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你付錢了吧?」女巫可不是聖徒,她的淚絲毫感動不了沙悅寶。
上官鋒挑眉撕下最後一張支票交給滿臉喜色的工作人員,「喏!它是你的了。」
「我的我的。」沙悅寶非常高興的像個孩子似的看向秦可梅,「這是緣分,水晶不願跟著你。」
「我願意出兩倍的價錢買回它。」秦可梅抿抿干唇。
一片抽氣聲響起,所有人都用「她瘋了」的眼神瞧來,小小一塊不起眼的墨晶哪值得四千萬台幣,他們根本拿錢開玩笑。
可是當事人卻十分認真,互不退讓地為成為一塊水晶的主人爭執不下。
「你想和我比財富嗎?」上官鋒不屑地冷視。
略為一瑟的秦可梅不想屈服,「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
她的裊弱幾乎撩動旁人的惻隱心,唯獨撼動不了眼前的上官鋒及沙悅寶。
那淚光盈盈然的模樣叫人一掬同情之淚,紛紛當起和事佬,連主辦單位都有些不忍地想退還支票。
但是兩千萬不是小數目,而且上官總裁前前後後為女伴花了一、兩億台幣,萬一他不高興決定取消義舉,主辦單位可是吃不消。
在猶豫、矛盾中,金錢還是佔了絕大優勢,工作人員佯裝無視地將支票往後台保險櫃一鎖就萬無一失。
「寶寶,你有沒有想摧毀她的沖動?」快受不了淚眼攻勢的上官鋒嫌煩,眼神銳利得似要噬人。
「她好會哭喔!咱們欺負她會不會遭天譴?」怎麼有人連哭都這麼好看,她一定常在鏡前練習。
她不心疼、不心動、不愧疚,巫界聖石回歸巫界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打雷的時候已記得躲我身下,劈不到你。」上官鋒為沙悅寶理理衣物,作勢要起身。
秦可梅心急地拉住他的手,很難接受他的無動于衷,從來沒有男人會忽略有著秋水般明瞳的她。
但人的自取其辱往往在于不懂適可而止,非要以卵擊石地試驗自身的魅力指數,不到三秒鐘秦可梅已痛苦地哭不出眼淚,一口空氣是她現下迫切的需求。
或許有人欣賞弱不禁風的嬌柔女子,可眾人的疼惜卻听不進上官鋒的耳中,他一手牢牢地鉗制她的玉頸。
「你……你快放手,你想掐死她呀!」氣急敗壞的上官堂使勁要扯扳上官鋒的剛直五指。
「這個世界不需要善良,她照出了我的邪惡。」黑與白、善與惡不能並存。
他討厭灰色。
「殺人是犯法的,你還有大好前程,不要因一時意氣而斷送。」政治家的夫人緊張地在一尺外勸道。
她也怕死,不離遠些怎成,她要的是名聲而非刑罰。
「我……我不能……呼吸……」血色漸漸淡去,秦可梅的唇開始泛紫。
眾人見求上官鋒放手不得,目標轉向他一心護在臂彎的美麗女子。
不堪其擾的沙悅寶只好一扯他的手,「算了,我承認她比我笨。」什麼人不好惹,偏要尋魔晦氣,死了是她運氣。
因為生不一定比死快活。
「笨女孩。」上官鋒輕笑地手一甩,把活生生的人往人肉堆里擲去。
此時,秦可梅橫倒在地已沒有呼吸,大伙于是忙著急救為她做人工呼吸,猛壓胸口並吹氣,終于把她由鬼門關拉回來,只見她余悸猶存的低聲啜泣,模樣可憐得叫人忍不住陪她落淚。
她被嚇壞了,純善的她不懂怎會有人這麼殘忍,狠心要置她于死地。
「上官鋒你太可惡了,可梅哪里得罪了你,不過是一只水晶。」上官堂掄起拳頭揮舞,對他咆哮著。
所幸身邊的人及時拉住他,不然他會成為一具尸體。
「憑她,沒有資格踫我。」這就是她該死的地方。
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準近身。
懶得應付媒體的上官鋒摟著女伴往外走,把一團混亂留給別人去處理,他只要討好他的親愛女巫。
邪肆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身旁一抹的白也逐漸變小,直到消失。
※※※
「不要踫她,否則你會後悔。」
秦可梅捂著咽喉喘氣,抬頭看向正對她說話的冷艷女子。
「你……你在說什麼,我听……听不懂。」兩行眼淚掛在她臉上。
一只手指冰冷地將其拂去,並在她臉頰徘徊,「七天女巫會化去你的魂魄。」
「你……你是人還是鬼?」秦可梅驚嚇地看向四周,兩眼瞠得更劇。眼前農鬢飄香的人全都凍結,仿佛時間停在這一刻,一個個像尊臘像的維持前秒動作,安靜得只剩她的呼吸聲。
「在我指下休要作戲,淚巫。」瞞得了寶寶,可瞞不住她沙夕夢的一雙巫眼。
秦可梅收起柔弱露出精悍,「你是七天之一?」
「記住,她也是七天之一,我的姐妹。」倏地,一切恢復原狀。
秦可梅回頭要找剛才現身的女子,人群中但見紫眸流光一晃,瞬間無蹤。
七天女巫,沙家的女人。
她記下了。
第七章
一出義賣會會場,上官鋒與沙悅寶正要取車離去,一道莫名的警訊忽而閃過沙悅寶腦中,她緊急地畫下結界,念起護身咒,周邊立即形成一個透明球型將兩人包圍住。
稍後,一陣可怕的爆炸火花沖向天際,差點波及到他們,幸好被防護罩彈了回去,這現象在火光中顯得特別詭異。
星夜無風,新月如勾。
爆炸聲和其後的震動驚動了附近的居民,警衛和工作人員連忙拿滅火器撲滅大火,懷疑地看著上方缺了半圓的火勢流動,不解是何原因造成此異象,嘖嘖稱奇地比手畫腳,使圍觀的群眾更近火源。
然而,在人群上頭的結界,凡人肉眼看不見,盡可大聲喧嚷,除非他們沒空。
結界里的兩個人緊擁相吻,上官鋒的手竟是微微顫抖。
他並非害怕死亡的陰影是如此靠近,而是擔心懷中佳人受他牽連傷了皮肉,來不及在瞬間護住她。
頭一回,他感到恐懼。
「天呀!我差點失去你,我的愛……我的生命之光。」上官鋒哽咽地摟緊她,不願松手。
一滴淚落在頰上,她勉強伸手一撫,「你…為我哭了?」一剎那,排山倒海而來的陌生情愫沖破她的混沌心房,使她幾乎站不住腳地以他為支撐,依偎在寬厚、強悍的胸膛上,任這突來的感覺滾滾流動。
那是什麼樣的情緒?為何她的眼濕了?是他還是她的淚?
「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死都不許放手,我只有你,只有……」他的聲音幽緲而壓抑。
「我在這里,我沒事,鋒。」沙悅寶動容地撫模他的黑發,慈母般地試著喚回他的理智。
惡魔的淚勝過千言萬語,是再多亙古的情話也比不上,它軟化了一顆女巫的心,使她甘于淪陷黑翼之下。
「我好怕,好怕再也听不見你叫我的名字。」上官鋒真情流露地貪看她無損的芳容。
「傻氣,我是女巫耶!沒那麼容易死去。」她溫柔安慰他受驚的心。
女巫也是人,也有壽終正寢的一日,如果修行的魔法不到家的話。
他輕柔地覆捧著她兩頰輕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不能忍受你受到一絲傷害。」
「鋒,別緊張,你先試著吐一口氣,再吸……吐……我有防身咒的,你忘了嗎?」不過效力不大就是了。
「你對我太重要了……我……」他苦笑地連連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心悸,「你是我的生命。」
「我知道,我會為你保重。」她從沒感覺過自己是如此受重視。
生命呵!多美麗的負荷。
「來,讓我瞧瞧你有沒有哪里受傷……見鬼了,這是什麼軟東西?」上官鋒退了一步要審視她有無傷痕,腳底軟泥似的感覺叫他暗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