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薩•奧辛諾,你不要無理取鬧,快放手。」陽台空間小,她不好使出過肩摔的絕技。
??熱,好討厭的體溫烘著她的背,黏濕的汗液讓她全身難受,像要起疹子。
??「小雨,你在生氣嗎?」他喜歡他用低溫的聲音喚他。
??生氣?不,她只是很無奈。「你不是一向叫我冰火,干麼改口叫喚我中文小名?」
??「我高興。」拿薩這話的神情有些任性。
??主要的原因是他不快他來自台灣的朋友,居然親呢地和他勾肩搭背,用著他听不懂的語言彼此淡笑風生,惹得他心口不痛快。
??別人剽竊他的獨佔權,他要回來是理所當然的事,冰火並不是他的名字,自然舍棄不用。
??「隨你,但請有風度一點,別把上半身的重量全壓在我身上。」他不輕。
??輕笑出聲的拿薩偷偷吻上她的發。「好瘦弱的肩膀,像個女人,我讓你依靠好了。」
??輕輕一施力,他將懷中的人兒往後拉,一頭黑發仰靠著他肩窩。
??馮听雨莫名的臉紅了,異樣的悸動滑過心窩。
??「少開我一點玩笑會讓你吃不下飯嗎?我不是軟體動物。」他的體溫刺痛了她的背,好熱的酥麻感。
??「小雨,有沒有考慮在西班牙待下,我會為你買一幢房子。」這樣他可以時時見到他。
??一絲怪異浮上了馮听雨的心頭。「我討厭西班牙。」
??「嗄?!」他的身子瞬間僵硬不動。「為……為什麼?」
??「西班牙人的地域觀念太強,不易接受外來民族,而且我沒辦法忍受住在一個滿是西方人的城市。」她很戀土地——中國人的土地。
??「你排斥西方人?」在沒人瞧見的眼底閃著強烈的不安。
??「不,應該說我有個非常東方的內在,我離不開生長的地方。」她也是地域性動物。
??每年固定飛出國幾趟,以旅游的心情轉戰各國的賽車跑道,她知道自己最後還是會飛回自己的巢,因此放心地來來去去。
??若是從此定居某一個外國城,陌生的語言、陌生的文字都會叫她躁郁不堪,使得她喘不過氣來,終了她會逼瘋自己。
??她很東方,優美的中國字讓她心情愉快,路邊的小吃是她的最愛,熟悉的笑鬧聲和鑼鼓喧天的節慶都是記憶中的美好畫面,她的根在東方。
??無根的薔薇注定會枯死,何況西班牙並沒有什麼得她留戀的地方,若有一天她被迫離開家園,那麼她會選擇日本或是意大利。
??因為它們是出名的美食之國。
??「沒試過怎知不成,有不少東方人在西班牙落地生根,你有我陪。」拿薩不經意地說出類似誓言的話語。
??為之一怔的馮听雨臉上出現訝色。「最後那句話你該對情人說,我不喜歡有人陪。」
??「看來你有很多‘不喜歡,。」拿薩苦笑著,很想對她說︰你就是我要的情人。
??但他不被允許開口。
??「怪嗎?我們大廈里的人都不愛與人群打交道,我算是比較不怪的一位。」神經兮兮的常弄歡和老拿解剖刀走動的言醉醉才叫怪人。
??交談使人忘了警戒,馮听雨輕松地靠著他,將全身的重量全交給身後的他負責,很久沒機會仰著頭和人聊天,這角度看來很舒服。
??他有剛毅的下巴,鼻子很挺,講話的時候嘴唇一掀一掀地,漂亮的藍眸反映出天空的顏色,他在注視她。
??而她喜歡他的注視,像是全世界只有她一人存在,孤獨的兩人互相依偎著,讓寂寞的靈魂找到出處,從此海闊天空任意遨游。
??心底有片浪漫,園里栽種著薔薇,薰風吹動秋千,蝴蝶戲粉潮。
??「總會有那麼個人叫你依戀得不想走,那時你會留下吧?」他希望得到的回答是點頭。
??但是,事與願違,人的好運有用盡的一天。
??「不會,我太戀家了,若是有一天出現一個令我依戀不已的人,我會將他打包帶回台灣。」
??他注意到他用的字眼是「他」而非「她」,莫非……「你喜歡男人?」
??竊喜的心狂肆的跳著,這樣他就不用背負太沉重的道德包袱。
??「不,我討厭男人,應該說我和恆溫動物磁場不合,人是世界上最無法理解的生物,也最貪婪。」為了私利大量獵殺其他生物。
??海洋資源的枯竭,熱帶雨林的逐漸縮小,瀕臨絕種的動物在大聲呼救,可是人類全沒听見,一味的糟蹋唯一僅有的地球。
??她不是環保人士,也做不來隨手環保,因此她也是個自私自利的壞人類。
??所以,她藏在穴居里不見人,以免看到另一面鏡子而憎恨自己。
??拿薩很想敲破她的腦殼一看,里面到底裝了什麼怪東西,
??「我也是恆溫動物。」
??「對呀!我一直熱起來,你讓我很難受。」感謝他的提醒,他實在是一座暖爐,悶熱。
??「難受?!」抽動的眼皮讓他更加用力地摟緊懷中人兒,以為懲戒。
??熱得想擺月兌他的馮听雨稍微身子。「太陽出來了,先生。」
??「那又如何?」他一向不在意外界溫度的變化,艾德會為他準備好適宜的家居服和外出服。
??「我快融化了。」她覺得全身都在滴水,冰,不適合陽光。
??他低頭一視不由得好笑。「你真是水做的人兒,你確定你不是女人?」
??我是女人,抱那麼久還沒省悟嗎?她好想嘆氣。
??「我幫你把汗消滅掉。」連汗都帶著一股花香。
??消滅?「什麼……」她的問話尚未說完,放大的男性面孔驀然靠近。
??心口一窒,她發不出聲音地瞅著他,無法不懷疑他的居心,竟然伸出舌頭一一舌忝去她額上冒出的小汗珠。
??太……太詭異了,究竟出了什麼事?昨天還恨不得砍了她的男人大為反常,一逕無賴地摟著她,甚至做出叫人誤解的動作。
??該不會一大早的陽光就太毒,兩人都曬得暈頭轉向,不由自主的做出不理智的事來?
??咦!他是不是在吻她?
??由額開始,落至眉間,顧著鼻梁往下滑,輕輕地點在唇上
??「啊——大哥,你在于什麼,干麼非禮我的冰火?」太可惡、太可惡了。
??一頭紅發的女孩脾氣爆烈地跳過來,一拐一拐的她仍不安分,硬是推開自己的兄長,像只老母雞地將「受害者」護在身後。
??啼笑皆非的搶人行動讓馮听雨眨了眨眼楮,她該感謝她的義舉還是埋怨非蓄意的破壞?難得一次的美麗意外。
??但是差一點品嘗到她唇內滋味的拿薩可就非常抓狂了,明知甘泉就近在咫尺喝不到的痛苦,非言語所能形容。
??當初不該贊成父親的再婚,自然就制造不出專門來討債的異母妹妹。
??「凱莉,你最好給我個好理由,為何被禁足的人能擅自離開房間?」
??「啊?!」捂住嘴,凱莉有大難臨頭的預感。
??但是一看到那張朝思暮想的美麗臉孔,頓時又勇氣倍增朝他大吼。
??「我要保護冰火免受你這個大變態染指,他是我的!」
??凱莉吼完之後是一段靜謐的審判。
??三十分鐘後,方桌旁坐著三個人,人人面前有一盤煎餅火腿和半熟的蛋,一杯牛女乃,一杯純果汁,一杯咖啡。
??氣氛有些凝重,沒人開口一句話,刀叉和盤子的踫觸聲清晰可聞,凱莉一口也沒吃,攪得盤中食物如爛泥,翻來叉去地像在找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