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暈浮上雷剛堅毅的臉,刀削的線條出現一絲絲赧色,柔化了剛直和冷硬。
他稍微放松個幾公分,頓時有種空虛感又拉近,矛盾的心理反復著,思索著是否中了某種不知名的毒或邪法,怎會喜歡摟著他的感覺。
他們同是男人呵!
「你叫什麼名字?」
「東方味,你呢?」
「雷剛。」他的身子好柔好軟,一定是沒吃過苦的富家少爺。「你從哪里來?」
「台灣。」
台灣。「來做什麼,讀書嗎?」
「我是來拍……」東方味突然想起她的工作,忙用手推他。「你快放開我啦!我已經遲到了。」
「遲到就算了。」他就是不想放開他。
這種契合的美好是他在買妓交歡中不曾體會過的,好像他就是他失落的那一根肋骨,如今重回他的懷抱一般理所當然。
而他卻是個男的。
理智與道德在他混亂的腦中交錯,雷剛有一瞬間的恍惚,正好讓東方味腰一彎離開他的懷抱。
強烈的空虛喚醒他的茫然,他將十指緊握成拳,強迫自己不要對她起妄念,抑制想將她抱入懷中的沖動,準備眼不見為淨的離開。
「伊夢一定等得不耐煩,她的耐性向來……喝!你怎麼又摟住我?」她苦笑不已。
「伊夢是誰?」他居然起了嫉妒心。
東方味微微一怔。「伊夢是我的……女朋友。」她順著宣傳文案一出口便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兩個女人搞什麼噱頭,她正想更正錯誤的話語,腰間傳來噬人的痛感,幾乎要奪去她的神智。
「好……好痛。」
她的呼痛和額上微冒的汗珠,讓雷剛恐慌地一把推開,心疼和不忍駭動了他的靈魂。
他……居然愛上個男孩?
一定是錯覺,他不可能愛上男孩,只是對他有深切的好感,絕不是愛戀。
他在心里為自己做心理建設,不斷告訴自己他愛的是柔軟、凹凸有致的女性軀體,絕不是和他有相同構造的男孩,是他太久沒找女人發泄過多的男性荷爾蒙。
浸濕在自己思緒中的雷剛沒發覺他那一推的嚴重性,直到幾乎滅頂的咕噥呼救聲傳進耳中。
他眼一瞠,當下和衣跳下池子,撈起大口呼吸的東方味。
「你沒事吧?」
「沒……沒事。」
差點失去她的恐懼使他脾氣一烈。「你走路不長眼楮呀!誰叫你往池子跳。」
「我往池子……」東方味吐出一口污水氣瞪著他。「是你把我推進池子里。」
「我?!」他不安的低吼。
「對,就是你。」她今天是走了霉運。
他想了一下仍不減聲量。「你不會躲開嗎?想當水鬼的替身呀!」
「池子沒有水鬼。」咦?不對,錯的又不是我。「你知道你的力氣有多大,我根本閃不掉。」
捕蝦的嫌蝦活蹦亂跳難抓,到底誰才是「殺人凶手」,她是無辜的受害者吶!
「池子的水淺到肩膀,你游到池邊不就沒事了。」他雙臂如勾地支持著她。
東方味臉色微白的瞪著他。「抱歉,先生,你的肩膀剛好是我的頭頂。」
「你不會……游泳?」他心微驚。
「任何一個水位超過我的生殖器官都叫危險區。」旱鴨子不會被天打雷劈吧!
雷剛想笑又氣惱自己的魯莽。「改天我教你游泳,免費。」
「謝了,我還想多活幾年。」
死亡她看多了,那水灌進她的口鼻只覺難受,沒有死亡的恐懼感,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做個異國游魂回不了家。
「學會在水里換氣,如魚一般優游,你的命才會長久。」他忍不住要教訓他。
「哼!你離我遠一些,我的命一定長長久久,天天上香感謝祖上有靈。」他是災神。
他不悅地垂下眉。「你的命是我救的,不知感激的臭小表。」
「要不是你的如來神掌,我會落水讓你救?你要搞清楚點,死老頭。」
「不許叫我死老頭,我的名字是雷剛。」他受不了他口中的輕蔑。
「你好霸道,你還不是叫我臭小表。」傷害她少女純潔的心。
雖然她外在看起來像男孩,但心和靈魂是絕對的女性,和她的身子一樣的真實,沒有半點虛假。
雷剛冷靜的吸口氣。「我道歉,我們和平相處。」天曉得,他很少向旁人道歉。
「呃,那……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她大人有大量。
一身濕的東方味融合少男與少女的純真美,滴落的水珠滑下她白皙的臉頰,叫雷剛看傻了眼,一股男性的沖動滾燙了下半身。
他在掙扎中厭惡自己的心態,渴望吻他的越來越強烈,他低下頭……
唇片剛貼近,打了個噴嚏的東方味只覺好冷的抱緊他,企圖從他身上汲取一絲溫暖。
「該死,你感冒了。」他竟忘了兩人還泡在池子里。
「全是你的錯,你早該抱我出池子。」因為她踩不到底。
「嗯哼!」他冷哼一聲,的確怪罪自己的疏忽,雷剛身手敏捷地用手一撐,兩人濕淋淋地立于風中。
「我……好冷。」她牙齒上下打著顫。
雷剛緊緊擁著身前對男子而言略顯單薄的身子。「我們回家換衣服。」
回家?!「你要送我回飯店嗎?」
「你想回飯店?」
「當然,不然你要我去哪換衣服?」巴黎好冷,下次她不要來巴黎玩。
天色已暗,處于巴黎郊區氣溫是偏低了些,晚風輕拂過濕透的衣物和肌膚,自然顯得特別寒冷,皮膚表面一陣冰涼。
「回我家。」他不想帶她去龍之谷,那里有兩個礙眼的垃圾。
「不行啦!伊夢會擔心……你干什麼,快放我下來,這樣很難看。」天呀!她不要見人了。
原本打算屈就她的雷剛一听到「伊夢」兩字,莫名的妒意掩去他的理智,不理會東方味和伊夢的關系有多親密,只想帶走她,成為私人所有。
這情真離奇,愛來得撲朔。
東方味根本掙不開他的蠻橫,認命地任人擺布,至少他的懷抱是溫暖的。
一個值得依賴的胸膛。
第三章
「你……你再說一遍,你要什麼?」結巴的雷剛站在浴室門口往內吼問。
東方味無奈的洗著小腿。「我需要一件三十四B的內衣和素面的白色底褲。」
長褲過長可以卷,衣服大了亦無妨!反正她的衣物向來寬大,所以穿他的倒是無所謂。
可是有些東西是不能借穿,譬如貼身衣物。她不認為男女的「尺寸」相符。
「那是女人穿的,你有病呀!」難道他真是男同志?
「我知道。」不知誰病得較嚴重?
「你知道還叫我弄來給你穿?!你有變裝癖嗎?」台灣正流行一種變裝秀。
「你敢叫我穿你的內衣褲試試看,我一定會翻臉。」嗯!那太可怕了。
雷剛輕聲地哄著。「那些全是新的,你先將就著穿,我待會再買適合的尺寸給你。」
「你去死啦!要我穿男人的內衣褲,你先把我打死好了,我絕對不妥協。」
「你真是固執,又不是要你的命,咱們都是男人。」他的火氣被她的倔強挑起。
「誰跟你一樣是男人,除非我去變性。」
「你去變性……」雷剛的聲音消失在浴室門打開時。「你真像女人。」
異樣的情愫油然而生,小小的身子裹在他白色的浴袍下,若隱若現的胴體引人遐思,不再飛揚的短發微亂,不馴地流露無限風情。
男子的陰美加上女子的性感吸引著他走上前,有些依戀的手扶著東方味的腰。
「你很迷人,像剛摘下的水蜜桃,令人垂涎欲滴。」剛毅的心被柔情淹沒。
「呃,你……你不要用怪怪的……眼神瞧人。」難為情的東方味有些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