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尚有這層顧慮,早在他們是一對的流言傳開之際,于問晴不知已死在女人圍剿的口水下幾回,哪能輕松自在的朝一張張嫉妒的臉孔道早安,笑咪咪地說今天天氣真好。
而他可是愛惜生命之人,尊崇上天的好生之德,有現成的答案在干嘛去拉死神的後腳跟,人家回身一蹦他不死也重傷。
我笑笑地拉拉魯炮臉上的肥肉。「怕死就閃遠些,他待會會來陪我上課。」
「衣學長要來?」那他真的要閃遠些,尾隨而來的女人會擠扁他。
「衣學長要來!」
同樣的字眼卻有不同的語調,謝水芽瞳孔進發出少女般的仰慕和夢幻似的傻笑。
「魯胖,你撕張紙讓她擦擦口水,很難看吶!」丟盡哲學系學生的臉。
衣仲文很特別嗎?兩個眼楮一個鼻子一個嘴巴,五官端正沒長歪而已,少見多怪。
老媽眾前情人才是男人中的精品,個個痴情又帥得一塌糊涂,碧眸如苗,蔚藍似海,紫瞳則惑人,各種發色和不同國籍的帥哥她看沒一百個也有五十個。
美,看多了會麻木。
「哇!你在報仇呀!紙張那麼粗不破皮才怪,她只是心動而非行動。」女人的防衛心真強。
看他的表情就曉得他誤以為我在吃醋。「放心,我的心眼不小,不會沖上前吃她的肉。」
我怕沒肉都是骨頭咬疼了牙。
「你們在說我嗎?」大夢初醒似的謝水芽晃著腦袋插進話來。
我和魯炮都覺她的後知後覺好笑,十足的遲頓、憨傻,令人想捉弄她。
「希望是窮人的面包,取自塔里斯名言。」我說。
「無名氏曾說過,希望不過是清醒者的一個夢。」他接著捧心一道。
又換我,「希望是為痛苦而吹奏的音樂,我贊美莎士比亞。」
她還沒听出我們一搭一唱的含意。
「僅賴希望生活的人將在絕望中死去。」意大利諺語,非常貼切。
一頭霧水的謝水芽撫撫銀線扣。「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怎麼我一句也听不懂。」
「他們在取笑你勿心存希望,不該是你的無法強求。偶爾做做夢還可以。」
陌生的英國腔男音由門口傳來,背光的高大身影讓三人微眯起眼,臆猜此人的身份。
「我是你們英國文學的客座講師阿塞克,這門課的生殺大權就掌握在我手中。」
是嗎?我不以為然的心中一哼。
我的骨血中有于弄晴的反骨基因,豈是外來和尚鎮壓得了的,我若執意不合作又有誰能奈何我,自大往往是滅亡的前兆。
「好……好帥哦!」
耳中傳來謝水芽的驚呼聲,我不為所動地不屑一視,一抹不該有的驚心忽地生上心頭,這個阿塞克講師的眼神直直盯著我,感覺像是要將我吞噬。
我保持著一貫的低冷作風。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鷙是瞞不了天才的我,他的非外在所表現的斯文有禮。
是要開戰嗎?還是掠奪?
暫時還讀不出他的意圖,但是我是個很有耐心的觀察者,潛伏如沙漠中的紅蠍,等他露出目的再狠狠舉起尾刺一戳。我擅長等待。
「同學,你是于問晴吧?」黑發金眸的阿塞克像頭雄獅般走到我面前。
微笑是學生對師長的尊重。「是的,我叫于問晴,今年二十歲,父親鄭夕問,母親于弄晴,幼弟鄭問潮,八歲。」
我夠誠實吧!一五一十的招供身家,綁架我可以勒索不少贖金。
「你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淡談的困惑讓那雙獅眼有些黯沉,細不可聞的自言自語仍入了她耳里。
「老師,阿塞克是你的姓氏還是名字,我們有幸得知是誰將當掉我們的英國文學嗎?」釘草人施咒也方便些。
他勝色倏地一變,和善地揚起煦煦笑臉。「阿塞克•伊斯藍特是我的全名。」
「問晴,我們好幸福喔!」謝水芽的眼楮冒出無數的心型。
「花痴。」
我瞪了魯炮一眼。「欣賞美的事物是哲學系學生必修的課程,你別自卑自己貌不如人。」
「你……」真想掐死她,他只是肉多了一點點。「于同學,你該不會移情別戀了,」
「心不動哪來的移情,我是清純小百合。」喝!好小子,敢做出反胃的表情。
「我還純潔衛生紙呢!說真的啦,衣學長和阿塞克老師你認為哪一個比較帥?」
真的並非存心地一瞟,阿塞克老師一臉自負,凝神地等著我的偏心。「帥的定義為何?」
听到我的回答,他明顯有著惱意,看來我要小心了。
魯炮非要油里煎魚地撥弄一下。「看誰比較順你眼咯!」
「呵……」我輕笑地扶了扶眼鏡。「去問衣仲文。」
「我上哪去問……呃,衣學長好,你來陪于同學呀!」真好,還有女乃昔和火腿三明治。
一個大三男孩和我們這位新任講師眼波在空中交會,我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仿佛看見兩頭公牛在對峙。
渾然天成的霸氣和沉穩卓爾的銳氣,兩股氣流相互試探比較,大有一觸即發之勢,男人的競爭性已然挑起。
何德何能呀!我于問楮可不想成為情殺事件中的女主角,愛情對我而言還是門高深的學問,學習中尚未拿到畢業證書,我該任自己放縱一回嗎?
「衣仲文,我餓了。」唉!我還是選擇了這個呆瓜,他讓我安心。
衣仲文暫時先忽略這個令他有威脅感的講師。「晴,你先吃三明治,晚上我再烤你愛吃的牛小排和清炖鮮魚。」
「牛小排……清炖鮮魚……」口水快流出來了,我的饞相一定很難看。「要加很多味噌哦!」
一談到吃,我的心智就會快速退化到只知要女乃喝的孩童撒著嬌,而他總是縱容地隨我的喜樂起舞。
「好,回去的時候順道去菊本屋買一些,家里的味噌快用完了。」他說得自然,听的人可多心了。
瞧他倆的口氣多像對恩愛的小夫妻,魯炮和謝水芽看得掉了下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倒是年紀稍長的阿塞克沉著了些,不先下定論地直瞅著兩人瞧,一抹冷得發寒的光芒流轉在金色瞳眸中,狂霸之色藏在淺笑底。
「這位同學該離開了,我要準備上課了。」不該留的障礙他會一一掃除。
衣仲文抬起頭不帶溫度的道︰「我準備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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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老套,第一堂課便以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起頭,講著貴族千金的求愛之路,三流演員、妖精一堆有趣的人物陸續登場。
課還算講解得生動有趣,一口英式英文听起來高貴優雅,講台下的學生听得全神貫注,如痴如醉的盯著舉手投足流露出貴族氣質的講師。
說句公道話,阿塞克是教得有模有樣值得推祟,可是我不喜歡他別有用心地點我回答一些令人臉紅的問題。
他問我對愛情的看法,我回一句「冷暖自知」,我沒有必要將自己的愛情捧在眾人面前吧!何況才上第一節課,他像是質問的問法有些逾越。
「累了?」
溫柔的聲音就在耳邊,我看了看讓我靠著的衣仲文。「我好像選錯課了。」
「沒關系,先適應看看,不成再退掉。」加退選的時間是三星期後。
「你明天早上有課嗎?」又要出賣他了,我是個壞女孩。
「沒有。」不過她有兩節課。
我盡量做出不關我事的表情。「老爸說最近有個集團似乎想並購流虹企業,他要你去幫忙穩定公司。」
「事情鬧得很嚴重嗎?」他平常就在流虹企業打工,需要他幫忙自是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