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母親不曾捎過只字片語來,無情得像在人間蒸發似的,連父親的葬禮也沒來參加。
案親孤零零的墓顯得冷清,一個人躺在地底是何等寂寞,他一定懊悔萬分當初沒追回至愛,任由兩人的隔閡擴大到難以彌補的地步。
愛情呀!真是讓人難解難分,既恨且愛。
「那就別思考,只要用心感受我的吻。」他抱高她與之平視,再一次吻得她意亂情迷。
可愛情總會出現小插曲,譬如現在。
「堂哥,你悠閑太久了吧!咱們去騎馬……噢喔!你搶了上帝的女人。」
大大的笑臉滿是促狹,一道帥氣的身形靠著牆瞧著兩人忘情的擁吻,興意多過驚奇。
堂哥終於開竅了。
「杰漢生——」
第六章
「嘖!真看不出她小遍小卻挺有料的,身材比例很均勻,尤其是那雙腿……哎喲!你干麼敲我腦袋?」
冷不防的遭襲擊的杰漢生一臉怨懟,人家成對在恩愛,為什麼全英國最有身價的單身漢他反而不受仕女青睞,形單影孤地和個糟老頭相對。
「抱歉,杰生少爺,人老手滑了一下。」艾德手中的撢子換成馬鞭,非常不小心地打向他的頭。
忠心的下人就該為主人防小人。
「我看你是故意的,鞭頭不客氣地往我頭上敲。」好疼喔!不偏不倚敲中他後腦最脆弱的部位。
「眼婬修女是有罪的,我想是上帝在懲罰你。」艾德不卑不亢的道。
「我眼婬……」喔!他明白了,老管家假藉上帝之意掩飾罪行。「艾德•蒙地卡亞,你心眼變奸詐了,使暗招呀!」
「小的听不懂少爺的意思。」他必恭必敬的站在一旁,表情淡漠。
杰漢生一肘頂向他的肩。「少來了,咱們心知肚明,她的體態凹凸有致,是男人都會流口水。」
「下流。」這次他目不轉楮,手輕輕一放。
「是風流……啊!你又用鞭子頭砸我的腳,你想害我上不了馬呀!」人老心狠。
艾德「抱歉」的搖搖頭,「老人病發作,最近手抖得厲害。」
「要我親自送你上解剖台嗎?你再給我犯一次老人痴呆癥試試。」狠話一說,杰漢生的視線調向林子的那端。
馬上擁美多愜意呀!英姿挺拔叫人稱羨。
可恨的是,放眼四周無美女,只有一堆野草和幾匹馬,頭頂上的太陽不客氣地照著,一身的汗讓人無法快意。
遠處平坦的小草皮有對爭執不休的儷影,高大威儀的男子車著小牝馬原地打轉練習小踏步,嬌小玲瓏的騎師堅持要自己御馬,吵鬧的聲音一字不漏的落入一旁等候的兩人。
風是如此乾燥,白雲呼出一朵朵小白雲,成群結隊的在天空中游蕩,偷笑著底下人兒的荒唐。
看似一幅畫,但是大家的眼楮是雪亮無此,個性似火的急驚風修女是不受管束,明明怕得要死非要逞強,抓著馬頸不知所措。
可憐的堂哥,愛上個難馴的修女,他的苦頭有得吃了,而身為堂弟的他絕對不會施予同情。
一想起那場可謂是「驚天動地」會議,他的背倏然僵起,那真是一場硬仗,他差點被撕吞入月復,連骨頭都沒剩。
利欲薰心的父親侵略性十足,咄咄逼人的連親生子都不放過,一再抨擊已通過審核的投資案,借題發揮地突顯自己的野心,強悍的口氣似個披掛戰袍上場的戰士,手持刀矛要攻擊敵人。
若不是堂哥已準備好充足的證據,收集到遭開除的幾位高級主管私吞公款、收受回扣的親筆簽名文件,不然這個會議將成為個人清算會議。
會議在一陣槍林彈雨後結束,不顧父子情份的老頭子撂下狠話,要他們走路小心點,天災人禍是不可預測的,先立下遺囑為上策。
呸呸呸!分明是威脅嘛!
瞧他為了堂哥大義滅親,而他樂得逍遙地享受遲來的春天,豈不讓人痛心的想去搞破壞。
「哎喲!哪來的絆腳石。」足履平地也會跌倒,未免太奇怪了吧!
表情忠誠的艾德趨前一扶,「小心點,少爺,壞人好事會娶到惡妻。」
「喔!是你對不對?」一定是他,這個愛裝模作樣的老家伙。
「少爺是否撞傷了腦子,盡說些叫人抓不到邊際的話。」艾德彎身拍拍他身上的草屑。
「老滑頭,再裝就不像了,是你伸出一腳絆倒我的是不是?」越老越奸詐。
他困惑的偏著頭,「你想多了吧!我豈會做出這種逆上的事。」
「就是你,還敢跟我辯。」除了他,誰有膽子當他是傻子耍。
「是,少爺怎麼說都是。」他一副逆來順受的謙卑樣,似乎說主子要如何強按罪名都無謂,下人是無權反駁,甘心領受。
「你……你根本是故意的。」理直氣壯的杰漢生一下子變成理虧的人。
「是。」艾德的眼底有抹淘氣,隱在垂下的眼皮里。
杰漢生沒好氣地拍拍騎馬服。「你想阻止我去介入他們甜甜蜜蜜的小天地?」
「好花何必摘,欣賞是一種美德。」他說話的語氣像是在說今天天氣更好。
「你忘了加句上帝說。」他冷笑的嘲諷。
「是的,上帝說︰欣賞是一種美德,希望少爺能了解上帝的暗示。」他的話里有不難分辨的私心。
嗯哼!他倒是枉作小人了。「你認為他們有未來嗎?」
這句話說中艾德的憂心,主人的地位是何其尊貴不容動搖,他的未來早就和卡羅家族的克莉絲汀娜連在一起,他和小修女的愛情恐怕是無法順心。
瑪麗安修女雖然討喜可人,但畢竟並非出身名門,又是一個異族人,光是艾德爾家族的長輩們那一關就過不了,何況是整個社交圈呢!
一對有情人想廝守終身是困難重重,他實在難以想像主人會為了維護自身愛情而做出什麼事來。
「所以嘍,沒有結果就讓他們早點分了,省得日後要死要活的。」緊張了吧!老家伙。
「杰生少爺……」艾德的心里十分矛盾,是該祝福有情人終成眷屬?還是及早結束悲劇的開始?
杰漢生噙起惡作劇的笑,「放心,我一定讓他們有個非常愉快的下午時光。」
★★★
「你……你不能放手啦,我會跌下去的!」尖叫聲一聲大過一聲。
「是誰說要自己來,要我別雞婆去一旁休息的?」一手拉著韁繩,莫斐斯要放不放的故作她難伺候的模樣。
「那是……開玩笑啦,我個頭小小控制不住它。」她的萬丈豪情只維持三秒鐘。
好嘛!她承認怕被馬踹死,騎馬不如想像中好玩,尤其她是個生手,第一次上場難免生疏些。
馬在英國是極為常見的動物,大部份人會養馬做為休閑活動或比賽用,或是當運輸工具的也有,不會騎馬的人是為少數,她是其中之一。
但是她有個好理由,台灣不產馬,幾個馬場的馬匹全仰賴國外進口,因此一心向錢看的她哪有閑錢去做這種高級消費,自然是望馬興嘆。
好不容易有機會學習騎馬技術,她明明怕得要死也要咬緊牙根,挺起胸膛大喊︰我要騎!
只是事與願違,看起來溫馴的小牝馬一點也不溫馴,像是和她作對似的老轉過頭朝她噴氣,一副不齒背上載了個沒膽裝勇氣的小人兒的模樣。
她發誓她在它眼中看到了嘲笑,所以她更不能讓這頭小畜生看輕她,即使臀部磨得快破皮,兩手還是死命地抓牢馬鬃,為了賭一口氣她拚了。
「放松,你太緊張了,它不會咬你的。」她不是個好騎師。
難講,它的眼神好凶悍。「我才……沒有緊張,一頭畜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