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黑的八卦公,你管過牆了吧!」他沒听過門前的雪要自己掃嗎?
「喝咖啡未觸法吧!平民化消費,貴族式享受,還有八折優待。」以後他會多去捧場。
何冠中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指向氣定神閑的男子。「你給我離妙紗遠一點,她是我的女朋友。」
「她點頭了嗎?」黑子莫故意鬧他地拿起咖啡一飲,有點冷澀難人口。
秘書的工作不在泡杯好咖啡,值得原諒。
「那是我的事,你最好少插手。」眼一瞪,他頸後的毛全直立成排。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我不急著包紅包,再等個三五年也不遲。」
「你……分化份子。」簡直是冰桶,專潑人冷水。
「過獎了。」他故意當是贊美的接納。
兩人你來我往的口舌之爭看得東方奏頻頻蹙眉,他們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需要我開闢個地方讓兩位較量一下拳腳嗎?最近的棺木有優惠專案,買一送一。」
訕然一笑的何冠中自知有愧地闔上嘴巴。
而黑子莫卻莫名地冒出個人名。
「誰?」沒听清楚的東方奏一問。
「常弄歡。」
「我是指,她是誰?」一听就是女人的名字。
「隱名的代理人。」
「喔!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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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是一回事,真要去面對才是一項大工程,東方奏不禁懷疑黑子莫的消息是否有誤,一個女人住得起這樣昂貴的地段嗎?即使是隱名的女人。
敖近的商家有幾分眼熟,好像不久前才來過,可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遙望是一幢頗具特色的大廈,近看有種冷冷的疏離感,似乎自有生命地說著︰閑人匆近。抗拒任何對里面住戶有企圖的好奇者。
他必須說一句老實話,台灣的科技著實驚人,進步得不下于美國的太空總置,他在門外徘徊了老半天始終不見人出人,三扇厚重的玻璃門怎麼也看不穿,仿佛是一層玻璃牆,堅硬得無法可摧。
鱉譎得很,大廈里的人都不用工作嗎?
難不成全成了仙,餐風飲露不需人間美食,吸空氣就飽一日?!
「大叔,你要當賊嗎?」好可憐哦!他一定是初來乍到的新手。
驀然響起的女聲讓東方奏心口一虛,他瞧見身旁多了個吃冰棒的年輕女孩,純真無邪的臉龐漾著青春氣息,叫人不禁感嘆時間的流逝。
「你走錯地方了啦!這里是全台北市偷兒最感冒的三不管地帶,人家早就棄守了。」牛女乃口味的冰棒真好吃。
免費的東西吃在口里總是特別香甜,素有錢人真是大方,要是大廈里的姐姐們都能為她多闢一條財源該有多好,她就可以省去找打工的麻煩,直接在凱子哥身上A錢。
戀愛中的男人簡直是予取予求,小小的出賣就能有一大筆錢人賬,她不當小狽仔簡直是一種浪費,天生我材必有大用,她可要好好地睜大眼楮仔細瞧,以免錯過任何一條發財捷徑。
「小妹妹,邊走邊吃會長不大。」率性要有分寸,良好的教養要從小學起。
而她……肯定是成不了淑女。
她低頭望望自己三十三C的胸。「我有喝木瓜炖排骨湯,很快就會長大了。」
「嘎?!」她在說什麼?是不是他離台太久有了代溝。
「大叔,勸告你別打這幢大廈的主意,父母生養你不容易,輕賤生命會被雷公劈死。」咦!都是死嘛!她真是笨呀!
「我看來像是闖空門的嗎?」環著胸,他渾身散發尊貴的氣息。
咬下一口冰的宋憐憐用純潔的眼眸一掃。「知人知面不知心,衣冠禽獸和斯文敗類比滿臉橫向的大哥還可怕。」
「小女孩電視節目看太多了,你該去把腦子洗干淨。」奇怪,他有必要站在這受名乳臭未于的小女孩數落嗎?
在西方世界待久了,他很難猜測眼前女孩的實際年齡,通常東方女孩的體型發育較遲,光憑外表分辨不出正確年紀。
再加上她的打扮和十四五歲的日本女孩沒兩樣,兩條麻花瓣左右搖晃,可愛的模樣像極了鄰家小妹。
但是一開口卻叫人不敢領教,一副憂天憂民的老成口氣,仿佛人心有多邪惡,人人都是懷著壞心眼而來,體面的外表成了一種偽裝,隨時有起邪念的可能。
「我哪有空看電視,除非大叔要贊助貧窮女的希望。」她一雙渴望的眼楮眨呀眨地望著他。
見鬼了,他干嗎和一個半大不小的小表瞎扯。「沒事去一邊玩,別妨礙大人辦事。」
「大叔呀!我是很想走開,可是你擋住我回家的路。」乞丐趕廟公是不是指這種情形。
那麼大的個子往門口一站,她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只好繼續和他哈拉到底,看他會不會打消「搬家」的念頭。
「等等,你說這是你家?」若有所思的黑瞳發出探索的幽光。
「我住七樓呀!你不要打劫我喔!我是住戶里最窮的一位。」她趕緊表態,以免被綁架。
人心險惡,世道悲涼,做人要有憂患意識。所謂物以類聚,在潛移默化中,宋憐憐感染了一些神經質,對人抱持三分戒心。
東方奏盡量表現出友善地說道︰「你認識一位寫詞作曲的隱名嗎?」
「隱名?!」她突地大叫一聲,一口冰梗在喉嚨噎不下去猛嗆氣。
夭壽哦!吧嗎提起弄歡姐的筆名,害她一時順不上氣差點死于非命,想嚇人也用不著這樣認真,她還年輕與佛祖無緣,西方之路距離她還很遙遠。
「看來你認識‘隱名’。」溫和的笑臉下有不容拒絕的威迫感。
「不不不,我怎會認識什麼隱姓埋名,她一天到晚都窩在房子里像自閉癥患者,我……」
她一緊張就滔滔不絕地說個沒完,絲毫不自覺泄露了什麼。
「原來他就住在大廈里呀?」他把「她」當成「他」,舉步要接近大門口。
「等一等,男賓止步。」天呀!他是文盲不成,沒瞧見頭頂八個大字。
聯合女子出租大廈。
「隱名不也是男人。」既然確定人住此地,他不去試試就白來一趟了。
「誰說隱名是男人……」一陣咳聲打斷了她的話,所幸未暴露隱名的真實性別。
「打工妹,你話太多了。」
她兩眼倏地發亮,態度變得十分恭敬。「秦有錢……呃!秦大哥,你來找璽璽姐呀!」
「她回來了沒?」秦獅凶惡的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小妮子真是錢奴才上見到「金主」馬上像哈巴狗般的諂媚。
「就快回來了,你不妨先上樓去等,璽璽姐應該有將你的資料輸人訪客名單。」沒有資料是連門都休想踫觸。
「訪客?」他陰側惻地冷著聲音。
她反應極快地對著門上電腦喊句開門。「你怎麼會是訪客呢!你是本大廈的第一位姑爺,我最敬佩的大哥哥。」
「狗腿。」秦獅掏出兩張千元大鈔塞住她的嘴,大大方方地走進「聯合女子出租大廈」。
第三章
「弄歡姐吃披薩,剛出爐的新鮮夏威夷披薩,好香好濃的起司味,軟酥酥的好滑口哦!來,嘗一口。」
拿著人家的錢來獻佛,不覺得愧疚的宋憐憐打發走送披薩的小弟,剩余的零錢就A到口袋里,因為撥通電話也是很辛苦的,工本費理所當然是收歸己有。
她偷瞄了一眼埋頭苦思歌詞的金主,豪華技薩已被自己吃了三分之一猶不自覺,她忍不住暗笑。
這幢大廈里的姐姐們全是她的衣食父母,個個熱情無比地贊助日常所需,雖然有時她實在A得太過分了,但是救助貧苦是件善事,她怎好折了人家的福氣,將錢往外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