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大眼楮看著他惱怒的臉龐,心底泛起一絲絲的甜蜜。
她了然地望著他,愉悅漸漸地自眼底蔓延到了唇邊,綻放出一朵美麗燦爛的笑靨。
他有些尷尬地瞪了她一眼,看她了然于心的笑容,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一樣,讓他更加不自在,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我去替你拿點吃的東西來——」
他的話被她的動作打斷。
她起身,伸出手攬住他的肩,整個人順勢跌入他的懷抱,嘴邊的笑意更加張揚放肆。
「你、你——」宮雲深有點手忙腳亂,聲不成語,不知道該推開她,還是甩開她?可她現在身體虛弱,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傻眼地看著懷里笑得像偷腥得逞貓兒的她,而雙手像有了自己的意識,扶住她的身子,免得她從床上滾落。
「我不想吃。」水落淺搖頭,聲音里充滿了撒嬌的味道,「你也知道,人一生病就會變得無助,更何況是在他鄉異地,這種感覺會更加強烈。所以,不要走,陪陪我好嗎?」難得他對她這麼好,怎麼可能就這樣讓他落荒而逃呢?
她滿眼希冀地看著他,黑眸的水光閃閃發亮,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沒法拒絕。
「那想吃的時候,跟我說一下。」他只好坐回床沿,俊臉微赧,把她抱在懷中,心下感嘆,沒想到她會有這樣依賴他的一天,讓他很不習慣,卻也無法對她的要求漠然置之。
「嗯。」她輕輕地應聲,如願以償地依在他懷里,臉上始終掛著笑意。
他的胸瞠很溫暖。
她著迷地深吸一口氣,雙手收緊,不想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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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水落淺已恢復許多。
爆雲深這才和她談起中毒之事,話中充滿愧疚,「這次是我連累了你。」
「清腸」之毒意不在索人性命,而是在于警告恐嚇。
她初來青陽郡,並未與人結怨,下毒之人極可能與他所查的軍餉案有關,才會對他身邊的人下手。以示警戒。
回想起來,那天點的面湯最有可能被下毒,事後他曾去面館查探,可惜老板一問三不知,而且並無其他人中毒,線索就此中斷,下毒之人也無從追查。
以後,他要更加小心謹慎才是。
「反正我沒事,說什麼拖累呢。」水落淺不以為意,隨意坐在庭院中的台階上,伸了伸雙臂舒展筋骨,抬起頭望著站在一旁的宮雲深,不自覺的微笑。
這樣的意外,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所以她一點都不在意。
一陣風吹來,頓時院中菊香彌漫,淡淡地環繞在他們周圍,她的笑婉麗清雅,少了她一慣的張揚,像淡雅的花香沁鼻而來。
爆雲深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目光沉醉,舍不得移開。
來到青陽郡之後的水落淺,一改在臨岈時的囂張任性,變得體貼乖巧、溫婉可人,讓他情不由己地為她動了心。
但是她也有不安分的時候,他無奈地嘆口氣,一手把她撈起,與他並肩站立,「天氣涼,別一直坐在台階上。」她的身體才剛剛恢復,再染風寒可不妥。
既然她無意追究,那他也不提,免得她煩心。
這幾天除了追查中毒之事,他亦忙于調查軍餉案,和相關人員對質查證之後,從下同方面收集了不少的證據,反而讓他的心情變得沉重。
軍餉案似真若假,似假還真,牽涉其中的人事盤根錯節、撲朔迷離,讓人找不到頭緒。
「怎麼了?」水落淺見宮雲深沉默許久,輕輕地推了推他的手臂問︰「遇到難題了嗎?」
不知軍餉案他進行到何種地步?
他不提,她也懶得問,反正她心里有數,只要結果不改,中間多點變數也無所謂。
「沒事。」他搖頭,抬頭看日已高升,快到巳時,他不能再陪她了,今天已經和前線軍營的人約好,要繼續調查。
「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她別有深意地提醒,然後促狹地看著他,「就像我們,在臨岈的時候一見面就是譏諷暗貶,嘲弄不斷,看似深仇宿怨頗多,其實,我們現在也能和平共處,哪管什麼恩怨啊?」
她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下巴蹭著他的肩,滿臉盡是捉弄之笑,她就是喜歡逗他。
爆雲深略顯不自在,她這麼親匿的舉動,他還是不習慣,尤其听到她提起兩人曾經「見面眼紅」的情景,再對比此刻的貼近,臉皮薄的人再次羞紅臉。
「好了,我該去辦事了。」他轉移話題,不忘交代她,「我已吩咐郡守加強郡府防衛,現有部分叛軍藏匿城中,時常出來流竄擾亂,你千萬別出郡府,知道嗎?」
她點點頭,微笑著看他離開。
不一會兒,郡守來通知水落淺,說有人找她,問她是否要見?
她只在大廳見了來人一面,便將他打發掉了,但她特別吩咐郡守,不要將此事告訴宮雲深。
郡守好奇追問何故,她只說此人是之前所住客棧的伙計,來追討她之前賒欠的房錢。
「此等小事,怎可以拿去煩宮大人呢?若被他知道,定會訓斥我一番。」她好無奈地嘆氣。
「說的也是。」郡守點頭稱道,便知趣的要她進房休息,不要隨便走動,因為現在失勢的叛軍到處亂竄,要隨時小心安危才行。
听他這麼一說,她反而擔心起出門辦事的宮雲深。
默默地為他祈願,她這次跟來青陽郡,是為了奪得他的心,可不想看到他出事,她還想帶著他回去拜見岳父大人呢!不過,老爹若知道她中意的婆家是宮家,定會氣昏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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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十來天,宮雲深一直在郡府和軍營之間奔波,水落淺不以為意,反倒和郡守做起了買賣。
「雖說是古物,未及百年,且上面的花紋銘文已磨平,毀損甚重,身價大跌啊!」她評斷著郡守所謂的「古董」——青銅酒壺。
這酒壺是青陽郡第一代郡守留下,已近百年,一直藏于庫房,前日郡守清理庫房,盤點郡府財物以備戰後重建之用時,才翻出這麼一個酒壺,因听聞水落淺有收藏古董之好,便拿來與之商討。
「可會有人願意出價收買?」郡守捋著胡子,苦惱道︰「現在郡府財政困難,朝廷撥款程序繁慢,眼下難民眾多,戰後需要大筆費用支持重建,但願這玩意能做點貢獻。」
「我出二百兩,你覺得如何?」若被宮雲深知道,一定會罵她死性不改、敗家成性。
不過,她出二百兩已屬最高價,看在戰後重建的份上,她不介意少賺點。
「當然好。」郡守滿心歡喜,但不免疑惑地看著她,「你真買得起?」她可是跟著宮雲深住在郡府,雖然伙食費他們自付,可怎麼看她都像是買不起啊。
「這樣吧,我回臨岈之後,你讓人帶著這酒壺去鳳水閣,到時自會有人付帳。」水落淺不在意的交代,眼楮瞄到大門處走進來的人,忙補充道︰「不準讓宮大人知道哦。」
見郡守點頭答應,水落淺忙起身迎向宮雲深,偷偷朝郡守眨了下眼楮,就跟著他回到他們暫住的院落。
爆雲深剛從軍營回來,帶來一些鎮亂的最新訊息。
主力叛軍已經殲滅,但叛軍的頭目卻帶著殘余部下逃匿,目前不知所蹤。
青陽郡已取消戒嚴,朝廷的軍隊定時在城內巡查,希望早日找到藏匿的叛軍首領,以絕後患。
「這麼說,青陽郡現在算是太平了?」水落淺眼楮一亮,她已被困在郡府多日,天天數著院中的菊花也數膩了,很想跟著他到外面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