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胡來,你最好別片面決定和我有關聯的事情。」「我們」听起來像是某種承諾,而且是她極欲甩月兌的那一種。
「來不及了,容,在你將我除出你的家務事後,我發現我對你越來越貪心,巴不得揉碎你放在口袋隨身攜帶。」別人可以排除他,唯獨她不行。
天敵的界線已經模糊,他能感受到那道水牆逐漸龜裂,就差臨門一腳擊碎看似堅硬、實則脆弱的防御,他非要她徹底瓦解不可。
敵人為何不能是愛人,他就是要她,今生今世她休想逃得開他的手掌心。
「小日本,你真的玩大了。」彷佛獵物走入獵人布好的網中,而她被困住了。
不想談情,不願談情,不能談情,父母的相愛讓她對愛卻步,那是多麼可怕的殺傷力,生死兩相隨。
「你敢叫我小日本,你死定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她,山下忍魈用刀的左手伸向她的玉頸。
計算機傳送的影像清晰無比,一位二十七、八歲的英國男子在大廈門口來回走動,而瑞香居的戰火正熾,關于男人和女人。
筆事即將走向高潮,愛情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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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巴桑,你住在這幢大廈嗎?」
生硬的中文顯得不流利,而且難以辨識,約瑟叫住一位剛從大廈走出來,手上提著疑似垃圾的邋遢女,猶不知大禍即將臨頭。
「你叫我歐巴桑?」森冷的女音像是剛走了一趟冷凍櫃逼向他。
忽覺得天氣變涼的約瑟無意識的搓搓手臂。「有什麼不對嗎?歐巴桑。」
又一次。「不,你喊得好,真有禮貌的好孩子,給你一顆糖。」
「婦女」笑咪咪地把一包糖塞給他,那給人一種笑里藏刀的陰森感,他收得心驚膽戰直想退後,好象有點問錯人。
可是他一連來了三、四天,每一次都看見有人進出,但是他一靠近總是找不到門,落地的玻璃黑抹抹一片叫人看不清內部狀況。
沒有對講機,沒有電鈴,甚至連大廈管理員都沒有,他真懷疑住在里面的人怎麼生活,難道他們都不讓朋友來訪。
人家說島國人民最熱情,尤其是台灣的人情味濃得令人流連忘返,他以為能受到不一樣的對待呢!
誰知從大廈出來的人個個奇怪得很,不是用英語應答還佯裝不懂英語,要不就視若無睹地打從他面前經過,當他是一根柱子。
還有兩個「男人」摟摟抱抱欲入大廈,一見到他站在大門口阻礙通行,陰柔俊美的那位二話不說地來個過肩摔,硬生生地讓他跌個四腳朝天。
回到飯店一瞧,背部竟然全瘀青了,手肘地方還有些破皮,害他不太敢再和大廈里的人交談,因為其中有幾個男人似乎更不好惹,凶神惡煞似。
包括一位非常美麗的「女」警官。
「呃!歐巴……」好象這個稱謂很致命。「請問要怎樣才能進去?」
「找人?」嘿嘿嘿,此乃巫婆笑聲。
毛骨悚然的約瑟硬著頭皮點頭。「我找莉琪。比提尼奧。」
「你說找誰呀?」死外國人一口爛中文,欺她不會英語呀!
「呃!她的中文叫你想我。」他用不靈活的舌尖推出平仄音。
「應該是倪想容吧!」笨得要命,中文不行就找個翻譯,讓她听得耳朵快中風。
「對對對,是倪想聾。」他念得滿頭大汗還洋洋得意。「我找她。」
「你是她的什麼人?」要不要加入情敵這角色呢?
「我是她躺兄。」
我還客兄呢!「沒搞頭。」
「咦!你說什麼?」搞頭要做什麼?
「沒啦!沒啦!你是新來的不知情,第一次來訪的客人都要向玻璃門大喊一千次芝麻開門,這是通行密碼。」
「真的?!」這麼怪。
避你真的假的,敢叫我歐巴桑活該受罪,要不是趕著到郵局寄稿子,老娘……本小姐非整死你。
秋風微笑,揚起一頭凌亂的發,發下的圓臉是年輕清麗的,大而有神的雙瞳泛著狡黠陰險,得罪搖筆桿的都沒好下場。
和風語錄。
第八章
十歲的小女孩隨父母遠赴異鄉是件有趣的事,白色的大飛機如一只巨鷹翱翔天際,底下的建築物小得像一個點,恍如地上的玩具屋。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還有祖父,私奔結婚的爸媽從不提他們的家族史,所以打從她有記憶以來,總認為一家只有三口人是正常的。
但是有一天爸爸突然慎重地告訴她這件事,隔日他們一家人即坐上了飛機前往英國那個陌生的國度,讓她有點難過要離開朋友。
雖然不是很親近的朋友,總有一份親切和熟悉在。
下了飛機是一位大胡子的叔叔來接機,他和父親熱情的擁抱像一家人,小小心靈覺得怪怪的,後來才知道他是管家。
起先他們住在一幢非常美麗的白色大屋,四周種植美麗的花卉藤蔓爬滿圍牆,甚至還有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坪,她開心得不知該說什麼,感覺夢一般。
丙然是一場夢,那個原先對他們很好,她應該稱呼祖父的老人開始叫父親工作,逐日加重責任地令他無法常常回家。
由遲歸到晚歸,然後是出差,接著大半個月見不著人是常有的事,一家三口忽然被分開了。
她感到寂寞,母親更是不安地頻頻追問祖父將她的丈夫藏到哪去,而得到的回答竟是冷漠以待,她們母女形同被軟禁的不許出門。
一日復一日,母親憔悴了,她變沉默了,這時佣人無意間的交談被母親得知,那一刻簡直是地獄般的折磨,父親要結婚了,而新娘不是母親。
多可怕的消息呀!明明已經結婚了的父親為何又要結婚,對象還是她所不認識的人,母親激動的情緒幾乎要毀滅每一個人。
但是一向掌控權術的祖父不曉得母親的剛烈,也不明白母親對愛的忠貞和執著,以為母親的絕食是惺惺作態不予理會,要母親安份地當個地下情婦勿爭名份。
此舉引發母親的不馴,毅然決然地拿起桌上的牛油刀指向胸口,在祖父議誚母親做作時,那把刀筆直地被插入胸口。
誰也沒想到會以血諫收場,一條芳華正盛的生命因此委靡,再也無力歡笑。
被擺弄的父親假意妥協的上了教堂,不過他當場月兌去禮服解下新郎佩花,對著證婚的主教和一室賓客說他已經有了妻子,他的出現是被逼的。
爾後在眾人的嘩然聲中從容離去,留下顏面大失的雙方家長及面色慘白的新娘子。
只是他怎麼也沒料到迎接他的是妻子冰冷的尸體,一場美麗的天倫之夢到此終結,沒人敢去打擾他和母親的「團聚」,大家都說父親瘋了。
其實他沒瘋,帶著母親和她回到曾經令一家人快樂的土地繼續生活,至少在她的感覺中,父親一直是當一家三個人在生活,即使母親已經長埋地底。
十六歲那年,小女孩長大成少女,縱然智商高達兩百仍是父親的小女兒,但愛情的難熬還是讓他作了選擇,一封告別式的遺書結束了父女親情。
警方找到父親的時候是在母親的墓前,手腕上碗大的傷口早已流盡一身鮮血,氣絕身亡。
她哭不出來,真的,那一瞬間她完全麻木了,不知道事情為什麼變這樣,無從選擇地送走至親至愛,一個人孤零零的被留下。
現在她二十五歲,問她恨不恨造成遺憾的始作俑者,她恐怕無法回答,因為心空了沒有知覺。
「要不要睡一下?你的精神不太好。」
一條毯子輕柔的覆上她身子。
「不管是誰要去見你家的凶神惡煞都不會好過,你給我離她遠一點。」譏諷的男音冷冽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