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與毀滅是卡魯神的象徵,而她多了一項為人所不知的力量,那就是預知,只是她一直到十三歲才開發出來,第一件預知的內容竟是父母的死亡。
她不敢置信的告知爸媽浮現腦海的影像,他們因而連夜逃離,拚命帶著她逃向遙遠的迷咒山,不過近在咫尺的迷霧之島卻到不了,他們雙雙慘死在最信任的人手中。
一幕她所預知的影像在她面前發生卻無力阻止,當時她幾乎瀕臨崩潰,不肯接受自己擁有的預知能力。
陸陸續續地,一些莫名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她甚至可以听見人的心聲,直到三年後,亦是她十六歲那年,正在迷咒崖修行時的預知才叫她作了重大決定,封閉預知。
因為她看到向來疼她如親生女的霍華夫婦死於非命,而她卻沒有足夠力量去扭轉他們的天命。
「一根棒棒糖買你現在的思緒,兩片楓糖蛋糕賄賂你好好休息。」
突來的男音讓唐蓮華受到小小的驚嚇,不免眉頭一蹙的凝睇,「發燒到三十九度八的人才應該休息,你干麼起來走動?」
「拜托,你當每個人都像你一般病懨懨,禁不起大病一場呀,我的身體可比你健康。」嘻皮笑臉的安德烈故意展示臂上肌肉炫耀。
「盡避把牛吹大吧!你看起來比我淒慘。」他臉上還有條樹枝刮傷的痕跡。
他不在意地將托盤往她大腿上擱。「一點小傷是英雄的勛章,你不知道嗎?」
「裝模作樣,你不怕英雄變狗熊更難看?」她指他的傷。
「為美女出生入死是英雄本份,總不能眼睜睜地看你死在懷中吧!」安德烈說得輕描淡寫,一抹痛苦神色一閃而過,快得讓人以為不曾出現過。
一想起此事他就忍不住驚恐,他差一點救不回她。
當時,滂沱的雨勢使得兩交談聲漸歇,望著她沉睡的平靜面容,無形中也影響了他,不知不覺擁著她入睡,無視樹屋外的風雨猖狂。
入了夜,耳中傳來莫名的蒼老聲音似萬分焦急,有點像當年在萊特家工作的卡魯女乃女乃,他因此由夢中驚醒,遍尋聲音的由來。
但是身體接觸的高溫才叫他措手不及,驚慌不己的穿上濕衣服,冒著大雨的侵襲,背她回城堡求助,不顧一路上的危機重重。
被大哥綁架而來的醫生餘悸猶存地怒責,病人的危急狀況已迫在眉梢,幾乎到了生死關頭,並有並發肺炎的可能性。
當時他嚇得臉色發白,寸步不離徹夜守候著她,並不準醫生離開,一直到兩天後她燒退為止。
而他也因為未及時換下濕衣服著了涼,再加上長時間的不眠不休,造成體力透支,原本準備打道回府的醫生又走不開,繼續醫治不愛惜自己身體而暈倒的他。
唐蓮華搖搖頭,「可也不必兩人都送死吧!你死了會有很多人傷心。」和她不一樣。
神情一峻的安德烈在她唇上輕輕一吻。「你死了我也會傷心,一輩子活在害死你的惡夢之中。」
「安德烈,你太認真了,誰不會死呢!」突然間,她怕看他溫暖的眼。
並非害羞,而是擔心他看出她復雜的思緒在翻滾著,不安而危險。
「至少不準你死在我之前,我還活著的一天你就必須陪我。」他語氣堅定,似在宣告某項重大決定。
「你幾時變專制了,生死可不由人。」哪里能隨心所欲地任人左右。
「自從你到鬼門關走了一趟以後,我便決定你的命由我保管。」絕對比她自己看管來得謹慎。
為之失笑的唐蓮華叉起一小片楓糖蛋糕往嘴里塞。「你確定你用不著跟我商量?我會活得比你久。」
這是天數,她早預知的事。
「真的?」他專注地凝視她的神情。
「干麼,多疑的個性打哪來,你不曉得禍害不容易死嗎?」她自我消遣的說道。
不然哪會有那句︰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別說自己是禍害,我不愛听。」安德烈微惱地往她前額輕扣。
她當下眉頭一鎖地怒視,「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對我動手動腳。」
「嘖!你一定是太久沒見過男人,我這叫打情罵俏,培養感情,動手動腳是這樣。」他像頑皮的小男孩在她身上東模西模。
「安德烈——」他才是太久沒被人教訓。
「別害羞嘛!小蓮花,情人間就該相親相愛的玩親親。」他佯裝急色鬼猛親她臉頰,還故意留下不少口水。
「誰是你的情人,你少黏著我不放。」惡心死了,他幾天沒刷牙。
「你呀!我們可是袒裎相對地睡過一晚,你不會想始亂終棄吧?」他一副無賴的模樣死纏著她。
「始亂終棄?」唐蓮華皺起眉,他在說哪門子的鬼話。「除非你還是處男。」
一箭穿心,安德烈頓時訕然。「心靈上的處男算不算?我的心純潔如新生嬰兒。」
真的,他是被勾引的,若不是母親的好友安琪阿姨百般引誘他,也不會有開啟他之門的第一次,然後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數不清的源頭。
如果早發現自己的感情歸向,也許他會守身如玉等候她歸來,不過……
說來容易做起來難,外界有太多的誘惑了,沒幾個男人會為未知的事堅持原則,人的本性是無法抑制的,面對投懷送抱的果女往往先吃了再說,誰管他道德不道德,要後悔也等完事之後。
身體上的不貞是過去的事,人要有遠大的眼光展望未來,至少現在的他是百分之百的忠實,心里頭只放得下她一人。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他便是難得的多情人。
「咳,我在吃蛋糕,別害我吐在你臉上。」世紀大奸商有顆純潔的心?說出去沒人會信。
他雙手捂著胸口故做痛心樣。「啊!你傷害了我脆弱的靈魂,我在流血。」
「回憶盒,過來砸他腦袋一下,顯然他氣血沖過頭,阻塞了大腦神經。」出現反常現象。
顫了一下的珠寶盒移了兩步,隨後在安德烈的瞪視下又退回原處,無法下決定該听誰的,兩人都是他的主人,一個也得罪不起。
「何必為難深明大義的小盒子,打擾別人談情說愛會肢離破碎。」他威脅著珠寶盒。
明顯地,他很怕死,退呀退到小角落躲藏,渾身抖個不停。
「你不說一句廢話舌頭會生疔嗎?蓮屋內的一切歸我管。」唐蓮華眼一瞥,沒用的回憶盒,膽小怕事。
餅些日子再好好的磨練磨練,看他還敢不敢不听話地縮成一團。
而你的一切歸我管。這句話他沒說出口。「我沒說廢話,我們早該談戀愛了。」
「戀愛?」多深奧的字眼。「你會不會搞錯對象,我是你最痛恨的人。」
「不,你用錯形容詞了,是討厭的人才對。」他故意打趣的糾正她。
「你太無聊了是不是,想找個人打發時間?」恕她不奉陪。
安德烈搖搖食指放在唇上一啵。「討厭也可能是喜歡的代名詞,你不是常罵我是笨蛋。」
笨到看不清眼前的事實,反反覆覆的重蹈過去的錯誤猶不自知。
幸好老天多給他一次機會,讓他能正確無誤的看見自己的心,適時補上那一處空洞,心才能完整活躍的跳動。
「你現在還是笨蛋一枚,沒什麼長進。」在她眼中,他還是過去的安德烈•霍華。
「因為我愛上你嗎?」朗朗的笑容中是不容忽視的慎重,他說得充滿柔情。
聲音梗在喉嚨,唐蓮華的表情有片刻怔愕,舌澀唇乾地翻轉不出半個字,看得出他不是開玩笑,而是百分之百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