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理解能力不同常人的宋憐憐當他在擺酷,笑臉迎人地沒一點心機。
「看你呀!順便慰問你捉賊的辛勞,這年頭被歹徒打死的警察越來越多了,我不來瞧瞧你怎安得下心,說不定下一秒鐘你就不在了。」
多晦氣的話呀!在場的警察個個面色凝重,好像下一個死的是自己。
「你在詛咒我不得好死嗎?」什麼叫下一秒鐘他就不在了,狗嘴吐不出一句人話。
她馬上驚惶失措的捂住他嘴巴。「呸呸呸,壞事不靈好事靈,你要是有個萬一,叫我上哪找個和你一樣美的男朋友,你要為我多保重。」
兩條黑線飛上刑天冰額頭,活像兩只烏鴉停在上頭。「宋憐憐,你五分鐘不開口會死呀!」
他真的會被她氣死。
拉下她的手,惡聲惡氣的刑天冰壓下火氣,推開她端上前的綠豆冰,目光掃視看笑話的同事一陣難堪,真想拿膠帶把她的嘴封起來。
現場的人有一大半抱著玩味的心情在偷笑,認為他為難的處境十分有趣,一個大男人居然管不住自己的小女人,他的隊長職務來得可疑。
而來者針對他容貌所下的評語也令他們好奇,難道她沒發覺「美」這個字眼已成他臉部缺氧的現象。
少部分人則帶著嚴厲的批判目光,他們認為這場合不該有外人出現,排斥的冷光利如新箭,銳利得很。
「阿冰,你好像在生氣,你不喜歡我來找你嗎?」大大的跟眸子蓄滿水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楚楚可憐令人生惜。
「我不……」該死,回答是或不是都是很糟糕的答案。「你先回去,等一下我再去找你。」
等一下她哪有空,他不知道她是大忙人呀!「你不愛我對不對?」
「我……」她又在發什麼神經,他們之間有進展到愛不愛嗎?
「嗚……你一定有了新人忘舊人移情別戀,所以急著打發我走,怕我讓你的新歡難看。」她是最溫柔乖巧的好女孩,怎會無理取鬧做出爭風吃醋的事。
頂多磨磨爪子抓花人家的臉,拔幾撮頭發當紀念品,外加幾個小小牙印而已,名門淑女的她是擁有良好涵養不與人交惡。
「你……」在胡說什麼,新歡舊愛不由她一人包了。
宋憐憐越罵越順口地不給他爭辯機會。「負心漢,薄情郎,二十一世紀陳世美,張阿丑……」
「等……等一下,張阿丑是誰?」刑二大副隊長王凱一臉疑惑的舉手發問。
咦!怎麼有人?「張阿丑是我母親鄰居的大老婆的第二後母家小舅子他翁親的二堂叔啦!」
說實在話,沒人听懂這一大串的親屬關系表,只知張阿丑是個男人。
「他做了什麼事?」感覺上挺嚴重的。
「也沒什麼啦!爬牆偷摘絲瓜卻睡錯了老婆,把八十多歲老阿嬤當成他三十來歲的年輕老婆,睡了一夜白讓人開心,還被人家上百名子孫一人踹一腳踹下床,然後踹壞了‘那個’,沒法子讓老婆開心。」
听說看遍全台灣的醫生仍看不好,中醫、西醫齊下,百嘗中外特效藥,最後如神農氏一般嘗錯了藥,一命嗚呼哀哉,死時仍是不舉。
「不要以為自己長得美就有花心的本錢,你要腳踏多條船好歹跟我說一聲,等我拋棄了你再去當劈腿族嘛!你傷害我純潔無邪的少女芳心。」
多好笑的指控,已經有人受不了地趴在桌上低笑。
刑天冰瞪了正要開口的王凱一眼,禁止他再多事。「戲演完了嗎?」
鼻子一抽,變臉功夫一流的宋憐憐隨即露出令人吃驚的笑臉。「你要不要吃綠豆冰?」
這……她到底真哭假哭?眾人表情是一片空白,有種遭戲弄的感覺,平白浪費多余的同情心。
「只有一碗?」他以眼神暗示在場的人數。
「五百塊。」她光明正大的伸手要錢,才不管其他人死活。
「你怎麼不去搶?」她前輩子肯定是土匪。
她一臉委屈的道︰「因為銀行的警衛都很凶,我搶不過人家。」
全場絕倒。
這碗加工過的綠豆冰原本是兒童節目部的道具之一,她去替主持節目的瞿小嬰送音樂帶,趁人家工作人員沒注意偷盛了一腕。
吃了以後會不會拉肚子是一回事,起碼不用錢,她還特地向道具間的阿伯借個古董碗來盛,然後由冰箱挖幾塊結霜冰塊扔下去。
以往她收取的打工費是千元實收不找零,看在他是自己男友份上才打個對折,他算是撿到了便宜省一半的錢。
「呃!刑隊長,請問這位是你的什麼人?」他們還在開會。
一回頭要開罵,見到是局長大人,多事兩句又咽回喉間。
「女朋友。」
嘩!女朋友耶!
真的假的,他有戀重癖呀?
看不出來他惦惦吃三碗公飯……
耳語互相傳送,人人面露驚奇地交談不斷,根本忘了所為何來,調佩的聲浪一波接著一波,不太相信他會瞧上個小女孩。
突然,有句冒失的話冒了出來。
「李意雯不是你女朋友,你真的腳踏兩條船呀?」
喔!被捉包了。
大家等著看美麗的刑隊長如何擺平他的小女友,不過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聲音清鈴般的宋憐憐笑聲連連,眼中透露著一絲詭色。
「對不起喔!我家阿冰就是太美了,美得沒天沒良招蜂引蝶,我正在考慮用鹽酸好還是王水,各位親愛的警察哥哥可不可以給我專業的建議。」
「憐憐,你給我閉嘴。」他還要做人。背部僵硬的刑天冰冷瞪行了九十度鞠躬禮的她。
他一定是被詛咒了,才會同意和她交往,瞧她異于常人的言行舉止以及月兌軌的思想,他真的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居然一失足地當了她男朋友。
容貌嘛!她不是最美的。
論起氣質他實在看不出來,一張嘴嘰哩呱啦地說個沒完沒了,她說一天的字數夠他用上半年。
他沒見過誰家的麻雀這麼聒噪,可是要命的他卻只想要她,不受控制地將心偏向她多些,舍不得她受寒受凍地為生活忙碌。
一碗綠豆冰要五百他給一千面不改色,望著她喜孜孜的面容也跟著開心,他想他離破產的日子不遠了,早晚被她掏光多年積蓄仍不覺可惜。
她根本是披著綿羊外衣的小魔女,不整得他七葷八素,日子難過定不罷休。
「好嘛!好嘛!人家不說話就是,你快把綠豆冰喝完。」農民的辛苦要感恩。
她的急催讓刑天冰很不是味道,她在趕什麼,赴別的男人約會嗎?「自己拉張椅子坐好,別亂動。」
「嗄!」傻眼了,她要坐哪里。
極目一望,她發現幾道不友善的視線,其中一位大約是四十開外的女警官,膚色略顯暗沉十分干燥,五官看來近乎男性化的剛硬。
是惡意的,也是敵視,她自認為沒有得罪她,可是那雙往上吊的風眼卻充滿蔑視,好像她是不自量力的低等生物,硬是搭上刑二隊的美男子。
應該不是情敵,有這麼老的情敵她會先痛哭一場。
不過她嚴厲的冷視叫人很不舒服,有股毛毛的感覺,比被「不明物體」跟蹤還詭譎萬分,她確定沒虧欠過任何人,不知為何會引來怨懟?
或許美麗的事物僅供欣賞不允許獨佔,她能了解好山好水失去顏色的痛苦,誰不想成為瑰麗山河的主人呢?
當她忖想時,對面的女警霍地起身,聲嚴面謹地做出「出去」的手勢,絲毫不給刑天冰面子,仿佛是母親在教訓人家的孩子,給兒子一個警惕。
「蜂姨,她是上次獵鷹行動中被挾持的人,你用不著提防她。」他的口氣是不敬的,盡避加上個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