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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良人 第11頁

作者︰寄秋

他真是被她害慘了,變得不再冷漠寡言,少了令人寒顫直打的冷鷙,這樣玄漠自己都覺得陌生。

「本來有好玩的事想讓你插一手,現在看來是多事了。」人,都有其弱點。

丙真,她兩眼倏地發亮。

「漠哥哥,你說有什麼好玩的事?人家好久都沒動了。」她馬上巴了過來,語氣和神色恢復嬌滴滴的模樣。

「手不酸了?」

曲喵喵立即甩甩手,蹭呀蹭向他臂膀。「哎呀!人家開個小玩笑你也當真,奴家可舍不得漠哥哥失望。」

這丫頭諂媚的功夫真是一流。他暗嘆。

「我寫個字,你來測,不為難吧?」他瞧見她眼里在罵他小人,可是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是迥異。

「不不不,我最喜歡幫人測字,你盡避用力的刻,人家一定幫你有命算到無命。」她笑得非常的甜。

「嗯!你說什麼?」他是拿筆不是握刀,用力刻什麼刻。

「沒有啦!人家是說漠哥哥的字蒼勁有力,一看就知道功力雄厚。」好玩的事是什麼呢?真令人期待。

貪玩的性子叫她靜不下來,表情的雀躍令人莞爾,通常只要和她扯上關系的事,小事會變成大事,終釀成無法收拾的禍事。

玄漠命人取來文房四寶,略微思索了一下,巧施腕間力道寫下一個「玄」字。

「漠哥哥要測什麼,婚姻,感情,事業?」這個字可好可壞。

「就測這次追捕盜匪的結果。」守了三天仍不見動靜,他的心中滿是疑惑。

她看都不看地只給他四個字,「徒勞無功。」

「什麼意思?」十幾個人連連追了七、八天竟是徒勞無功?!

「你瞧你的玄字是頭重腳輕,先前很重,到了最後一筆卻顯得輕描淡寫,意味著虎頭蛇尾,只為結束而結束不具意義。」

「你是說我們被耍了,不可能將危害鄉里的惡人繩之以法?」他不接受這種失敗。

「繼續追下去當然可以,只是……」咬咬下唇,她猶豫著說與不說。

「別再吞吞吐吐,不像愛玩的小貓兒。」她似乎有些不安。

她吐了一口氣,「在劫難逃。」

不想說的,這個字玄妙無比,若不用心很容易走入曲徑里做了相反的解釋,一是吉來一是凶,看似否極泰來卻隱含殺機,吉中帶著大凶。

玄字加上目乃是眩,眩指目光迷亂看不清楚真物,暗暝無光,加上火便成炫,同樣因光彩奪目而受到惑亂,人的肉眼將無法直視,錯過真相。

一明一暗之間就是透露了玄機,生與死於一線之間,稍有疏失命喪當場。

「喵喵,劫是指我的嗎?」他大概猜得到是有關於哪方面。

還有我。「玄的頭你下筆時按得特別重,墨汁都滲透紙張,表示你身上壓著一股很沉重的氣,怎麼也抒發不了,日積月累的壓抑在心頭。」

上頭一點在一的正中央,以人而言泛指心口所在之處,點有多重,心的承受力就有多重。

墨透紙,人透心,終日郁郁寡歡難展顏。

「我該怎麼做,就此放棄?」要他半途而廢有違他處事之道。

「看你的意願喏!這是你的問題,與旁人無關。」她刻意指出此事攸關個人,勿牽連他人。

他瞪著紙上的字,久久才開口一問︰「東方嗎?」

「玄字下頭是個麼,指的是不管路徑如何歪斜、曲折,麼字的開口永遠朝著東邊。」她明確的指出。

無路可走,退亦無可退,只能朝東。

「還是東方,是老天的意思嗎?」淡然的苦澀微微勾勒在他唇邊。

「漠哥哥,你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議?」她略帶興趣的眼中閃著光芒。

「不要。」通常她的提議會非常「好玩」,但損失慘重的是他。

曲喵喵一惱的發出嗔音,「唔,漠哥哥好小氣,人家為你分憂解勞,你就不能體諒我勞苦功高嗎?」

「你做了什麼事勞苦功高,就為了測個字?」他不以為然的目一橫。

「人家傷神嘛!練武的人該知元神重於的修練,你一點都不關心人家的死活,你好壞哦!」她趁機在他曲中穴扎了一針。

他吃痛的一擰眉,「喵喵,把針拔掉。」

「人家心痛嘛!你當然也得感同身受。」她總有一堆似是而非的大道理。

眨著水媚的清澈眼眸,她的表情硬是無辜得緊,彷佛她剛做的是理所當然的事,不該受到任何責難,她才是對的。

顛倒是非是她的拿手把戲,少有人能與她相提並論,若想和她辯,只有甘敗下風的份。

「寒翊,停止你的竊笑。」發窘的冷音狠狠射向偷笑的男子。

寒翊的眼角是眯著的。「將軍,屬下並未發笑,屬下在練習夾蚊子。」

「你猜我信是不信?」好大的一只蚊子,礙眼極了。

「屬下無法猜測將軍的心思,屬下愚昧。」連他都覺得此話假得可笑,將軍怎會信服。

只是看見將軍對曲姑娘的惡行無力約束,實在是令人捧月復,他怎好不捧場。

「寒翊,你明天就回侯府。」既是私事就不需要勞師動眾。

「嗄?!」他錯愕地以為自己听錯了。「將軍該不會是開不起玩笑的人吧?」

惱羞成怒,公私不分。

曲喵喵可不想錯過興風作浪的機會,在玄漠嘴未張之際偎向他,咯咯的笑聲沁人脾胃,叫人忘記煩憂。

「虧得寒大統領是過來人,豈不知漠哥哥開了竅想和人家獨處培養感情,你們這些殺風景的大個子還不滾了去。」破壞別人的姻緣三代窮。

「喵喵,別胡說。」一抹靦紅抹上了玄漠的臉。

「漠哥哥是想給我一個意外的驚奇是吧!人家會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她故意張開薄絲手絹擋在面前以示不見、不听。

「頑皮。」他無可奈何的低嘆。「寒翊,我要你回去的用意,是你有更重要的人要保護。」

恍然大悟的感激讓他心口一陣暖。「多謝將軍的成全,我將紫騎軍留給你調度。」

「不用了,把他們也帶回去,累了幾天就放他們去看看家中大老,接下來的事由我處理。」太多人跟著並無助益。

「可是……」他有點不放心。

玄漠曉得他的憂慮所在。「有個陰陽術師在我左右,你想我有出事的可能性嗎?」

「說的也是,是屬下多慮了。」曲姑娘與玉先生師出同門自是足以依賴。

兩人含著興味的眸子同時望向粉頰一鼓的絕美佳人。

「你們當我是什麼,大羅神仙還是救命仙丹?真要出了事,我才不救一根愣木頭。」讓他遭逢火燒水淹土埋好了。

真氣人,居然叫一位千古美人為陰陽術師,太讓人傷心了。

「曲姑娘,口是心非可是不好的行為。」木頭至少可以劈了好生火,用處不少。

不懷好意的曲喵喵勾起小指頭輕笑。「寒哥哥——試過瀉肚子的滋味嗎?」

「我不……」當場他的寒毛全豎了起來。

「喵喵,別玩得太過份,他是有家室的人。」至少留他一息尚存。

「我會斟酌……誰!」她嬌聲一喝。

話一落,兩道黑影已破窗而出,但是身手還是不及一條紅繩快,縴手一卷是包衣服,而且還是破爛衣服。

不,衣服還會動,莫非是松鼠、狐狸之類?

一顆頭顱忽地鑽出破布堆,圓滾滾的大眼楮正骨碌碌的轉著,面露驚慌之色。

是個人,而且是半大不小的賊。

☆☆☆

「這是哪來的髒小表?我當是月兌毛的狗兒。」一身的髒污真是臭。

「拿開、拿開,別靠我太近,我最受不了丑陋的東西。」嘖,那層污垢是幾年沒刷了?

捏著鼻子,曲喵喵一口氣跳得老遠,指著寒翊手中拎起的小東西,表情嫌惡的連退數步,看能不能少聞一絲腐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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