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著看你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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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不到兩個小時,一身高稚的打扮,濃淡合宜的精繪臉龐,莎琳艷光四射地步出電梯,來到位于五樓的歐風餐廳。
侍者驚艷地上前引導,帶她至預訂的私人包廂。
她極目一視,眼底有著不滿的怨懟。
為何他沒來?是他故意不出席漠視她的美麗,還是有事遲到?
不管前者或後者,兩者都不可饒恕,輕忽她存在的男人都該受譴責。
「莎琳,好久不見,歡迎你來台灣玩。」沈蘭客套的招呼,不見真心。
「是很久了,你還沒嫁人呀!」言下之意是她死賴著沈家不肯走。
沈蘭變了變臉,立即又露出微笑。「听說你還戀著沈勁不放,想來挽回嗎?」
「是呀!我就是難忘舊情來找他續個未來,你該不會又要從中作梗了吧?」莎琳順著她的話,說得露骨。
沈蘭是沈家的養女,打小就對大她五歲的沈勁深具好感,及長情愫暗生,從不前稱以哥哥的只喊他名字,希望能拉近兩人的距離。
可是,雖無血緣關系,但道德藩籬始終跨不過,她焦急在心卻無能為力,只能無奈地看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
每回只要沈勁交了新女友,她總會想盡辦法破壞.拆散,讓他的每一段戀情都不長久,然後暗自竊喜自己又成功地驅趕了情敵。
唯獨沈勁與莎琳那段,她正在紐西蘭游學未能及時阻止,等到知情時已成定局,她才來猛拉後腿,不時做出令人飲恨的小動作。
因此,兩人的心結自七年前便結下,一見面自然沒給對方好臉色看。
「世上厚額無恥的女人太多了,沈勁老是忙于應付,我想,出身上流社會的英國淑女應該不屑來糾纏才對吧!」
沈蘭的諷刺讓莎琳大為不快,「妹妹垂涎哥哥算是,真是叫人不齒。」
「你……我們又不是親兄妹,愛情無罪。」她低喊出心語。
「嘖!你還真會自我安慰,已經沒指望的事就別來擋路,徒惹人笑話。」莎琳不留情的說。
「沈勁早八百年前不要的女人,你還以為他會破例吃回頭草嗎?奢望。」沈蘭也立即予以諷語。
「酸葡萄心態。」她冷冷回道。
「棄婦。」沈蘭話下得更重。
「你……」
一旁始終像家具般的沈期不由得暗嘆,她們爭來搶去的男人已被星星兒叼走了,兩人還由暗中較勁提升至抬面上正式開戰,什麼難听話都出籠。
若是知曉情敵的體型屬于重量級,不知莎琳會不會從此失了自信,吐血吐到肝腸盡斷。
「蘭姐,遠來是客,先上菜吧!」沈期發揮他潤滑劑的功能。
沈蘭瞧瞧小了她兩個月的「弟弟」。「好吧!要師傅先上開胃菜。」
餐前菜、主菜、紅酒陸續上桌,三人之間的氣氛不甚良好,似有一層看不見的薄膜隔在其中。
今日的聚會是由莎琳主動提起,她借著來台觀察投資環境為由,希望沈氏企業能念及過去情誼,幫忙了解台灣市場。
畢竟當初是沈家片面解除婚約,在道義上多少該有些責任在,于是沈董事長一早就命長子沈勁去接機,順便設宴接風款待。
也許還能重燃舊情,他等著抱孫已久。
只是,人是接到了,但二話不說的沈勁也性格得緊,馬上一人一輛車前後去到麗晶飯店,一替她訂好房扭身就走,沒啥情感。
「沈勁呢?他為何沒來?」
沈期被口中的牛排梗了一下,「他……有事。」
「有什麼事比來見我重要,他不曉得我在等他嗎?」莎琳一副貴族似的優雅進餐。
「公事,和客戶應酬。」他找著借口。
「對待七年不見的未婚妻,他應該推掉所有公事來見我才是。」自信過人的莎琳十分不滿。
「呃,這……」
「是前未婚妻,別再亂攀交情,你又不是多重要的客人。」不耐煩的沈蘭沖口一說。
「沈蘭,是不是客人不由你做主,我會找沈勁談。」她一口流利的英文,眼神高傲的睨人。
「那要看他有沒有空接見,你以為一個企業只靠長相就能混飯吃嗎?美麗得輔以才能。」不想自己空有外貌而無內涵。
「他敢不見我?!」莎琳傲慢地端起自以為是的尊貴架子睥視。
沈蘭好笑地撩撩頭發,「一個在飯店放你鴿子的男人,你說他敢不敢呢?」
「他……」
一想到此事,莎琳的好心情都被破壞無遺,沈勁居然敢這樣對她,無視她千里迢迢遠從英國而來,一轉身就棄她一人在飯店寂寞,如同七年前那般。
女性的自尊和喬道爾家族的尊嚴遭到無禮對待,她勢必要討回個公道。
「兩位別吵了,牛排都快冷了。」夾心餅干里的餡還真不好當。
「沈期,告訴你大哥,我明天下午會去找他。」為了家族的存亡和她的不甘。
「明天?!」不好吧,恐怕到時她會很難堪。
大哥的脾氣是不好,但打擾到星星兒的「點心時間」,她會請、人、吃、屎。
「有何問題,難不成我去見他還得經過核準?」莎琳略微提高音量地放下刀叉。
「不,不是的,如果你能把會面時間定在上午九點到十一點之間會比較適當。」沈期委婉的解釋。
莎琳以完美的餐桌禮儀拭著手。「淑女不在中午以前起床,叫他依我的作息等著。」
「等你?」咋舌的沈期真想回她一句,你是伊莉莎白二世女皇呀?
不過,礙于遠來是客,他不好惡言相向,只能在心里埋怨大哥的無情,把自己的責任丟下逍遙去。
美麗的臉孔,窈窕縴細的身段,高貴典雅的出眾氣質,如此的一位媚世佳人當前,為何他反而想念起和星星兒相處的時光呢?
大概高不可攀的距離感和平易近人的親切感是最大的分野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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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期在自怨自艾之際,另一個沈家人卻是滿身怒火,揚言要掐死某人。
「星兒,你最好回答我,這是什麼鬼東西。」沈勁揚開手中包著昆蟲尸體以及不明物的紅布。
沙星博裝可愛的吐吐舌頭,「好玩嘛!瞧你大驚小敝的亂吼,我很丟臉吶!」她怎麼能明說呢!
蜈蚣腳七只,老鼠尾半截,蟑螂屎二又三分之一粒,蠍尾刺一根,鬼桃葉三瓣,婆婦草兩段,羊蹄指加死人唾液,一個計人倒楣的咒術。
真的滿有效的,沈勁一出門就踩到狗屎;開車時夾到手指;狗在追路人時咬住一旁看表的他;走路跌到水溝;彎腰時抽筋;喝水差點嗆死……諸如此類霉運—一上身。
她一直藏得很好,以魔法貼在他鞋底中央凹處,若不是他踩到賣金魚的水桶濕了腳,再楣上數天也不會發現腳下有玄機。
看在每日的點心份上,她己手下留了些情,不然在他身上作法,天天頭頂桃花樹上班才有趣。
「你從哪弄來這些髒東西,是要我掐死你才甘心是不是?」手一扔,沈勁惡心地在褲上擦拭著。
「好浪費……呃,我是說扔得好、不準嘛!」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太可惜了。
真想把它撿回來……而她也真做了。
手指一動,散落一地的零星物像倒帶一般地回到紅布內,再回到她的小包包里,沒人瞧見這詭異的畫面。
「不準?」沈勁的聲音大如洪鐘。
「你知道有些休閑版的報紙會教人西洋魔法術,反正試試又不傷身……」在他的瞪視下,沙星博越說越小聲。
「說、重點。」他怕說太多話會忍不住伸手扭斷她的脖子。
她敢說實話嗎?說了不是頭項未加蓋,離死不遠。「這是愛情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