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的做法讓她化為精鬼都心寒,想她為了四婢的歸宿還煞費苦心,安排她成為義兄的妾與之共夫,希望日後大家仍是好姐妹。
沒想到她野心更大,以丫環身份為妾仍不滿足,定要當上大夫人方肯罷休。
小姐,我對不起你,我不是有心要害你……」她不知道風少爺的心這麼殘,連老爺、夫人都遭他毒手。
她錯了,不該誤信他的甜言蜜語,鬼迷心竅地在小姐的茶水里下少量七尾草,導致她身子骨日漸虛弱,終至枉送了魂。
而如今她一錯再錯再度受到蠱惑,故意引開夏融、冬草好讓小姐落單,她的糊涂可說是罪該萬死,永世難以彌補。
「算了,有心無心都是一條黃泉路,都走上了還能回頭嗎?」判官筆下的生死簿早填上她的名字。
糟了,陰差來捉人,她時間不多了。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為何滿臉憂傷的說走上黃泉路。
只有死魂才上忘川。
「是鬼也是人,你看不出我來討回公道嗎?」她作勢要沖向風吹柳好討回一家五口的命。
可是十指化成利爪才剛要伸出,鐵鏈已縛上她的身,白無常的勾魂索一拉,水丹虹魂魄抽身而出,收服在鬼差手中。
「咦!怎麼還有一個?」
「會不會搞錯了,趕緊回去請示閻王。」
倏地。
覺得一身輕的倪紅心里頭毛毛的,好像將發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而她無力阻止。
「呵!呵!呵!虹妹,你真以為敵得過我,以一名不識武功的弱女子而言,無異是以卵擊石。」本想多饒她一些時日,可惜她自找死路。
是呀!水丹虹,我被你害死了。「呃!別太沖動呀!大家有話好好說,用不著動力動武。」
懊死的司徒青冥,你死到哪去了,沒瞧見我快要挨刀子了嗎?
「少裝模作樣了,就算你不是鬼我也會成全你。」懷刀一抽,風吹柳毫不留情地向前一刺,身形極快叫人難以閃躲。
「啊——」好痛、好痛!她一定死定了,所以……噫!怎麼不痛,是不是反應過度?
低頭一瞧,倪紅本來以為會瞧見一把帶血的匕首,可是她只瞧到一身血。
而倒下的卻是誠心懺悔的春雪。
怔愕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一道遲了半步的疾風卷沙而來,神情驚恐又駭人地盯著她身上的血,救人及殺人的手竟在發抖。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充滿紅絲的藍眸浮出一層薄霧,伸出的厚掌不敢踫觸到她,生怕一個觸模模來她的倒地。
邪醫無命鬼,閻王難近。
普救人無數的藍眼邪醫哪有救不回人的道理,顯然他太過震驚了,忘卻自己擁有一雙魔手,能從死們關前攔下欲救之魂。
「你傻了呀!沒見有人受傷嗎?」她怎麼會愛上一個木頭人,要不要喊一二三他才肯動。
她沒事?「你的血……」
「是春雪的,她為了救我挨了我‘未婚夫’一刀。」哎呀!血流得好快,她壓都壓不住。
心一定的司徒青冥一想到有人意圖傷害他心愛女子,眼底的陰藍邪惡又佞肆,仿佛巨獸走出他雙眸找尋鮮血,目標是急欲月兌逃的行凶者。
妖異而噬血,眼燃巨焰如惡鬼,一步一步走向面露恐懼的風吹柳,一掌提起重重落下。
听不到半句哀嚎聲,只見兩眼圓凸的軀體虛軟地癱成一坨,眼珠子猶在轉動卻說不出話,神情清醒卻驚恐萬分,想挪動手腳。
此刻的他是恨生不恨死,四肢齊斷宛如廢人,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活著也只是受苦而已。
「司徒,你別杵在那里當死人成不成,快來看看春雪的情形。」真受不了他,殺人永遠比救人重要。
幾時輪到她使喚他?簡直是長了熊心豹子膽。「我不救女人。」
「她不是女人,她是我的丫環。」都什麼時候了還談他的鬼原則,救人為上。
「丫環也是女人,我絕不救……」他忽地沉下臉。
「你拿什麼丟我?」
倪紅看了看手中之物,差點要笑出聲。「鳥蛋。」
說實話,她也不曉得為何有十來粒紅白交雜的鳥蛋在腳邊,隱約看見掃地的阿叔有抹詭笑在嘴角,而且越場越高十分得意似。
她情他們之間肯定有仇。
「你為了個死丫頭拿鳥蛋扔我,你活得很不耐煩是不是?」為什麼沒人告訴他女人不能籠。
瞧他寵出個禍害來,專門與他作對。
「別這樣啦!司徒,你瞧她還有口氣在,你就做一次好人幫幫她。」好歹人家是為了她而挺身而出。
雖然她想救的是水丹虹,但人情是她欠下的。
「不」從現在起絕不讓她予取子求,不該再寵她。
倪紅哪管他咬牙切齒的「不」,小手朝他身上上下掏模。
「不行,她不配……」瞠大的藍眸根本不敢相信她的膽大妄為,居然拿他的火舞丹救命。
一顆、兩顆、三顆,足足倒了三顆在手上塞入春雪溢血的血唇之中,要不是他及時搶下藥瓶,救命的丹藥會讓人死得更快。
他真想掐死她,慷他人之慨好救救不足道的小賤命,她好心得叫人發火。
「哇!有效耶!她張開眼楮了,你可以開門大賣救命仙丹。」鐵定賺翻天。
一看到她樂不可支的笑眼,司徒青冥是有氣難疏。
「我賺的本來就是黑心錢。」
火舞丹具有起死回生、枯骨生肉的功效,江湖人士叫價一萬兩黃金一顆他都不見得肯賣,而她竟然浪費在一個小女婢身上,真令人痛心疾首。
偏偏一口重話舍不得對她發作,噎了噎只好苦笑,誰叫他寵壞了她。
「小姐,你沒事吧!少爺他有沒有傷到你……」唔!好痛。
急著查看水丹虹是否無恙的春雪忙起身,一不小心扯到傷口奇痛無比,頓時縮起身子咬牙硬忍。
「小姐沒事,少爺有事。」她是吉人天相,凡事有責人相助。
她看向倒在一旁求死的男人,不免百感交集。「他太不知足了。」
「沒錯,沒錯,幸好你及時悔悟,否則下場會比他慘。」這種手法真是殘酷,下回她用這招來逼供。
突地,她想到怎麼會用下回呢!如今她人身在古代,哪有可能……噫!誰在拉她?
一回頭,倪紅看見一位手持蛇形拐杖的小老頭用他的拐杖頭勾住她脖子,焦急的直說鬼差要來逮人了,還不趕緊回去。
回到哪里?
一陣強而有力的拉勁直將她往後扯,一時間白霧圍繞,她想起了三個月前那個怪老頭。
記憶在時間洪流中載浮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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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注開始了。」
誰管你無聊的賭注,我小老兒好不容易牽起的紅線全被你們扯斷了,你們拿什麼賠我。
不理會時間與記憶之神幼稚的行為,月老抓起一把紅線追回二十一世紀,他想這夠綁了吧,看你們再怎麼玩拔河。
哼!也不瞧瞧她老態龍錘走得多辛苦,下次非向紅孩兒借風火輪來細一捆,他老人家可不堪折騰。
年輕人,走慢些,等等我呀!
第十章
「哎呀!你在干什麼,那麼用力掐她會疼的,我們家紅兒最怕疼了。」
這是什麼醫生呀!怎麼缺德得這麼過分,人都已經昏迷不醒好些時日了,他不想辦法醫治她也就算了,居然反過來折騰她。
瞧她女兒多可憐,不能動也不能回手,任由他下足功夫進行「腳底按摩」,一下重過一下好像要頂出她一身骨頭似,絲毫不听人勸告。
做父母的看了好心疼,紅兒明明傷的是胸口又不是腦袋瓜子,怎會一睡不起仿佛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