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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戀風情 第5頁

作者︰寄秋

暗處的一雙瞳孔清明如湖,她是想刻意忽略湖色的明媚,怎奈那雙眼的主人卻死盯著她不放,搞得她連蹲廁所的姿勢都得考慮一番。

沒有敵意的視線所為何來?

也許普通人會自嘲神經質,偌大的公司四面是白牆,哪來的隱形人監視?

可她就非普通人,深刻地接收到莫名的關注,張力來自一個男人,那個夜夜在凌晨時分入侵,拂曉前離去的無聊男子。

是的,無聊。

有誰潛入人家的家中無所作為,就只是駐足在她床頭,一連數小時「看」她睡覺。

若她擁有國色天香的美貌他這種行為倒還說得過去,花艷引蝶是常理,蜂兒登堂入室為掬香蜜,靜觀芙蓉春睡一達心願,甘作護花夜使。

可是以花來論,她頂多是株不起眼的傲慢金魚草,難與群花爭妍,入非凡男子之眼。

前一、兩天她是笨蛋,傻得和他耗,佯睡賭意志,瞧他目的為何。

幾經試探後她學聰明了,有人願作床頭家具由他去,生命本輕賤,任他拿捏吧!反正她也懶得思考。

然而,今晨她在耳下近頰的地方發現一個銅板大小的吮痕。

她輕心了。

「老板,我下午請病假。」踹開門,秦逆蝶朝坐在皮椅上的人說。

「病假?!」

「指甲骨折。」

「喔,指甲骨……指甲有骨頭嗎?」董王威來不及反應地只能看著她遠去喃喃自語。

懶人秦逆蝶按下電梯按鈕,里面放了一組她專屬的懶骨頭座椅,電梯由二十三樓緩緩往下移動。她閉目微憩,拋身在軟椅里。

不用睜開眼,一輕的身軀落入一副暖洋洋的懷抱中。

「小瓶兒,你的懶性無人能敵。」

兩手一攀,她找了個舒服方位一窩,「我是個孤兒,不值錢。」

「你不怕我。」好現象。

「一沒財、二沒色、三沒勢力,我怕你賠本。」她攏緊手,攀得安心。

「不劫財、不劫色,我的勢力無限,只劫你的心。」不愧是風的伴侶,夠膽。

倏地瞠大眼,她為之一愕,「你有健康報告嗎?我向來不用歧視的眼光看待精神病患。」

「我喜歡你,小瓶兒。」

迷惑的探索目光瞧見一張帶笑的俊偉面孔,出奇漂亮的深瞳閃著果斷,誓在必得地注視著她,一如往常出沒在深夜的魅梟。

她不貪戀男色,身邊圍繞的同伴盡是出色。而出色的男子大都無心。可他無法歸類。

「你很帥。」

「如果是贊美,我會說你有眼福。」她的眼中沒有傾慕。

「同時也死得快。」出了電梯,她的眼尾掃到幾張妒恨的怨顏。不出五分鐘,大樓會有第二版流言,而她有幸榮升為蕩婦一級。他明了地以凌厲眼光射向身後蠢動的女人,「我會保護你長命百歲。」

「不好。」秦逆蝶回答得乾脆。

「不相信我?」

「百歲人瑞活得辛苦,但求紅顏不老。」活個三十歲就好,人老多牽絆。

「世間無不老藥,你何不安份守己地陪我做對老公公、老婆婆。」悲觀。安份守己?「好奇怪的名詞,百科全書查得到嗎?」

「風向天。」

「啥?」

「你未來丈夫的名字。」

聞言,秦逆蝶笑得像個老鴇。

「送我個水晶球還實在些,我丈夫叫風向球,我是不是該改名喚晴天女圭女圭?」

風向天指叩她額頭,「風雨的風,向晚天涯的向天。風向天就是我,你的未來相公。」

「嗄?!」她只怔了零.三秒,「有沒有人跟你說過狂妄之徒死得早。」

「見識淺薄,真正狂徒大有人在,我不過是一根小鵝毛而已。」光他上頭那兩個主子豈是一個狂字了得。

「見識淺薄?!」她很少被人激怒,他算是高人。

「世界何其大,宇宙如此廣瀚,你要多出去見見世面,眼界才會開闊。」

他以自己的思想加諸於她,當她是超遲頓的懶人一族,不知外面天空的無垠。

其實他只要利用龍門的資訊網一查,便能輕易辨清秦逆蝶豐富的背景,不會當她是個愛作夢的女娃兒,學人家玩瓶中信的把戲。

風向天擁有控風的天賦,且早些年就著手調查瓶中畫像人的下落,僅以手邊有限的人力。

天風堂堂的弟子雖然忠心不貳,但是人多口就雜,一不小心便叫愛揚風點火的兄弟听了去,後果可是難測。

見四大護法二找到終身的伴侶,他總不好落於人後,該把縈繞心口的小人兒揪入懷中好好疼惜,結束如風的單身生活不再有缺憾。

而直到一年前,他才在粗略不完整的訊息中獲得她的下落。

龍門在歐洲事務細瑣而繁復,加上下負責任的龍翼「棄守」英國堂口,背上的擔子自然沉重了些。

要耍無賴他在行,有人開了先例當起「游」子,傻瓜才會死守堂口,又不是雷剛那呆子,要溜得趁早,免得叫人逮個正著,和統領八百壯士的謝團長齊名。

「風相公,奴家並非天仙女,資質有待加強,你是否找錯人,認岔了指月復妻。」這人……唉,可憐哦!

秦逆蝶露出可惜的神情,人當真難以十全十美,好好的一個大帥哥居然燒壞了腦子。

他回以慵懶的詭笑,「你的眼幽黯難測,屬於撒旦。」

她背脊一凜,「我只是名小小上班族,你說得我好害怕。」

「可愛的小瓶兒,你的眼中沒有懼色,我看到了自己。」一張戲譫的臉。

「我不叫小瓶兒,認親的正主兒等著你去尋……唔……」

女人若太多話,男人一貫的作法是封口——利己。

「好甜的小香唇,我早該將它佔為所有。」風向天既懊惱又滿意。

一簇小火燃在秦逆蝶眼底,對周遭的抽氣聲听而下聞,「惡徒。」

對他,她真的不設防。

原以為是玩笑一場,她抱持著游戲的態度敷衍,以她不變的惰性打發無聊的夜行者︰心想他是探錯了窗。

可是唇上的力量使她警覺,他的另一個名字叫危險,而她居然還讓他得逞,實在是件傷人的事,逆剎的功力在退步中。

她該閉門反省,謝絕俗事上身。

「秦逆蝶,二十四歲,孤兒,目前是威翔企業的秘書助理,獨居,月薪十二萬,對吧!」風向天流暢地說著。

秦逆蝶听了的反應只是朝他投去冷冷一瞥︰心里考慮著是否要騷擾藍豹的金頭腦。

像這種小事,她樂於有人代勞。

結果懶惰的下場是讓「丈夫」抱著她上輛高級房車,一路不停地闖紅燈、超警車、搶救護車車道、擠撞別人奉公守法的行車,還嚇壞了兩個剛搶完銀樓的鴛鴦大盜,再加上十幾個蹺課的飛車少年躺在溝底哀嚎、拿西瓜刀互砍的混混跳上遮陽棚打顫、三三兩兩調戲檳榔西施的運將歐吉桑驚得一口吞下檳榔渣,讓嗚聲不斷的警車隨後收拾殘局,順便立點小寶。

殺人容易,甩掉瘋子卻難如登天,她發誓要改掉懶散的習性,一回家就把殼搬。

遠離狂人。

「你十一歲那年在東港海邊擲下第一只瓶中信,持續了六年……」

「五年。」秦逆蝶隨口糾正,滿十六歲就得離開育幼院是規定。

「不對,我明明拾到六只琉璃瓶,分別是綠、藍、紫、紅、橋、黃。」

她的眉頭不由得一皺,「你一定很無聊,天天等在海邊拾瓶子。」

「因為貝殼被人撿光了。」他不在乎被嘲笑。

「你住在海邊?」

「是呀!」很遠的海一方。

「奇怪了,怎麼會讓你全拾了去?」她記得瓶子是在每年六月中旬上下擲入海里的。

就算飄不出海,總會叫近海小漁船網個正著,不可能個個皆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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