屋子的各懷鬼胎。
比提尼奧家族的人丁並不多,倒是旁支系的親屬眾多,有如雨後春筍般反映出本家的凋零。
一听到正統繼承人歸來的消息,不管資格夠不夠的七等親也聚集在此晚宴,生怕得不到一點好處,誰也不想將即將到手的利潤分人。
當然有的人是來奉承、拍馬屁,即使不能從老頭子身上挖一點殘羹剩糕,起碼能討好年輕的繼承人,說不定還能分一杯肉湯喝喝。
樹大有枯枝,家大難免有分歧,真正擁有比提尼奧家族血統的人並不多,因此他們的表情特別難看,好象裹了一層石膏。
不過還是有人掛上偽善的假面具,彷佛一家之主似堆起滿臉笑,一一地向來訪的客人打招呼,指揮佣人上菜倒酒、拿大衣。
這種畫面真的很諷刺,行將就木的華倫一息尚存的躺在樓上申吟,而樓下一片歌舞升平的盛況宛若女皇壽誕,豈不叫人感到可悲。
主人不在,賓客盡歡,到底道理在哪里?
「約翰,近來好嗎?好久沒見你出現在倫敦社交圈。」
「托福、托福,我最近轉往加拿大發展。」
「羅勃,你氣色不錯,在哪發財?」
「甭提了,日子難遇,賭馬又輸了五千英鎊。」
「喔,保重,下一季馬賽一定翻大本。」
「我可不敢指望,听說老頭子決定將財產交給那個東方女孩是不是?」
一陣關切的低問,韋特•比提尼奧的眼底閃過一絲冷厲。「堂伯父沒那麼胡涂,听說哪能作數。」
他怎能任到手的鴨子活生生由手中飛走,該是他的他絕不放手,一個外人沒有資格繼承爵位和所有資產,他才是未來的比提尼奧侯爵。
要讓人死得離奇並不難,像樓上那個拖到現在還不死便是他的杰作,若非要等他死心立下遺囑,將遺產交給自家人,不然他早弄死他了。
不過他近來的大肆揮霍已導致負債累累,不趕緊把擋住財路的巨石除掉,掏光資金一事恐怕將會曝光,所以他必須下狠招讓他們不再開口。
連續幾回的行動都被那丫頭身旁的男子識破,他是恨到骨子里想一並殺了他,可是他的身手好得叫人咋舌,每每派出去的人都如石沉大海毫無音訊。
這一回不一樣了,他有十成十的把握讓兩人不再干擾他的發財夢,結合外人的力量壯大自己,縱然他們生有雙翅也難逃出生天。
「啊!是那個女孩嗎?老爵爺的孫女。」一旁某人驚訝的一拍,韋特。比提已奧如夢初醒地擺出最親善的笑容迎上前。
只是雙手大張欲擁抱的他被一只長腿抵住,靠近不得地維持兩臂的距離干瞪眼,羊毛西裝上留下碩大的腳印。
「魈,對人客氣些。」倪想容暗嘆口氣,真受不了,幾時他的佔有欲旺盛得無法斗量。
「我對他很客氣呀!起碼沒一腳踹掉他頭上那頂蠢斃了的假發。」十個禿子九個賊。
為富不仁。
「你真是亂來,至少給人一點好印象。」他的樣子就像為所欲為的惡霸。
「要我做童子軍辦不到,白面給你,壞人我來當。」山下忍魈說得輕松愜意,眼神不放過每一個可疑的人。
包括眼前笑得齷齪的男人。
「你……」倪想容悶間地一笑,一發現自己舉動失當,連忙補救。「你是韋特堂叔吧?」
約瑟的父親。
「嗯!小佷女長大了,出落得像朵花兒似,你的父母一定很欣慰。」他刻意提起她父母是為了挑起祖孫兩代的沖突。
「多謝堂叔的贊美,相信爸媽在天堂會好好庇佑你、我。」聰明人舉一反三的反應像常人快十倍。
韋特•比提尼奧臉色微變顯得不太自在。「他……他們照顧你就好,我老骨頭一把用不著太關心。」
「堂叔此話差矣!上帝的心是無私的,自然爸媽也會公平的對待每個人。」不然上不了天堂。
「呃!無私、無私……」他訕然一笑。「喔!對了,你打算在英國玩幾天?要回去時別忘了通知我去送行。」
言下之意當她是外人,要她別妄想比提尼奧家族的財產。
「她不回去了。」驀然竄出的華斯搶先一步回答。
死奴才。「我說華斯呀!她不回去留在這干麼,總不能要我們湊錢養她吧?」
他的話獲得不少人的贊同,狐狸尾巴小露了一下。
「是她養你們吧!別忘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靠爵爺的資產過活,我們小姐可是唯一的繼承人。」華斯面露威嚴看向面面相覷的眾人。
他的一番召告已然表示老爵爺的承認,別人不得有異議。
「死了就不算。」韋特•比提尼奧嘟噥的說道。
「你說什麼?」最該防的人就是他。
華斯的憂心在與出聲的山下忍魈的視線一接觸後化為烏有。
他知道那男人有能力保護小姐。
「我說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下人……」一出口,他頓時想起今天的目的。「呃!是我失言,我是說莉琪難得回來一趟,咱們舉杯為她祝賀。」
手一招,他喚來端酒的佣人,兩人眼神短暫的相交一會,快得令人幾乎察覺不到細微的小動作。
幾乎。
如果黑眸的主人沒發現佣人的臉皮不太自然,那麼他便枉稱為風煞。
「等等,這酒里沒有下毒吧?」慵懶的一笑,他看似無害卻口氣凌厲的問。
韋特•比提尼奧端酒杯的手滑了一下。「你看我有天大的膽子敢下毒嗎?」
「誰曉得呢!我的寶貝若有一絲不對勁,比提尼奧爵爺的財產不知會落在誰的手中?」他像說著天氣一般地眼露懷疑。
「你敢污蔑我的人格,你以為你是誰?」韋特•比提尼奧氣憤的大喊以掩飾心虛。
眼神仍是不馴,山下忍魈的表情盡是譏誚,嘲笑他不敢以身試酒。
「好,我就喝給你看,免得讓你指稱我心懷不軌。」他一口干盡杯中酒,杯口向下表示一滴不剩。
「你該滿意了吧?現在可以敬酒了嗎?」他要求人手一杯,只是他那瓶酒並未和其它人共飲。
「慢著。」山下忍魈再次叫停。
「又怎麼了?」韋特•比提尼奧不高興的一睇。
「我比較中意你那只酒杯,咱們來交換吧!」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山下忍魈硬是換了過來。
韋特•比提尼奧臉色變得慘白,握杯的手抖得厲害,一副如臨深淵地瞪大雙眼,始終不肯湊近嘴邊一飲,剛才的豪氣頓然消失。
第十章
「哈……百密終有一疏,萬般謹慎的你終于上當了,真是大快人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