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懂了,外婆很疼我的,我常常想著想著就哭了。」杜小眉當真流下兩行淚。
「她是個難得的好女人……」咦?干麼和小孩子說這些。「別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你要是有外婆一半的能干就好了,我也用不著煩心。」
抹抹淚,她語氣堅定的道︰「外公,你不要擔心,明天我就把琥珀觀音拿回來給你。」
「真的?!」他不相信的挑佻眉。
「嗯!」風要是不還就哭給他看,哭到他沒轍。
他面露深思地注視著這個一直遭忽視的外孫女。「別學你母親做出糊涂事,做不到就放棄,沒人會怪罪你。」
「不…不會的,我會讓外公以我為榮。」她信心滿滿地掄起右臂。
杜小眉的天真令人想笑。
「去睡吧!養足了精神去要債。」小孩子的大話。
唉!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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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兒,怎麼眼眶紅紅的,外公罵你了?」杜婉君為人母親的心情表露無遺。
不睡的美麗婦人等在門口,如玉的面容有著淡淡的憂愁,心疼女兒的勞累卻幫不上忙,只能在精神上支持她別無他法。
習慣了平靜無求的日子,她甘做杜家無聲的影子徘徊在時光走道上,不知外界的風風雨雨已掀起巨浪,猶自等待著情郎依約前來。
這一生惟一虧欠的是女兒,不僅不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讓她淪為私生子,還無法為她爭取一席平等的地位,想想都汗顏。
主動提出代杜家索回傳家寶,用意不過是希望父兄能注意到她的女兒已然長大,期盼能多點關心窩在角落的她,畢竟女孩大了終該有個歸宿。
但是她似乎強求了,女兒反而更累了,常常三更半夜才回家,母女倆幾乎找不到談天的時間。
不盼望女兒能成為人中之鳳,只願她平平安安的就好,此願足矣。
「沒有啦!媽,我們聊到外婆,我一時忍不住就哭了。」鼻子一抽,她聲音略顯沙啞。
「外公沒責難你吧!要是辦不到就別逞強,反正都要了半世紀,要不回來也沒關系。」傳不傳家在於個人,物的存在與否不打緊。
人最重要,還有心意。
「媽,我沒事的,身為討債公司的超級討債員,我怎會討不回自家的傳家寶,你等著看我為你爭一口氣。」她要媽媽龍抬得起頭來做人,正大光明的走出杜家門。
她們會是杜家的榮耀而非杜家之恥。
「你有這份孝心就好,媽媽不忍心看你失望。」她們母女倆的處境向來不為人所重視,用不著雪上加霜。
杜小眉搖搖頭,朝母親綻放出朵美麗的笑容。「我們會被家人接納的,我向你保證。」
「你喔!就愛逗我開心。」杜婉君欣慰地一笑,女兒不變壞就是為人父母的福氣。
「媽,你是不是還在等爸爸?」她小心的問道,生怕觸痛母親的傷心。
玉眸微黯,杜婉君笑得沉重,「等不等都二十年了,還說這些事有什麼用。」
「如果……他回來了,你要不要見他一面?」父親長相她一直想知道。
「見了又如何,人家說不定已經娶妻生子另有家庭。」想歸想,她不致忘了現實的一面。
男人哪能不成家立業,她由青春年少等到這個年紀,為的只是他句話,到底她的付出值不值得,她自己也不確定。
等,是安慰的藉口,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希望,她不願所愛非人,當年的誓言她謹記在心,她必須相信自己沒有愛錯人,才能給女兒一個交代。
「媽——」
「好了,別再說了,他要有心會找得到我的,若是無意便是我錯愛了,人生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嘛!」再難過也得過下去。
望著母親黯然轉身離去的背影,杜小眉瞧見她偷偷的抬手拭去眼角的淚,顯得孤寥寂寞。
等了二十年的愛能輕易忘懷嗎?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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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你就答應人家嘛!不過是小小的要求,反正你早晚都得做的,早兩天和晚幾天有什麼差別。」
一整晚,杜小眉纏著心上人要東西,毫不死心地跟前眼後,一反平常的老嫌煩,又說愛來又獻吻,主動的令人頭大。
不是江牧風不領情或是成了聖人,能忍耐得住小情人在身上磨磨蹭蹭,欲火中燒的他,只想把她拉到暗處撩高她的禮服,舉劍一頭沖進惡龍巢穴。
但是眼前的情景讓他走不開,身為宴會的主人肩負重任,豈能丟下一室的藝術界的人士獨自走開,只為滿足一己之私?!
偏偏杜小眉看準了時機要債,嬌柔似水的依偎左右,用一雙澄淨無波的水眸凝視著他,多少英雄骨氣都會為之一折。
現在開始她才真正的發揮要債本事,泫淚欲泣外加撒嬌功夫,嗔憨的表情叫人只想擁她入懷,天上的星星都要為她一把抓下來好送到她面前。
現場已有不少事業有成的男人盯上她,視她為需要保護的弱質女孩,金屋一座已在心里盤算,就等嬌客落單好趁機「解救」她。
所以宴會進行不到半個小時,一臉屎樣的江牧風臉色是愈來愈難看,但礙於藝術品鑒賞的行程尚未結束,他只好繼續臭著一張臉警告閑人莫近。
我的,我的,我的女人你們誰都不準踫。凌厲的劍目如此說道。
「風,人家最愛你了,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好人,我知道你最心疼的人是我,你一定舍不得我哭死。」
「閉嘴,你敢掉一滴淚我就把某人的傳家寶砸碎。」煩,她的個性不但沒改還變得更會利用,簡直是吃定他。
眼淚迅速地往回眨掉。「我沒哭,真的,你不能砸掉琥珀觀音。」
「哼!看我高興,從現在起你不準隨便亂笑。」狼人比藝術家多。
看什麼看,沒看過極品美人嗎?他都把她包得密不透風,再看也看不見她底下的料,那是他獨享的權利。
「好嘛!好嘛!你把琥珀觀音還給我就不笑。」可是好難哦!
她瞧見一位還了債的債務人朝她笑,她怎好失禮地不微笑回應,人家當時還送她一箱進口水果和上萬的香水呢。
呃,笑一下就好,別讓他瞧見。
「杜、小、眉,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該死,他應該先掐死誰。
罷一說完就不守婦道,膽大包天。
「人家的琥珀觀音啦!」她又不小心地笑了一笑,因為對方是她五專的美術老師,而且性別女。
她真敢。「你愈來愈不怕我了,是我太過縱容,還是你養大了老鼠膽?」
「琥珀觀音……」她用迷路小狽的可憐眼神望著他,叫他氣不起來。
江牧風抹抹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好好好,明天就給你。」
本來他打算拖久點,此時看來是無謂的掙扎,她不要到手鐵定逼瘋他。
「真的,不食言?」太過順利她反而遲疑,擔心他只是在口頭上敷衍她。
「物歸原主你還便秘著一張臉,懷疑我的信用?」他一手繞過她的脖子做勒頸狀。
可現場響起小小的抽氣聲,以為他欺負她。
「討厭啦!便秘很難听吶!人家哪有懷疑你,只是想確定一下。」誰叫他的個性老是反反覆覆的。
「確定都不行,你只能相信我,我放個屁你都得說香。」他蠻橫地鎖定她的眼不讓她左瞟右瞄,胡亂對外人笑。
好霸道哦,可是她喜歡他管她,因為這是他愛的表現。「好嘛!很香很香,你放個屁來聞聞。」
「眉……」低額一貼,可一道意外的男聲中斷了他的訓示記。
「牧風,又換新女伴了,你怎麼舍得讓秋桑難過?」來者見著江牧風身邊的杜小眉,頓時眼楮一亮,是個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