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說得李隆基汗顏,他從不知道皇子們私底下為了鞏固地位鬧了這麼大的事。
「與海賊來往本來就不妥,可是你干麼跟著胡來,剝光了士兵衣袍綁在別館外示眾,還去劫地牢……」唉,他頭都大了。
東方無我輕咳了一聲,「拙荊火氣大,請皇上勿怪。」
他阻止過,真的。
但是琳兒的性子烈,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不甘心,為了保全士兵們的命,他只好助紂為虐地幫忙月兌提督大人的……鞋子。
「拙荊?!」
「我們準備成親了,皇上。」不管她同不同意,他是誓在必行。
李隆基吹胡子干瞪眼,冷誚的一諷,「你是來邀請朕去喝喜酒嗎?」
「如果皇上有空的話,草民自當備上一桌薄酒淡菜。」他故作謙卑地拱手一揖。
「你分明是故意要氣朕,朕的金枝玉葉你不要,偏去招惹個海賊,你把朕放在什麼地方?」他生氣地一拍桌。
「心里,皇上。」東方無我左手端出顆遍體通紅的南海珍珠獻上,「皇上該把視野放寬,有我在一旁約束,烈火會少殺些你的子民。」
多艷的紅暈,美不勝收,李隆基清清喉嚨地把玩稀世珍品。「你想賄賂朕?」
「草民不敢,句句肺腑,皇上也不希望海賊太過囂狂,越了貨還殺人吧!」兩者輕重不難選擇。
「東方卿家,你的性格朕一清二楚,誰能保證你的無法無天能收斂,說不定搶得更凶,尸橫海面呢!」他和烈火一樣狂妄自大。
東方無我大笑,復送上白璧一雙。「皇上,我爹的項上人頭就托你保管了。」
「你這個……唉!東方敬生出個不孝的兒子真值得同情。」嘆了口氣,他無奈地搖搖龍首。
「我家娘子還等著我上船呢!東方家有勞皇上多費心了。」東方無我作勢起身要離去。
「等等,師叔!」他沖口而出的一留,「幾時再來探望朕?」
「路過吧,山水總會有相逢的一天。」相送不嫌遠,僅在寸步。
李隆基苦笑的揚揚手,「去吧,改日來訪記得走屋檐,朕不方便開中門迎接。」
「哈……皇上保重。」黑影一竄,消失在夜幕中。
一手撫著無瑕白璧,一手撫著南海珍珠,李隆基感慨少了個能談心的伴,公侯將相不當去當海賊,他真想得開呀!
想想自己貴為萬民之主卻成日局限在這小小的太極宮里,實在有點厭煩了,該找個時間下江南一游,看看他升平的大好江山。
听說江南多美女……
***
帆張錨起,順風。
迎風號航行在大海中,淡淡的金光灑落在船桅上,了望手在桅桿上打盹,一只迷途的海鳥正棲息在他肩頭,拉了一坨白屎拍拍翅膀揚長而去。
甲板上寥寥數人做著防衛的工作,不時偷看另一端表情愉悅的女子,好像走了一趟大唐,她人變得更加出色,絕麗無雙地泛著美麗的神采。
海風吹來一陣涼意,微送著濕氣,看來是快要下雨了,迷人的金光逐漸躲進雲層中。
白浪一波波拍打著船身,濺起水花無數,游魚點點閃著鱗光,時而飛躍,時而浮潛,無聲地展現大海旺盛的生命力。
面對熟悉的大海,沙琳娜的心口漲滿喜院,她終于回來了。
回到她可以恣意縱情的侮域。
「無我,你會不會後悔上了船?」賊船。她在心底暗笑著。
側首一望,東方無我的手指緊抓著船欄。「如果不包括……嘔!暈船的話……」
「哈……我說來不及後悔了,自作自受,你會認為我是在幸災樂禍嗎?」她就是。
「琳兒……娘子,嘲笑別人的不幸是件不道德的事。」嘔!胃都空了還是想吐。
「好嘛!我道歉,看在你活不長的份上,我盡量不看你死前的丑態。」他現在是生不如死。
什麼話,他只是站不住腳而已。「離你的島還有多遠,我不想讓你當寡婦。」
「快到了。」她忍俊不住,沒見過有人連吐了三天還適應不良。
「三天前你就說過這句話了,我該不該再傻傻的相信?」一望無際的海洋,他無法置信有人成天面對同一片海色而不發狂。
看來他是做不成海賊,得想個辦法拐她下船,從此雙宿雙飛的當對快意夫妻,在離海遙遠的陸地上。
沙琳娜扶著他搖搖欲墜的身子輕笑,「誰叫你愛上海盜頭子,被騙是活該。」
「就知道你沒良心,我的心受傷了。」唉!自作孽不可活。
「要不要撫一撫,我的烈火掌還派得上用場。」她揚起手要代勞治心。
「免了、免了,其要謀殺親夫呀!」他順勢摟她入懷,低頭一吻害人心猿意馬的檀口。
「咱們還沒拜堂成親呢!你說得未免早了些。」她嘴里這麼說,心頭卻早已接受父親訂下的荒謬婚約。
「你還跑得掉嗎?我們都在一條船上了。」四面是海,汪洋一片。
沙琳娜頑皮的一點他鼻頭,「推你下海不就成了,那時我們便不在同一條船上。」
「最毒婦人心,你連相公都敢害,我怎麼會愛上心狠手辣的你?」他故作不解的哀嘆一聲。
「識人不清嘍!誰叫你沉迷受了我的蠱惑。」她不害羞的贊美起自己來。
「是呀!我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中了你的美人計……嘔!」東方無我趴在船邊吐了一口酸水。
太殺風景了。
「你要不要緊?別忘了船上有大夫。」真怕他把胃給吐出來。
他抓過水杯漱個口,「不羞呀!連人都綁。」他以無盡縱容的口氣說,努力平復惱人的嘔意。
就知道她不安份,豈會放過現成的好處,大大方方地送姐附弟,順便倒貼嫁妝,原來她的海盜生意干到洛陽去了。
趁人不備地將跛腳怪醫綁了來,施以迷煙使其昏迷,安安靜靜地躺在底下艙內不省人事。
遇到橫行無阻的烈火算他沒燒好香,討了個憨妻還頻頻打破原則,先救了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的王丑,後被逼治傷勢嚴重的夜舂和小丙子,真不曉得他的不救人誓言還能撐多久。
「綁他是看得起他,空有一身醫術不用太可惜。」她是造福清風島的海盜們。
「可他願意再救人嗎?」
沙琳娜笑得陰險,「我們清風島上沒有‘人’。」
「琳兒,可否解釋你的含意,愚夫駑鈍。」真毛呀!她的表情似乎樂得過了頭。
「沙武,上一艘遭我們洗劫的商船說我們是什麼?」頭未回,她听足音辨人。
「畜生。」他走過她身後收好麻繩。
「王大,風記船行的伙計碎了你一句話還記得吧?」
他回道︰「他罵我禽獸。」
沙琳娜促狹的一眨眼,「听到了沒,我們是畜生和禽獸,非人也。」
「我真服了你,曲解話意的本事高人一等。」他忍不住笑開了。
一陣大浪拍來,東方無我身形一搖差點落海,幸得一只素手及時一拉,兩人在搖擺的船上晃來晃去,一個不注意踩到未收齊的繩索,雙雙倒向甲板。
反應極快的東方無我怕壓壞了他心愛的女子,擁著她的腰一滾讓她跨坐在身上,形成極其挑逗的畫面。
「娘子,我打算失身了,請你盡情的蹂躪我,為夫的絕無怨言。」他是需要做點事轉移暈眩的不適感。
她臉一臊紅地趴在他胸口,摩挲他下巴初長的青髭。「誰曉得你失身幾次,就愛佔我便宜。」
「你是我深愛的娘子,不佔你便宜還能去佔誰的便宜呢!」不想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手撫上她橫跨的腿。
「討厭鬼!老是纏著我,天下沒姑娘了嗎?」她笑窩在他頸項,溫熱的氣息讓他渾身似著火般難受,恨不得月兌光了她多余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