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地大睜貓一般的星眼。
「你只要回一句我也愛你。」她的表情真可愛。
她傻愣愣的照著念,「我也愛你。」
「乖。」風悲雲滿意的一笑。
乞飛羽陡地回過神要抗議,然而一張小嘴卻沒入他深情的吻里,忘了所有的不滿。
但,總有不識相的聲音介入。
「啊——她怎麼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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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聲展開了美妙的一天,一夜未眠的紀如倩在梳妝台前精心打扮,胭脂勻紅了雙腮,細柔的花粉襯托出不凡的美麗。
再等一會兒吧,當所有人陷入悲痛的氣氛中,她再一身光鮮地表達哀悼之意,適時地伸出安慰之手,把他的人和心一舉奪過來。
一個不成氣候的小丫頭能有多大影響力?時日一久自然淡忘,如同他以前的諸多小妾。
節哀順變,節哀「順便」,瞧她念得多順口。
你節哀我痛快,順便成就一番好事,兩人恩恩愛愛在床第間廝磨,但是待她一走近……
她、為、何、沒、有、死——
嘴角上揚的笑意頓成諷刺,計畫得完美無缺怎麼會出錯?
「對不起喔!我沒死一定讓你很傷心。」驚喜嘛!她喜歡喜,可不喜歡嚇。
驚嚇會嚇死不少人的,首當其沖是她身邊的四朵花。
「你……」紀如倩有諸多恨語說不得,只因四周的目光突然集中在她身上。
「你為什麼一口認定死的人會是羽兒?」風悲雲語氣冷冽的責問。
「呃,這……詛咒嘛!目前她是你最親近的人,所以……」她心虛得說不下去。
「『她怎麼沒死?』你是這麼說的吧?好像你早就知道她今天會死似的。」他好說得很淡,淡到令人頭皮發麻。
紀如倩當然要極力否認,「不是我,和我無關。」
「姍姍來遲的你,怎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想狡賴,罪無可恕。
「我……我是……」她驚得額冒汗,暗罵自己沉不住氣自露馬腳。
「紀、如、倩,你、該、死——」他一字一字的宣布她的死期紀如倩當場軟了雙腳,「不是我,不是我,你饒了我吧!我是受人利用的。」
「誰?」
「我不能說,說了他們會殺了我。」她是為了掩護季群玉,但葉紅肯定會因她泄了口風而痛下殺意。
風悲雲皺起眉,「他們?」還有同夥?
「其實何必問她,只要放出我沒死的消息,然後把我形容得神一些,不甘失手的幕後主腦必會親自下手以絕後患……呃,你們看我的眼神好……詭異。」
小小的心跳得亂七八糟,乞飛羽笑得牽強,她有不祥的預感。
「羽兒,我該稱贊你聰明絕頂還是才智過人?」她竟在嬉笑中輕易地計畫出「絕妙好計」?!
嗚!她真的好想哭。「悲雲哥哥不要對我太客氣,小羽兒是笨蛋啦!」
她干麼多事出主意,嘴巴閉緊一點不就沒事。
「不會有我們笨,老是被某個自稱笨蛋的小丫頭要著玩。」很好,他有了第一個毒打她一頓的好藉口。
有嗎?他不是在說她吧!「悲雲哥哥她要跑了,你先處理她。」
抱歉了,紀大小姐,死你總比死我好,我最怕疼了,而他似乎……殺氣騰騰。
風悲雲眼神一使,冷魅、冷魎便將準備逃走的從犯抓了回來,冷酷地擲于主子面前。
「允許你在死前說一句話。」
索命閻王的殘酷本性讓她心冷,自知難逃一死的紀如倩看向乞飛羽,「告訴我,你踫了水嗎?」
「有呀!我還洗得很乾淨,你瞧,我都沒有半顆眼屎。」腰間一緊,她曉得他又在鑽牛角了。
「為什麼你沒事?」紀如倩充滿恨意的一咆。
「誰規定我一定要有事?」她是天生好命兒耶!命格當然和別人不一樣。
「那是無藥可解的劇毒。」她真不敢相信毒不死人。
乞飛羽笑笑的抓抓手臂,「大概我常和七個乞丐上血池山抓癩蝦蟆吧!」
「血池山?!」
「癩蝦蟆?!」
四鬼驚訝不已,血池山的險峻和毒瘴,武功修為不高的人連一半都攀不上,而他們便是其中之一。
四花的驚呼是對癩蝦蟆的嫌惡,不像風悲雲正氣定神閑地數著另一條罪狀。
「你們不要太羨慕我有血池蝦蟆可吃,幾年前那只金色大蟾蜍的肉質才甜美呢!」可惜只有一只。
「你……你吃了天下第一劇毒金蟾蜍?!」
乞飛羽突然善心大發的望著風悲雲,「你不要殺她啦!送給官府關她個十年八載。」
「你不怪她想殺你?」她幾時這麼好說話?
「怪呀!」
「羽兒——」她又想耍弄誰?
她兩眼輕輕一眨,「活著會比死人輕松嗎?是誰說生不如死,牢里的孤寂可是會悶死人的。」
她說得輕快,眾人听得心寒,如此誰說她不記恨,報復的手段才是更正高明。
移尸嫁禍,借刀殺人,外加扮豬吃老虎,三十六計使這三計,讓官府的人整治紀如倩,雙手不沾半點血,始終乾乾淨淨。
而她才十六歲,一個合該是天真無邪的小泵娘。
笑臉的背後是絕對可怕,她是笑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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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兩道燕子般身影穿梭在屋檐間,嬌小的火紅和高大的黑色相互交叉,此起彼落地跳躍著,在星空下顯得特別詭異。
底下來回巡邏的家丁多了防衛武器,不過也只是長棍之類,畢竟是平民百姓家,少有金鋼煉制的刀劍。
毒殺事件後,悲情山莊由內而外傳出這麼段流言——
未來的莊主夫人不僅百毒不侵,而且輕功驚人,從百丈上跌落毫發無傷,水泅千尺能閉氣好幾個時辰;動如狡兔般靈敏,暗箭明槍不近身皆一閃而過。據她自己所言,要她的命不容易,除非在睡夢中一刀穿心,不然龜鶴就沒她長壽。
因此,有心人收納了全部,趁著月黑風高之時潛入山莊,背上的鋼刀泛著冷光。
死不了非妖即怪,沒人有九條命,一次未成再來一回,閻王缺魂聲聲催,要她三更歸陰司。
「大哥,你有沒有覺得一絲不尋常?」今夜冷風颼颼特別陰寒。
頸後寒毛直豎的葉紅有著深深的不安,一身的紅衣顯得蕭颯俗艷,張狂中但見未知的命運。
身側的季群玉難得面露嚴肅,忐忑的意欲打退堂鼓,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人都已在悲情山莊屋頂上,豈有空手而返之理。
戒備越森嚴他心越驚,此次下手定不輕松,打草蛇動了,四周的暗樁不知布了多少,沒有內應的通風報信宛如少了一手一足施展不便。
他們能全身而退嗎?
「如倩的情況不曉得如何,真替她擔心。」事敗之後是否扯出了虎頭寨?
她是生是死呢?
「你管她死活呀!沒用的棋子死了活該。」省得她動手除去。
「看在她是我表妹的份上,缺德話少說一句。」好歹是一家親。
「哼!等她供出你的名字出賣我們時,你再來談表哥表妹吧!」反正與她無關。
只要一得手,她會先去避避風頭,等到風波平息再回來當她的二當家。
人不看遠也要看近,防著一點總是沒錯,她不相信紀如倩在嚴刑逼供之下還能守口如瓶,自私的人性她比誰都清楚。
尤其風悲雲的手段冷殘,索命前的殘酷絕非一般人受得了,受其牽連是必然的事,想好退路保全她艷麗的生命才最重要。
「不要窩里反。你看那樹上是否能藏人?」他指著屋前大樹。
葉紅眯起眼一瞧,「有可能,今夜月不太明,窩個人在上頭並不難。」
「看來咱們要改弦易轍,另想出一套應對方式。」腳下瓦動聲讓他有了新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