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贏了嗎?夾在兩個男人當中,你會被扯裂。」她等著看她的報應。
「歡迎你來送葬。」都到最後了,她還是盲了心眼,秦逆蝶也只能隨她去了。
「你……」
周遭的竊語聲及異樣眼光令馮心敏尷尬不已,再伶俐的口齒也難敵三人,只能任僅存的驕傲帶離她的腳步。
「等等。」
她存有一絲希冀地望向昨日的情人,「後悔放棄我了?」
「分手費和資遣金。」董至威的手心向上,一張薄紙飄落。
「分手費……和資遺金?」泛白的唇色讓她有世界在眼前崩潰之虞。
原本還存著希望當董至威是做做樣子,為的是堵住眾人的口,認為她是和他上床才得到目前職位。
如今,他一手推倒她築起的沙堡,潮退後下留痕跡,還以一片平坦。
是傷,在心。
「我想好聚好散,以你的聰明才智,釣上個傻男人不難。」臨了,他還送上惡毒的分手禮物。
馮心敏冷冷的一瞥,「我詛咒你的XX爛掉。」
一說完,她頗有志氣地撕碎支票,驕傲的揚起下巴走離。
「你要去哪里?」
兩個男人齊發言,望著正要套上鞋的懶女人。
秦逆蝶瀟灑的把提包往後甩,平底的涼鞋舒適又好穿,反正她沒打算秀不夠修長的腿,一切以舒服為主。
「小瓶兒。」
「小蝶。」
含有敵意的雨人互視一眼,彼此都不滿對方對她的昵稱。
「好像有硝石味,要開戰了嗎?」當當裁判不難,雄性的競爭。
「小瓶兒,你要去哪里?」風向天不承認自己有蓄意挑釁。
另一人。「小蝶,你在生氣嗎?」
男人是笨蛋。「請把頭往上抬四十五度角。」
風向天和董至威無異議的照做。
可是——
「看什麼?」
沒救了,兩個人型玩偶。
「我下班了。」
經她一提醒,他們這才注意到牆上的時針指向五。
「我送你回去。」
唱雙簧似的兩道男音一同響起,後而互眄。
「嗯哼!」
風向天比董至威擅於利用人性的弱點。「小瓶兒,我買了一冰箱的好菜,你想吃什麼?」
「奸詐。」立場已定,她向美食投降了。
「聰明女人。」他笑點她小巧的鼻尖。
秦逆蝶被他摟在懷中,揚手向董至威致歉,「把禍根閹了吧!」
第六章
「我被跟蹤了。」
風向天望望車後那輛蹩腳的小柄產車,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富含興味的詭笑。
「不用擔心,我會處理。」
「有三路人馬。」秦逆蝶似無事地投下炸彈。
「嗄?!什麼?」
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猛然一滑,車子差點撞上安全島。
「一路是奇怪的中東人,一路是高明的埃及人,另外一路……很詭異。」她無法形容。
「你是什麼時候發覺這件事?」他忍住朝她大吼的欲念。
「殺人犯來送快遞的隔日。」那人真的長得像通緝犯,一臉猙獰。
「五日以前的事,你現在才好心的通知我一聲。」怒氣隱隱竄動。
「我懶得應付狀況嘛!」她用腳尖踫踫他小腿,類似撒嬌。
實在是這群人越來越猖狂,不像先前幾日安安靜靜地觀察,開始有些小動作,打擾到她正常作息。
半夜正好眠時來幾通無言的電話,固定早上六點按門鈴送上死鼠漢堡,信箱內有活人生剝的另類雜志,更別提門把上的黃色童屎。
她是不在意啦!翻個身覺照睡,管他電話還是電鈴,天塌下來讓樓下的好事者頂。
讓她開口的理由是有人侵入破壞她的慵懶生活,一下班回到了家,發現台灣閑人太多了,她找不到沙發……正確說法是沙發被「切月復」了,一半在浴室口,一半「趴」在陽台旁。
而且他們還非常善良的幫房子「通風」,手指采出窗去涼颼颼,玻璃變得更透明,因為它隱形了根本省卻擦拭的工作。
依依邊打掃邊罵,管羊的連忙吩咐家具行送來木材味仍新的各類必用品。
小芹在一旁笑得好大聲,說她從沒見過這麼會「搬家」的同行,連快枯死的盆栽都不放過。
臭著一張臉的藍豹把電腦之死記在心上,一整天氣都不吭一聲,嚴重的影響視覺美感,讓她不好意思再懶下去,幫忙遞抹布。
想想五、六十坪的房子要擰幾次抹布,她光用遞的手就發酸,當然要向外求援。
「秦逆蝶,你很想死嗎?」
她笑得很賴皮,「生氣對肝髒有害,有你在,我想死都很難。」
「你不能稍微像個正常的女朋友,出了問題先找男朋友解決。」風向天覺得自己很無能。
心愛的女子出了事,他卻是最後一個得知,哪像一個叱吒風雲的龍門護法,他能不自惡嗎?
「我找了你,不是嗎?」一句話就把這件事敷衍過去。
「你有沒有考慮到若這幾天出了事呢?真該揍你一頓。」一想到此,他滿心惶恐。
「你忘了我的身份?」她不是什麼軟棉花。
「但所謂暗箭難防,你這懶女人……」他找不到好名詞來形容。
有個人心疼的感覺亂窩心的,「你很遵守交通規則。」
「要我甩掉後面的車就直說,模不清你心態的人會以為你嫌棄我的長相。」他瞄一眼三個車身後的跟蹤者。
看得出跟蹤技術不甚良好,明顯深邃的五官和膚色,大概是她口中的埃及人吧!
風向天小試身手,利用外來者不熟知台灣的開車方式,在車陣中蛇行,任意變換車道搶紅燈,不到一會兒工夫,供游客租用的小柄產車已遠遠落在路的另一頭,淹沒在地小車稠的街道。
陰陰的天空有些潮濕,細細的小雨珠落在車頂,發出微微的滴答聲。
也許是詩意,也許是春天的淚水,也許是情人們交換的心,白白茫茫的一片薄霧,阻礙了前方的視線,像極了盲心的愛情。
雨刷滑過,豁然開明。
「真糟糕,我好像愛上你。」三月是個會讓人做傻事的季節。
「你說什麼?」方向盤一轉,他將車停在行道樹下。
她笑了笑,「我說今天的天氣很適合談情說愛。」
「秦逆蝶——」
「你非常不滿我的名字哦!每回都用吼的。」那是父母唯一留給她的遺物。
「小瓶兒,別頑皮了,盡吊我的胃口。」急切的風向天扳過她的肩正對著。
「『好像』是個不確定的詞,你一向有耐心,再等等吧!」等情深一些再說。
她不是故作矜持,也不是含蓄、保守的乖女孩,就是懶得說愛,一句話要她重復再重復,不太合她的格調,顯得做作。
她的心和靈魂都漸漸地不自由,因為她有了牽絆,為他的強行介入、不容人拒絕,她心防有了漏洞,而他的身影藉機侵佔。
「我是太縱容你了,把你慣得予取予求。」他是自找的面疙瘩——黏上手。
「唉!有人中年危機提早到來,開始自說自話,可憐喔!」瞧他說得好似她虐待他。
「小東西,說話酸我。」他無奈的撫她不馴的發,為這雙靈黠眸于心動。
雨,不停地飄落,激起秦逆蝶心底的反骨念頭,她想做件瘋狂的事,讓天地失色。
「咱們去飆風。」
「飆風?!」多奇怪的詞。
「我要放縱一小時,帶我上陽明山吧!」
他輕笑的擰擰令他迷戀的俏鼻,「多希望你的放縱是我心中所想的那件事,我可以陪你墮落一整晚。」
「收起滿腦子的綺思吧!風護法,讓風吹滌你的思緒。」她大笑的拍拍他的臉。
雨,持續的下。
春天的瘋子特別多。
「我真的瘋了,居然來陪你飆這種風。」欲哭無淚的風向天頂著風雨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