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劍——
武林人士爭相掠奪的絕頂武功,居然遭她如此摧殘,天理何存乎?
妒呀!
恨呀!
這個不知福的趙小笨。
第七章
巍巍的紫禁城關住了多少白發宮女的辛酸淚,無聲地被人忽視在偌大卻冰冷的
皇宮內苑,以生命來了結無情的歲月。
一座高牆阻隔了兩種心。
有人用盡心機、散盡萬財想進來一伴君王側,有人卻心冷的倚窗望斜月,等待
不再有的風光。
足蹬三寸金鏤鞋,運步款款的玉奴兒深受大阿哥的寵愛,金鈿、玉珥、銀簪、
燕尾釵等首飾多不可數,照理說她該知足了。
但以色侍人的悲哀,終是蝕空了她的心。
疾步前往昔日和胤恩愛的怡心殿,她是憂喜參半,愁色堆滿芙蓉面。
「你對我是有情或是無心呢?」
每每在夜深人靜時分,她便反復地陷于兩種相拉扯的情緒中,不知身是誰。
大阿哥待她雖好卻心胸狹隘,老是質疑她的忠誠度,粗暴的在床以外的地方強
要了她好幾回,表示他在「那方面」勝過她心儀的男子。
泵娘家求的不外是一份溫柔真情,他的粗暴反而讓她更思念起二阿哥的溫和懷
抱,總在和大阿哥歡愛後難以安寢,望著燭火到雞鳴。
二阿哥對她可有一絲情意?為何輕易將她轉送予人,不顧她的意願?
女人真如草芥嗎?竟如此不值一惜。
「玉奴兒夫人,別忘了你的身份。」一旁的侍女青泥輕聲提醒著。
她巧然一盼地拭去多余淚水。「我是大阿哥的寵妾,特來探望二阿哥的傷勢。」
「你知曉就好,大阿哥對背叛者的手段,你不是沒有親眼目睹,你已經沒有退
路了。」
聞言,嬌美清艷的玉奴兒打了個冷顫,手底頓時冒起寒意,一想起枕畔人的殘
酷,嚇得她連連做了三天的惡夢。
那起因是一位早已失寵的侍妾與禁軍一員私通,珠胎暗結想削發為尼逃避事跡
敗露,可沒想到孕吐一事竟傳到他耳中。
即使是他不要的女人,也不許任何人染指,于是命人棍、棒齊下地集中于侍妾
的小骯,硬生生地把五、六個月大的胎兒打出母體。
一團血肉模糊的嬰胎猶自蠕動了下,尚未死絕的貓嗚著,似在控訴他的無情。
畢竟是未足月強行降臨的生命,在他下令以巨石壓碾前已回歸渾元,無法控訴
人間之殘忍,她掩面欲嘔地無力救助已奄奄一息的母親。
為求生路的侍妾苦苦哀求,仍逃不開悲慘命運,被丟入久未近的士兵中,
活活遭輪奸而亡,死時大量出血,尸體依然遭人蹂躪,直到冰冷僵硬。
胤阿哥瘋狂地要他所有的女人目睹一切過程,意在警示她們背叛的下場。
那晚,有十個侍妾、寢婢上吊身亡,余下皆惶惶度日,惡夢不斷,終日淚洗花
顏。
但她沒有多少心寒的機會,貪欲重色的大阿哥幾乎夜夜來索取她的身心,一夜
數次猶不知足,連她的侍女青泥也一並佔有,二女一男果身床第間,鶯喘燕呻。
情愛看不破,身又不由己,她看不見未來的顏色。
「青泥,你後悔入了這座華貴無比的大牢籠嗎?」她的心好累,前進已無路。
「玉奴兒夫人,你想心生二心?」她揚高音量地以示忠誠。
沒有人敢違背大阿哥的旨令。
微微一僵,玉奴兒無助一嘆。「你、我同是殘花之身,為何你肯認命?」
「我是大阿哥的人,除了效忠他之外,我的心容不下其他。」她說得堅決。
「你……唉,大清皇子不是卑微的我們可以評論,你比我勇敢。」她做不到忘
情。
斑偉的樓閣一幢接一幢,水榭相連。
綠葉因秋氣而泛黃,三三兩兩凋零的荷花出水而樓,水面下的游魚時而探頭呼
吸,鴛鴦不成對的各自另覓伴侶,在非求偶期野合。
怡心殿的宮門大敞,玉奴兒手持大阿哥的通行令牌未受禁軍阻攔,主僕兩人各
懷心思地走入花團錦簇的花園。
由于新進的宮女、太監尚未熟知宮里的規矩,言行舉止顯得隨和多了,皆以笑
容送予來客。
在一番指點後,玉奴兒走向太和殿,她以為怡心殿內還留著昔日伺候爺兒的寵
姬,故不願入內徒增傷心。
「誰允許你到太和殿?」
一道尖銳的男音喝住了兩人的腳步。
玉奴兒疑惑問道︰「你是新來的太監?」短短時日,二阿哥的寢宮多了些新面
孔。
「無禮,是我在問你話,你是什麼身份敢來太和殿放肆?」後宮這些女人真是
愈來愈膽大妄為,也不瞧瞧這是誰的宮殿。
青泥驕傲地代主回答。「她是代大阿哥來探視二阿哥的玉奴兒夫人。」
「夫人?」巴圖不屑的冷嗤一哼。
夫人早晚成了昨日之花。
「你是什麼態度,不怕二阿哥生氣砍你的頭!」好倨傲的狗奴才。
仗著被大阿哥寵幸遇,昔日伺候人的青泥一反溫馴地趾高氣揚,不當同是婢僕
身份的太監有資格盤問她,自以為高人一等。
殊不知她不過是個狎玩的對象,大阿哥早不記得她的容貌,還妄自奢望攀上龍
子享受榮華富貴。
「賤婢,敢對著咱家鼻頭罵的沒幾人,你真當自己是皇親國戚嗎?」眯起眼,
巴圖秀氣的拈著蓮花指。
「你才是死太監,我可是大阿哥最寵愛姬妾的侍女,得罪我休想在宮中有好日
子過。」
「哈!一個小小丫頭氣焰如此高,可見王子疏于管教,可憐讓下人爬上了頭頂。」
妾嘛!又不是正室,得意個什麼勁。
「你……」
玉奴兒輕斥一聲命她退下。
「這位公公,玉奴兒關切二阿哥的傷勢,勞煩通融讓個路。」她語氣輕柔有禮
的懇求著。
「你是大阿哥的寵妾,于禮不該見其他男子。」板著臉,巴圖不放行。
她愁容滿面的輕輕一喟。「不瞞公公,奴家原是二阿哥的侍妾,听聞他遇刺受
傷,奴家難忘舊情地前來一探,望請體諒。」
二阿哥的女人?「你愛二阿哥?」
「是的,我愛他。」她毫不保留地說出真心話。
以前,她總以為有的是機會,才不曾直接表明愛意,相信時日一久,爺兒必能
靶受她的深情。
怎知一夕變色,她來不及開口的濃郁愛戀就此夭折月復中,而今深藏心底多時的
話語終能吐出,也許能喚回二阿哥一絲的眷念。
「有意思。」若有所思的巴圖撫撫光滑的下巴仔細瞧她。
怎麼看她,都比他家的曉風小姐來得謙恭有禮。
「公公可否憐恤奴家的一片痴情,讓我送盅魚湯給爺兒補身?」近在咫尺,她
才知思念有多深。
「你不會想舊情復燃,腳踏兩條船地來往兩位阿哥的床吧?」多有心呀!還煮
了魚湯。
反觀曉風小姐……唉!真是天壤之別。
此時,在太和殿後側和宋憐星一同泡澡的趙曉風,突然打了個噴嚏。
玉奴兒羞愧地眼一黯,「奴家自知身份低微,不敢玷污皇子的尊貴。」
「不要妄自菲薄,說不定二阿哥一瞧見你的媚態就酥了心,後悔把你送人。」
他在使著壞心眼。
「公公……」
「我是恪抱郡王府的太監總管巴圖,你別再叫我公公。」他刻意區分等級不同,
以倨傲的眼神蔑視不知本分的青泥。
「原來是巴圖總管,請恕奴家眼拙。」難道煒烈貝勒已回來?
「無妨、無妨,是我越權。」真悅耳的銀鈴聲,不像曉風小姐老是管家爺爺地
喚個不停。
真是大不敬。
「那我……能進太和殿嗎?」她懷著戰戰兢兢的口吻問道。
巴圖大方地揚揚手。「去吧!別讓湯變涼了,折了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