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純屬男人的氣息噴在她耳後,引起陣陣的酥然,止不住發出咯咯笑聲。
鳶虹戀如身歷其境地隨著女子的視線往上探……
驀然,她被那張充滿陽剛線條的臉嚇得一震,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坐正身子,惹來龍翼關心的貼近一問。
似幻似真的兩張臉重疊為一,她在恍神之際狠狠賞他一巴掌。
「你要謀殺親夫呀?下手這麼重。」他舌忝舌忝口腔內的腥澀味,麻辣感在臉上發散。
她面無愧色地說︰「我只是想證實一件事。」
「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值得你在馬上當我是蚊子一樣打。」太危險了,她差點落馬。
龍翼不在乎那灼熱的一掌,心中所系的是她的安危。
若不是他及時伸手一攬,她八成淪為馬蹄下的一縷芳魂,真的應了她先前的那句︰意外。
「我剛才眼前出現幻象,打你一巴掌是為了清醒。」她確定是幻影。
打我為了……清醒?她的邏輯轉得怪。「你怎能肯定打我一巴掌就能清醒,不是親身試驗才對?」
「會痛。」她不是笨蛋。
「你真絕!」他為之失笑地搖搖頭,這理由說得牽強。「咦!幻象?」
「全是你的錯。」她用怨恨的眼神瞪他。
「我?」這也扯得上我?龍翼被她搞糊涂了。
「不要想推卸責任,我的幻覺和怪夢源自你出現的那日起。」她沒有怪錯人。
在沒遇見他前,她向來一覺到天明,無夢無魘。
可是自在校門口被攔截之後,她就怪夢連連,老是瞧見一對古代情侶愛得如膠似漆,一舉一動她了若指掌,好像主角之一便是她。
可怕的一點,那位古代男子竟是他。
既然如此,他就代「他」受過吧!
「你夢見些什麼?」莫非與他一般。
她沒有分享的意願。「飛蟲走蟻,落花水流,無關風月。」
「你不肯告訴我?」說實在,他有些被排斥的惱意。
「解不解都無從替代,你多燒兩道好菜來喂我的胃,飽食夢少。」豬較舒服。
「戀兒——」他不悅的聲音一冷。
「少訓人,我滿十五了。」她拿某人的笑話當趣說,無視他的不悅。
太縱容她了。
龍翼邪念一起,揚起馬鞭一抽——
頓時馬鳴蕭蕭地抬起前腳,奮力的往前一沖,鳶虹戀這才記起她在馬上,張口大喊。
「啊——救命呀!」
爽朗的笑聲回響在四周,狂奔的阿波羅發出嘶嘶聲,似在嘲弄背上的無膽人類。
第五章
「你起來啦!大白天還睡覺,你到底有沒有一盎司的手足之情?」解雲月非常生氣地推推趴在制圖桌上的懶男人。
鳶爾商打了好大一個哈欠,伸伸腰,卻不小心閃到,疼得五官全皺成一堆,當場流下一滴男兒眼……屎。
連趕了三天建築架構草圖,只為了陪他的名模未婚妻出席這次在加拿大舉辦的全國服裝展,以免被其他男人覬覦。
為伊消瘦人憔悴,沒有功勞至少體諒他的用心,別當他是仇人推。
「月兒,我昨夜……不,凌晨四點才眯一下眼,到現在不到三個小時,我的腦子一片凌亂,根本听不懂你在喳呼什麼。」
「你說我在喳呼?」
「呃!你……你听錯了,我是說你的聲音非常美妙,像小鳥在唱歌。」誰的帳都可以不甩,但老婆一定得哄。
「少貧嘴,別以為說兩句花言巧語我就會心軟。」她負氣地背過身。
疲累的鳶爾商強打起精神從背後抱著她。「好了啦!別生氣,你知道我最舍不得你顰眉。」
「哼!」
「還惱呀!月兒。你看魚尾紋都跑出來見人了,不好走秀哦!」他取笑地輕劃她的眼角四周。
解雲月噘著嘴側著身,將手放在他的小骯上頭撒嬌。
「人家擔心虹虹嘛!她都失蹤半個多月了,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凶險。」想想她就心難安。
那不安份的小五?「她向來愛游蕩,十天半個月沒交代是常事。」
「可是這次很離奇呀!她不是個會棄朋友於不顧的無情人,明知道我在等她。」
她無法不操心,這種情形前所未有。
虹虹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三個月,每回她假籍工作之便去叨擾,總是能受到最熱忱的招待,不管她自己有多忙。
就算身旁有這個跟屁蟲,她仍然會撥空抽出時間陪伴,不會置之不理,一走就是大半個月沒訊息。
「嗯,也對,小五是胡鬧了些。」這次不知去哪兒「流浪」。鳶爾商並不擔心ど妹出事。
「鳶——爾——商,你有沒听分明我在說什麼?」看他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就有氣。
他親親她氣紅的小臉蛋。「別為小五費太多心,想想我們的婚禮該注意些什麼細節。」
「你……你真的很可惡,只想到你自己,虹虹有你這樣的兄長是她的悲哀。」自私鬼。
「月兒。」他苦笑地承受她重重的一捶。「你冤枉我了,小五從來不許我們插手她的事。」
「現在的問題不是……哎呀!我不會說啦!我是怕她有危險。」解雲月一急就會理不清下一句該說啥。
小五?!不可能吧!「你想太多了,小五很聰明,遇到壞事會懂得閃。」
不是他不愛護鳶家唯一的寶貝妹妹,而是自幼小五便不喜歡有人繞著她打轉,久而久之,四個疼愛妹妹的兄長也就順著她。
就因為她是家中的獨生女,所以每個人都很寵她,當她十五歲要求搬出家里獨立,履行家規時,曾引起一場軒然大波,造成家庭大革命。
不過她堅持,最後全家人只好讓步。
在外這幾年她把自己打理得很好,不花家里半毛錢,還有餘力存下一筆游學基金,令家人十分欣慰。
他們也曾為她擔心過,頭幾年還偷偷模模輪流在她身邊保護,生怕她受到傷害。
後來她發覺了,說了句很有禪意的話——
人生處處有意外,峰回路轉又一天。
「虹虹是聰明絕頂沒錯,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萬一避不過呢?」
這……說得他心頭發毛。「她在加拿大有朋友嗎?你去她寄宿家庭問過吧?」
「你還好意思問,早在十來天前,她寄宿的家庭就來過電話查詢,只差沒報警處理。」糊涂兄長。
「噢!」
「你死人呀!只有一聲噢,太不負責任了。」這種人真的值得托付終身?
「不然你要我怎麼說,我們都不了解小五離家後的交友狀況,上哪兒找去?」被她一鬧,他都亂了頭緒。
解雲月抓破頭皮拚命想,她就是不夠聰明才放棄上大學,改走舞台亮麗的生活,因為那不需要常用到腦,只要會走美美的台步。
她來來去去的踱步,從飯店的窗口往下眺望,倏然她整個人貼在玻璃窗大叫,頭也不回地猛朝鳶爾商揮手。
「怎麼了,想壓平尖尖的鼻子呀!」鳶爾商搔搔頭皮走近她。
「你看,那是不是虹虹?」
「小五?」他眯著雙眼仔細瞧。「很像。」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來的好像,她是你妹妹耶!」真想把他丟下樓。
「你跟她從幼稚園同學到高中,你還不是不能確定。」穿成那樣誰認得出。
「不管啦!我們下去看看。你瞧,有個男人在拉她吶!」一定是壞人。
的確在拉拉扯扯。
鳶爾商尚未來得及穿上鞋子,就被急性子的解雲月扯著走,只得一手拿鞋,一手穿鞋,連坐電梯都覺得慢。
好不容易沖向大街,兩人四下梭巡鳶虹戀的蹤影,不意和個盛裝美女撞個正著。
「你們要不要命,竟敢來撞我。」
鳶爾商先道︰「對不起,我們急著找人。」雖然雙方都有錯,身為男人理該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