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兒中毒了,她有沒有事?毒解了沒?我要過去看看她。」單破邪掙扎的要下床,心里慌亂無章。
「將軍保重呀!七步索魂草雖然陰毒,但在巫山神尼的慧心巧手下,毒已清了。」真是的,要不要命呀!
「巫山神尼?」他沒听過這佛號。
「是褚姑娘的師父,人挺慈善的。」由現在的面相看來,年輕時肯定是個大美人。
「她不會是來帶霓兒離開的吧?」緊張萬分的單破邪又急著要去挽留。
「你……」喬逐正要好好臭罵他一頓,一見到門口的人兒就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雖然他是神,然而看到美女還是會心跳加速,何況是舉世難見的柔媚佳人。
「想死只要說一聲,我的碧血劍還在。」口中輕嗔著,粉衫女子快步的走向他一扶。
「霓兒,你沒走。」單破邪緊握著她的手,疲累的眼盯著她不放。
褚姁霓把手往他胸口輕輕一覆,「心都在這兒了,我還能走到哪去。」
小倆口情話綿綿,其他人興致勃勃地等著看戲,喬逐的眼一瞪,大夥兒只好乖乖的走了出去,頗為遺憾沒能目睹鐵漢柔情的一面。
門,悄悄地半掩著。
「你的毒清乾淨了嗎?有沒有不舒服?千萬別硬撐,你一向最愛逞強。」他關心地撫撫她瘦了一大圈的臉。
眼泛柔光的褚姁霓在他唇上一吻,「少說教了,大將軍,你別讓我當寡婦就好。」
「你是說……」他滿心歡喜的抱住她。
「小心傷口,你想讓人用轎抬你拜堂嗎?」真是的,也不瞧瞧自個兒是差點死過一回的人。
「霓兒,我有幾天沒說愛你了?」單破邪頭靠在她肩上,聲音輕柔地細喃。
「十五天。」
「你都不愛我。」他「哀怨」地玩弄著她胸前浮有戰龍二字的鳳玦。
「別撒嬌,這招對我沒用。」
他失望中藏有一絲笑意,「我在昏迷中直說我愛你,可是你沒听見。」
「少來,你等著和閻王爺下棋,哪來的工夫惦記人間俗事。」她不是傻子。
「女人家不是愛听甜言蜜語嗎?你干麼老潑我冷水。」她哦!千年寒冰——難化。
褚姁霓取笑地扭扭他耳朵,「我是殺人不眨眼的紅線女,你以為我是沒見過世面的小泵娘嗎?」
「以前我那些女人不需要我哄……呃,我是說……我的意思……」單破邪突然找不出好詞來搪塞。
「我沒那麼小心眼,計較過往不是我的行事風格,不過……」人都有過去,誰是一片純白呢?
「不過什麼?」他可兜著心。
褚姁霓撫弄著他咽喉上的小結,「碧血劍還鋒利得很,不要讓我有閹了你的理由。」
單破邪愣了一下,接著會意地哈哈大笑。
「哎喲!疼。」
「活該,誰教你笑得沒有分寸。」她不會同情他,自作自受。
欺負他是傷患。「我不敢貪心,紅線女的劍又快又狠,喬老肯定不願救我第四回。」
「他會叫你直接去死。」她已模清喬大夫的性子。
「對呀!他跟你一樣,大小兩個沒良心的家伙。」冷血。
「你說誰沒良心?下回我在你胸口縫一朵牡丹花,看你見不見得人。」門外傳來喬逐忿忿不平的抱怨聲。
褚姁霓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輕輕移開單破邪,拉開虛掩的們,黑壓壓的一堆人由外往內跌成一堆。
「要奉茶嗎?各位,屋內剛好躺著一具人形血茶,歡迎自行取用。」她比比動不了只能乾瞪眼的單破邪。
陳威勉強擠出一抹笑,「咳咳!不……不用了,我們都是粗人,護城河的水就很好喝。」開玩笑,誰敢飲將軍的血。
褚姁霓柔柔的道︰「要我送各位一程嗎?听說閻王殿離我的碧血劍很近。」想死不怕沒鬼當。
「嗄?!」
大家嚇得拔腿就跑,只留下被推向一邊的喬逐。
「人老了,走得慢!」喬逐邊走邊咒罵。這些死小子,以後想看到他伏龍尊者也不容易了,因為他此次下凡的任務已達成,該是功成身退的時候了。
「娘子,你比為夫的有威嚴哦!」不用刀和劍,三、兩句話就教他們落荒而逃。
娘子?!她微怔了一下,粉腮泛桃色。「公主的事還沒解決呢!你喊得太早了。」
「她沒事吧?我好像看見她一身是血倒臥在地。」應該滿嚴重的。
「怎麼,心疼了?」褚姁霓口氣泛酸,不準他伸手一擁。
「你也會嫉妒呀!太好了。」他樂得快飛上天。
「太好了?」她表情不悅的沉下臉。
單破邪眉眼含笑的凝望她,「以前我常吃小青子的醋,你對他比對我還好,讓我看了想掐死他。」
「他是我義弟。」兩人的出生日相差十一天,他是個窩心的手足。
「唉!那他不成了我的小舅子。」平白便宜了他。
「你不問問你親舅爺的下場?」每個士兵都在袒護她,她有種說不上來的感動。
單破邪表情冷淡的說︰「正義總有伸張的一天,只能怪他作惡多端,自找死路。」
「我愛你。」
「嗄?你剛說什麼?」他喜不自勝的追問著。
「你的愛我看見了,我無法用同樣的方法告訴你,只能說給你听。」她俯在他耳邊低聲地說了句我愛你。
「我也愛你,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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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家朱門重新油漆了,荒蕪的雜草在一隊士兵整頓下煥然一新,頹垣破瓦和殘梁已然換新,一片新木的味道教人神清氣爽。
昔日的老街坊一听見褚善人的女兒不但沒死,還為一家人報了仇回家接掌一切,全呼朋引伴地前來道賀,鞭炮聲響個不停。
話起當年黃毛丫頭一個,如今都出落得教人不敢逼視,直說美得宛如出塵仙子,比她姑姑更勝十分。
一陣寒暄後,眾人不勝唏吁的哭了起來,歡樂氣氛頓成哀傷,在場不少人曾受過褚家恩惠,在新蓋的百人祠祭拜,懷念著來不及告別的褚家上下。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爹生前行善無數,結果死後蕭條。」誰說積善修福呢?牆角那塊陰乾血漬便是明證。
「別難過了,令尊有你這般孝順的女兒,九泉之下也會含笑瞑目。」褚家產業確實不少,難怪引人眼紅。
當年慘案上呈聖上定奪,聖上愛民地將吳東權搜刮而來的財物全數歸還,並下召建百人祠供百姓憑吊,以慰枉死之陰靈。
如今褚家又是富甲一方的積善之家,齊黃河大水為患,一捐就是十萬兩,比朝廷還大方的送出白米萬擔、衣千車,為先人求個來生福分。
「可惜師父不願留下,她就像我親生娘一般的愛護我。」一想到巫山神尼,褚姁霓眼瞳就澀澀的。
「巫山神尼確實是慈悲的出家人,你是她在塵世間唯一的掛念,她不會就此斷了聯系。」單破邪輕擁她入懷。
她感傷的一笑,「十年來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可是我總是讓她擔心。」
下雪了,冬天的第一場雪來得比往常晚,院子里的梅花都冒出芽苞了。
「傻霓兒,天下父母心不都是如此,我們一起孝順她,有空時上上巫山去听些佛偈。」他想起皇城里的娘親。
是該回去看看的時候。
「你對我真好。」她動容地偎緊他,眼中含著歡喜的淚。
「又說傻話了,你是我心愛的女人,不對你好對誰好。」傻里傻氣的,偏他愛得緊。
她拿出胸前鳳玦端在手心,「戰龍。」
「在野。」他也拿出龍玦與之結合。
「龍鳳合環,戰龍在野,先人的巧妙教人贊嘆。」能說不是緣分嗎?
「就算沒有龍鳳玉玦的因緣牽合,我也會找到你,因為我愛你。」他說得深情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