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的狗奴才,本公主的命令你敢不听?!」軍營中居然有女人。
由于是背光的關系,氣焰高張的凌蓮姬看不清此人的長相,因衣著樸素的緣故,斷定她是打雜的下人,口氣自然惡劣的指使。
本身的地位已教凌蓮姬目中無人了,爹娘的過度寵溺更讓她不可一世,瞧不起中下階層的官員和百姓。
「公主?!」褚姁霓冷笑的一嗤。
「你敢蔑視本公主,簡直可惡至極,我不會放過你的。」無知賤民都該受五雷轟頂而亡。
天真的公主。「憑你還沒本事動我。」
「小小奴才口氣真狂妄,我只要動動小指頭就能要了你的腦袋。」她絕不饒恕。
「盡避來摘,血的味道能讓人瘋狂。」命在頸上三寸地,她不在乎。
「口刁,來人呀,給我掌嘴。」不給她點顏色瞧瞧不成。
「是。」
春草領了四個體型壯碩的侍女走過去,一見到樹下的天姿絕容當場愣了愣,張大了嘴忘了反應,有點褻瀆清靜的不協調感。
好美的女子,美得清新,美得月兌俗,美得充滿靈性,一雙水眸流動著媚色,即使是身為女子的她都感動于如此少見的美麗。
同樣是美女,小姐的姿色就流于俗艷,不似眼前女子這般高雅清艷,宛如生長在高山上的雪牡丹,經霜更加嬌艷傲然,睥視藏冬而眠的百花。
她美得讓人憂心,如此佳麗必受眾男子傾心,其中很可能包括未來的姑爺,否則她不會處在遍是男人的軍營中不受侵擾。
「春草,你在發什麼愣?還不給我打。」無法無天的凌蓮姬發狠的一喊。
「可是小姐,她……我不敢打。」那麼漂亮的臉蛋誰下得了手。
「再不動手就折了你的腕,你是嫌太好命了是不是?」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違抗她?
春草顫了一下,「不要呀!小姐,奴婢這就掌嘴。」
「哼!諒你也沒膽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侍女的命連堆屎都不值。」凌蓮姬倨傲地仰高鼻孔輕哼。
褚姁霓雙目一鷙地迸射凌厲光芒,沒人有資格仗勢欺人,她犯了紅線女的大忌。
恃強凌弱,理法無容。
「公主見過替天行道嗎?」褚姁霓折草葉一射,弧扁快如閃電。
「你在說什麼……」一陣冷風掠過凌蓮姬的耳際,驟然——「啊!你……你削了我最心愛的頭發。」
「侍女的命也是命,你不比她高貴。」一撮頭發而已,有何珍貴。
「我要殺了你……」凌蓮姬氣憤地沖上前,要她為自己的烏發償命。
泵娘家除了貞操最重要外,一頭滑如瀑的烏絲等于是第二生命,平日她疼惜地日夜保養,絕不容許有一絲不柔順。
如今她心疼極了,削去的發好像削去她半顆心,怎能不氣憤難當要殺人。
褚姁霓劍一抽的抵在她鼻梁前半寸,「公主又如何,要生要死全在我一念之間。」
「你……你敢殺我……」凌蓮姬恐懼得快哭了,劍紅得像人血佔沁在里頭。
「殺手不殺人豈不可笑,尤其像你這種輕錢人命的丑陋公主更該死。」殺人,她駕輕就熟。
殺……殺手?!凌蓮姬更加害怕地盯著劍尖,「我表哥不會……放過你……你最好束手……就擒……」
不會真殺她吧?她又不是很壞,而且她是鎮國公主。凌蓮姬擔心地沒去瞧對方的面容,只當是長相平凡的女刺容。
「你表哥是誰?」幼稚的公主,命在她手中還敢端架子。
「他是威武大將軍……單破邪。」嚇死人了,她的劍差點刺到鼻子。
「單破邪是你表哥?」褚姁霓稍微移開劍尖往手臂挑貼,表情厭惡。
有此刁蠻表妹實屬不幸。
「他還是我們小姐的未婚夫。」一旁的春草插話道,並扶住受驚嚇的凌蓮姬。
「你說什麼?!」褚姁霓聞言兩眼一赤,用力握緊劍柄。
「我說他是我們小姐的未婚——」
一陣大吼聲掩住她微弱的女音。
「住口!誰準你們往內室里來?」他還是來遲了一步。單破邪暗叫不妙。
受驚不輕的凌蓮姬一見到來者,立即嚎啕大哭地奔向他懷中,死命的抓住不讓他離開,哭得好不傷心。
立場曖昧的單破邪推不開她,一臉為難地杵得直挺挺的,抱也不是,挪也不是,僵得像根木柱苦不堪言,他會死得很慘。
「她是你的表妹?」
「是的。」
「她是你的未婚妻?」
「呃,這個……我……很難解釋……你……」他不知該從何說起。
蓮姬是他表妹無庸置疑,但未婚妻的定位模糊不清,在他打算解除婚約的當頭,她的存在會讓他站不住腳,畢竟有意負心的人是他。
再者看在鎮國公和鳳羽姑姑的份上,他再討厭蓮姬成為他的妻子也要預留後路讓她走,不能當場羞辱一個公主的尊嚴。
可是,霓兒好不容易放開的心……
褚姁霓一臉冰冷的開口,「將軍好興致,有個如花美眷還想登天摘月,你一定沒嘗過粉身碎骨的滋味。」月,遙遠而冰冷。
不該相信他的。
「霓兒,不要否定我,我會給你個交代,再給我一點時間。」她的眼神好冷,像初次見面那般。
「你要給她什麼交代?我可不許你和亂七八糟的狐狸精勾搭,你是我的。」凌蓮姬防備心重的抱著他不放。
當她看清楚用劍威嚇她的人,心底不禁狠狠的抽了口氣,眼中的妒意排山倒海而來,她一定要殺了她,世上不該有人比她更艷美十分。
美人相嫉,尤其是爭同一個男人時,油和水絕不相溶,壁壘分明。
「她說得沒錯,你是她的。」劍收入鞘,褚姁霓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霓兒……霓兒,你別走呀!」可惡,他把一切都搞砸了。「蓮姬,放手。」
「我不放,你休想去找她。」那女人不除不可,她的威脅性太大。
「別惹我發火。」還抱,人都快走遠了。
「不要,你是我一個人的夫君,我絕不拱手讓人分享。」哼!想納妾,門都沒有。
原來他偷偷模模在邊城養個小狐狸精,難怪樂不思蜀的不肯回皇城,幸好她來了,這種情形非斷不可。
「沒有分享。」單破邪冷硬的說道。
她只覺口氣不對地蹙起眉,「真的?你不要她了?」
「是不要你。」他狠下心的一扯,丟下她直接追心愛的女子去。
「你……」
驚愕不已的凌蓮姬大受刺激,怔忡地望著腕上深紅的男人指印,他居然為了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傷了她?
被拒絕的難堪和遭棄的不甘在她高傲的心中生成一股恨,燃燒在眼底,教春草等一干侍女皆不敢靠近,連喘氣都掩著口鼻。
突然,一個全身披著外族薄紗的女子潛到她身邊。
「你想不想報仇?」
「你又是誰?」
女子露出陰沉的恨意,「被同一個男人拋棄的公主。」
「你是公主?」凌蓮姬質疑的一望。
「要不要合作?」
凌蓮姬想到單破邪的無情,單純的認為報仇是教訓他的悔婚要不了命,因而立即毫不遲疑的點點頭。
「你要怎麼做?」
第九章
褚姁霓一直以為心死了,原來它還會痛。
說人天真,她才可笑得緊,隨便三、兩句話就瓦解了戒心,任人予取予求地壓榨出她僅有的一絲自尊,而且反擲在她臉上。
美夢易醒,好春易逝,她不該貪求非分之想,像她這種佛祖都放棄的血腥之女,奢望落空乃屬正常,否則天下豈不大亂。
貪、嗔、痴、怨由來人間四大苦,看得破的人永享極樂,看不破者永沉無邊欲海不得救,這是自尋而來的苦果,回頭一片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