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劉易斯等于是新任下議院議長,代表全體議員向上議院議長行注目禮,溫和斯文的面露微笑,神色泰然。
「抱歉了,道格頓公爵,我們聊得太開心了,一時忘了這是為令千金舉辦的舞會。」他不再以閣下尊稱,輕蔑的意味明白表達。
道格頓公爵忍下欲出口的怒責,表現出風度。「參加舞會當然要開心點,不過也別太隨便忘了主人的存在。」
一句話點出了舞會的目的,倍感尷尬的坎布威爾•蘇維不禁有幾分不自在。
「說得也是,我還沒有祝賀你們兩家聯結一條心。」劉易斯語含諷刺地向兩人握手致意。
「可是比不上你迷人的女伴,一出場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連他都無法否認她的確出色得叫人難以說出違心之論。
「她喔!一向就愛靜,不太能適應嘈雜的人群,若有不當的舉止請勿怪罪。」劉易斯一臉寵溺地望著心愛女子。
實則表露出深情男子的形象,鞏固女性議員的票源,大多數的女人都比較感性,容易因一時的感動改變決定,那麼他的戰術便成功了。
「怎麼會呢!我看她表現得不錯,與你不相上下。」他少評估了這顆暗棋,才會暫時落敗。
「能得到公爵大人的贊美真是榮幸,恩恩寶貝,還不謝謝道格頓公爵。」含笑的一點,劉易斯的大方作風為他的目標又上推了一層。
虛偽。「謝謝公爵,我不太會說話,若有說錯的地方請見諒。」
呼!好累,他害她也變得虛偽了。
「嗯!妳是哪里人,日本還是中國?」他假意的詢問,意欲一探底細。
「我來自台灣。」一個自由的國家。
道格頓公爵的眉頭輕輕一蹙,「台灣培育不少經濟人才,不知妳家人在做什麼?」
其實他心里想這麼小的地方能有多大作為,不過是蕞爾小柄不必顧慮,與政治扯不上關聯。
「零零雜雜的一大堆我也搞不清楚,像是雜工吧!」安曉恩在心中暗笑地說聲對不起。
若是她的父親和哥哥們听到肯定吐血,總裁、總經理、飯店管理人、服裝設計師和模特兒算是雜工的話,台灣真是了不得了。
「雜工呀!」他當真的面露輕視神色。
「父親,我早說過別問人家出身,那會讓我的同學難堪。」以為逮到機會報復的薇薇安趁機丟兩顆石頭下來。
「呵呵……是我失言了,留學生的家境一定不好,才會急于攀附有權勢的人……啊!瞧我胡涂的,怎麼說出事實了。」
「父親真是的,說好不泄漏人家的秘密還故意說漏嘴,恩蓮娜肯定會傷心。」她假意地表示關心。
不知情的人真給蒙蔽了,兩父女天衣無縫的配合,極盡手段地將一張白紙染黑,意圖挽回頹勢,將安曉恩形容得不堪入耳。
不過信服的人不多,一道憤怒的男音破空而來,夾帶著狂風怒雨。
「安氏集團的企業遍布全球,我們安家的小鮑主豈容你們內心骯髒的小人誣蔑,什麼紳士氣度堪稱世界典範,我呸你的英國貴族豬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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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咽不下這口氣,你要幫我討回這個面子,否則我無法在英國社交界待下去。」
顏面盡失的薇薇安忿忿難平,艷麗的容貌頓時猙獰不已,完全抹去了貴族千金的驕氣,只剩下與常人無異的失敗感。
一直以來她以自己的出身為榮,並且瞧不起身份低于她的平民,在她的認知中,人人都該親吻她走過的泥土,服膺她為社交界之花。
可是她怎麼也沒料到有朝一日會敗得這麼狼狽,成為人人取笑的對象,暗諷她白費心機丑態盡出。
舞會仍在進行中,發光中的一對在眾人的簇擁下翩然起舞,無邊的魅力取代了主角而存在,沒有人發現角落一對父女正用陰冷的目光瞪視他們。
懊是她的風光被一道白色影子給掠奪,她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原來的地位,她要奪回屬于她的榮耀,讓得罪她的人後悔。
「我當然會幫妳,沒有人可以侮辱尊貴的我們而恣意逍遙。」他絕對不原諒辱罵貴族的黃種小子。
「你要怎麼做?」她一定全力配合。
道格頓公爵冷笑的一睨猶自熱鬧的舞池。「再過三天是下議院的議長選舉,若有人不克參加的話……」
「爸!你的意思是不讓他出席議會?」有可能嗎?
「事在人為,妳想他重不重視他身邊的女孩?」有籌碼才有談判的條件。
「你是指綁架她……」薇薇安不安地看向四周,生怕這席話被人偷听了。
道格頓公爵目光精銳地一瞇,「是邀請她到咱們別墅做客,貴族是不做違法的事。」
殊不知角落的角落處還有三個英挺風發的東方男子立于此,悉數將他們的對話听入耳中,帶著笑的表情凍結成三月的風雪。
第十章
「天哪!太夸張了,你這個霍華家族最下流、無恥、卑劣、低能,甚至短路的社會敗類,你怎麼白痴到人神唾棄,都什麼時候了還沒告訴她家具的秘密……」
流利的咒罵一氣呵成,似有天不絕語不休的豪氣,連續念了大半天都不見停止,而羞愧萬分的挨罵者啞口無語。
神情冷然的劉易斯可說是哭笑不得,怎麼會有人遲頓到這種地步,堅持會走路的家具是鬼魅作祟,冷不防的白眼一翻暈倒在地。
西莉亞的驚呼聲一起,只見四道旋風式的身影早他一步的躍身而起,驚惶失措地圍在安家小鮑主四周不容人介入,忽視小櫥櫃的「走來走去」。
一直以來他是明了什麼叫戀物狂、戀童癖,直到親眼目睹才知道有一種病很難痊愈,比戀物、戀童更可怕,那叫戀妹癥候群,也叫騎士意識過度膨脹癥。
他的恩恩輪流在四個大男人懷中被抱著,四尊凶神惡煞當他是世紀大病毒排除在外,怎麼也不肯他接近半步。
雖然憂心也是無可奈何,人家比他更名正言順,一句話就堵得他心虛不已,半晌不吭氣地看安家人上演大團結,而他只能望門興嘆,等著人家「施舍」一時半刻的探獄時間。
什麼叫保護不了女人的男人叫孬種,他根本尚未讓人離開他的視線之內,哪來的烏龍綁架事件,那群迷糊的綁匪綁錯他未來的凶悍大嫂,其下場可想而知,這會兒還躺在醫院里哀喲喂呀,全身上石膏。
幕後主使的那兩位可憐貴族更是不需要他出手整治,一個遭女王取消約克女伯爵的頭餃,一個請辭上議院議長,閉門思過。
听說九九表兄弟之一的兼差是情報人員,挖了一堆連狗聞了都嫌臭的政治黑幕上網廣為傳閱,令皇室的顏面為之掃地,因此下令撤查違法犯紀的上議院議員有無舞弊事件,搞得人人自危地忙撇清。
民主政治,政治民主,貴族真的要沒落了。
「未來大嫂口渴了沒,要不要請人泡壺茶?」口水干枯可是有人會抱怨。
他的大哥正舒服地听河東獅吼,好像自己挨罵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早該有人發出正義之聲的頻頻點頭。
「你少給我嘻皮笑臉,看到你那張偽君子的臉,我就好想拿隻果丟過去,真懷疑喬舒亞為什麼有你這種兄弟,改天上醫院驗驗血,也許你是抱錯的那一個。」扁他一定很快樂。
「有嗎?我很嚴肅地看待這件事,瞧我臉上正寫著懺悔兩字。」他真不知該先同情誰。
自己,大哥,或是道格頓公爵父女。
藍巧晶拿起葡萄就往他臉砸去。「你見鬼的有半絲悔意,你看你一肚子餿水快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