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未來女婿的無視,方父只得尷尬地咳了一聲,「來了就好……既然來了,那就都快入席吧!」
他扯了扯老婆,「還傻站著干什麼,沒見客人都朝這邊看?」
刑遠樹把注意力從方可頤身上移開,微笑著說︰「伯父、伯母,我陪可頤來只是為了送份小禮物給準新娘,入席就冕了,我很愛可頤,更願意和她一起過二人世界。」
淡淡一番話,配上他俊美迷人的笑容,看上去似乎溫文有禮,實則傲慢。
「媽,這是我跟定宇的訂婚宴耶!」方韋伶氣得甩開未婚夫的手,轉頭討救兵,「你看嘛,姐姐怎能這樣,寧願和一個男人混,也不願見證我的幸福!」
「韋伶,我沒有——」方可頤的頭皮更發麻了。
她明明已經受夠了方韋伶的刁蠻任性、處處倒打一耙,可是當著爸媽和親戚朋友的面,她在第一時間的反應總是被動的試圖解釋,鼓不起勇氣跟她直接鬧翻。
偏偏刑遠樹又溫柔地對她說︰「可頤,我告訴過你,不要為難自己,今天早上起床時你不是覺得頭有點痛嗎?既然到現在還不舒服,我還是帶你回飯店呼吸新鮮空氣的好。」
他說完這句話,暫時放開了一直呵護的嬌軀的手,從左手的禮品袋中取出了一個精美的藍絲絨禮盒。
他將禮盒遞給挨得最近的方母後,便牽起方可頤的手,準備帶她一起離開。
「姐——」
「可頤——」
方韋伶氣不過,樓定宇則是舍不得,兩個人心思各異,卻在同一時間喊出了聲音。
禮盒上並沒有多余的包裝,可以直接開啟,以至于方母一接過手就忍不住打開了盒蓋,里面的東西在一瞬間把幾個人都震懾住了,寶藍色的絲絨上放有一條鑽石項鏈,而頂端的吊墜上還瓖有一顆極品的黑珍珠,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價格不菲的好貨。
方韋伶的嘴臉立馬變了,兩只眼楮里什麼都看不見,只剩下那閃閃發光的珍珠和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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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飯店的房間,沒有外人的關注,方可頤悶悶不樂地走去沙發,「就這麼走了,我媽過後一定會打電話來罵我的——」
「傻瓜,做人就該做網球拍,她敢打過來,你就反彈回去!」刑遠樹想起自己和爺爺的那通電話,至今仍想丟個白眼給那死老頭。
沙發很寬大,他偏偏擠坐在方可頤身邊,她羞惱交加,「這里又沒有外人在,你還裝什麼啦……」她很不客氣地推開他,可是一想到人家的幫忙,立刻又軟下口氣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把氣撒在你身上,我……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拜托你走開一下。」
誰知他不鳥她,不僅不走開,反而變本加厲,輕輕將她摟進懷里。
「小姐,過河拆橋也不用這麼快吧?我剛剛那麼費勁扮演你的完美男友,連本帶利都幫你贏回來,你還想要怎樣?」他用溫柔勸慰的口吻說著抱怨的話,一邊還用下巴贈在她的腦袋上,這樣的落差感明明有些古怪,卻又無比讓人心醉。
方可頤忍不住閉上了眼楮。
「對不起,我只是不喜歡面對我的家人……他們總讓我覺得自己很失敗。」她完全放松了身體窩進他的懷抱,甚至主動伸手抱住他。
就像一對真正的戀人。
「為什麼覺得失敗?」刑遠樹把聲音放得更輕柔。
懷中的女孩吸了吸鼻子,快要哭了,「我連男朋友都被人搶走了,我們在一起三年,比不過他們在一起三個月……我媽一直都不喜歡我,我無論做什麼事她都看不順眼……」
聆听者忽然皺起層,「對了,可頤,你和你那個前男友分手多久了?」
「兩年了。」
「我沒听錯吧,兩年!?」刑遠樹嚇了一跳,「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還難受?
可頤,你未免也太死心眼了!兩年的時間夠你重新交往很多新男友啊!」
「兩年並不久啊,我們在一起三年。」方可頤的眼楮紅紅的,輕推開他的懷抱,重新在沙發上坐直。
不過,刑遠樹顯然無法理解,他大少爺可是往往將分手兩星期的女友都拋到九霄雲外!
「你肚子餓不餓?」他當即決定換一個話題。
「嗯?」方可頤拼命忍住快掉下來的眼淚,轉頭呆呆地看了他一眼。
算了,看她現在這副狀態,徵詢她的意見不如他自作主張。刑遠樹起身拿來一盒東西,然後剝開一粒輕柔送進她的嘴里,「乖,別哭,嘗完這一粒,我帶你下樓吃大餐。」
香濃的滋味在她嘴里化開,是牛女乃巧克力。
在那一瞬間,方可頤覺得好窩心,慘的是眼淚掉下來了,因為對比太過強烈。
唉,都說「血濃于水」,可是自己那幾個血親的所作所為,竟然還比不上刑遠樹這個外人。
「傻瓜!」刑遠樹揉她的頭發,「我這麼哄你還哭?」說著把一個面紙盒遞到她面前。
方可頤狼狽地連扯幾張面紙,「我沒事啦。」明明聲音還哽咽。
「去洗個臉吧,然後重新上點妝。」
方可頤胡亂地擦干淚痕,「我們是不是馬上要回去了?」
反正爸媽和韋伶那邊好歹有了個交代,而且她已經浪費了他好多時間……「不急。」刑遠樹起身,走去電話機旁,「我打個電話訂餐,你從早上起就沒吃什麼東西,我好歹要先喂飽你,哄你心情變好了才能回去,不然佳軒那女人會把一切錯都推到我身上。」他笑得一派雲淡風輕。
明明很心疼眼前這個女孩的遭遇,卻不肯過于顯露出來,故意擺出一副「受人所托,不得不為」的樣子。
方可頤強撐起精神去洗了臉,也上了妝。
就算自己沒胃口,也沒理由拖著救星陪她一起餓肚子啊……
*****
當方可頤和刑遠樹從樓下餐廳回來,才發現她忘在沙發上的手機一直在響。
方可頤按下手機接听鍵,一听出對方的聲音,她的臉色變得不自在。
「喂?爸……」
方父在彼端百感交集,「可頤,有新男友是好事,你怎麼不先打電話告訴家里一聲?我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爸……我跟阿樹交往的時間不長——」她戛然而止,因為驀然發現和刑遠樹牽在一起的手還沒有放開,臉頰立刻隨之微微發燙。
他們這樣,看起來好像真的戀人……「他姓什麼?」
「刑。」
「他很有錢,是不是?」
「嗯。」方可頤淡淡地應了一聲,立刻又醒悟過來,「爸,我不是為了錢才……」
「我知道啦,不過你也不用急著撇清。可頤,你跟他那種富家公子在一起,就算有一條理由定為了錢財享受,爸也不會看不起你,現在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不然像韋伶,當初你和她搶定宇,把家里鬧得一團糟,現在訂婚了,她也沒有多快活。」
方可頤听得心發酸。
爸和媽都還是那樣……有些句子里,詞和詞的排列順序是不可以亂變的,一旦變了,說出口的意思就會有天壤之別。
當年明明是韋伶跟她搶,不是她啊!
方父還在自顧自的說︰「定宇當年看著眉清目秀,枉費你們兩姐妹爭搶,現在也沒有多大出息啦,還不走在中學里當個窮教書匠?和你爸我一樣,以後注定要受老婆的氣。現在看來還真應了那句老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方可頤正想打斷父親的話,誰知他又話鋒一轉,「可頤,你和你那個有錢男友感情好不好?不過像他們那種人,咳咳……不好說,你一定要記得保護好自己,不要淨想著佔便宜,結果把自己賠進去了還傻傻的不知道。你爸我見識過的人比你多,有錢人也很精明的……可頤,你怎麼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