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味道和我想象中一般甘甜。」從一見面開始,他就幻想著與她唇沫相濡。
得償所願的結果是放不開手,他想擁有這唇的主人。也許如她所言,他是個邪惡的男人。
「你……你干麼……吻……吻我?」換她結巴的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江柳色溫柔地輕觸她臉頰。「因為我渴望吻你。」
渴望?!她心弦動了一下。「這是什麼怪理由,你常常因渴望而隨意調戲女人嗎?」
宋憐星沒發現她說話的口氣像個妒婦,而他笑了。
「是出自真心,你是唯一的一個。」他又盯著她的紅唇發呆。
「哄女人的手段挺高明,栽了幾個在你手上?」她很不是味道的一嘲。
他耳根微紅的抗議著。「我不輕褻女子。」
「別告訴我你是童子身,太陽不可能打西邊出來。」他絕非生手,由他的吻中得知。
她可是個中老手。
「只……只有幾次……」江柳色說得很輕,怕人听見似地眼神飄移。
「召妓還是和村姑野合?」以他的假正經也只有這兩種可能。
「姑娘不應該……」
「嗯——」宋憐星音一沉。
他吶吶的一道︰「都有。」
男人召妓是尋常事,他自認已盡量做到寡欲的地步,偶爾才去一次妓院發泄。
至于和村姑野……呃!做那檔事純屬意外。
一日路經一小村落,村中男丁甚少,大部分壯漢因上山打獵而慘遭不幸,所以名為寡婦村,男子可以任意與村中寡婦交歡。
那年他才二十出頭,不曉得寡婦村的規矩,一位大約近三十的年輕寡婦以村長的身份邀他後山一訪,他以為有事相商或是難言之癥需醫治而赴約。
誰知才剛一到,還未開門便被她推倒在地,他尚未理清來龍去脈就叫她給屈服了,與她歡愛了一下午。
至此之後,他再也不敢涉足寡婦村。
「你知不知道我以前也是妓女?」至少兩年前是。宋憐星媚眼輕拋。
「嗄?!你……你是開玩笑吧!」他不願意相信,但她眼眉的風情卻充滿風塵味。
「江南名妓沈戀心听過沒?杭州醉花塢的第二花魁,過往男子不計其數。」她不在乎被人得知曾有的身份。
反正江湖人人說她是妖,何必故作端莊惹人笑話,就讓她壞個徹底吧!
牡丹花妖要吸人血,吮盡男人的精力,誰抗拒得了呢!
「你一定有難言之隱,絕非自甘墮落。」江柳色神情微斂的說道。
他不是過于天真就是太單純,她暗忖。「你愛怎麼解釋都成,反正我不適合你。」
「我不以為然。」適不適合不光是她一人主導。
「我是妓女耶!江大堡主。」
「曾經。」
「我會讓你顏面掃地,在親友面前抬不起頭來,甚至我的恩客都大有來頭,狹路遲早相逢。」
江柳色冷靜的一問︰「為什麼要刻意拉開距離?」
「有嗎?」她在腦子里轉了一圈。
「有。」
宋憐星嘆了口氣。「因為你的個性太溫吞了,一副爛好人的模樣,還有……真遇到了事,你能保護得了我嗎?」
要求不多,除卻真心,以她在武林的聲名狼籍,不找個武功高強的男人來依靠行嗎?他只會拖累她。
鴛鴦雙死是很美的境界,可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只因一個沒有用的男人。
「我現在開始習武來得及嗎?」他很認真的問道,心底想著可行性。
她一愣。「別太委屈自己,你的骨架都定了型,要學恐怕來不及……等等,你是真的要學?」
「是的。」
她隨即察看他全身,骨架不錯,筋軟手長。「你以前練過一陣吧!」
「十歲以前。」江柳色的聲音中有一絲壓抑。
宋憐星太過專注于她的揉觸、技捏,未察覺他的異樣。
「好一副練武奇骨不習武跑去學醫,太浪費了。」要有他的資質,她很快就能趕上鄭可男的武學修為。
一本書突落在他手上。「這是什麼?」
「你不認識字呀!要我念給你听嗎?」嗟!種在山腰的千年老樹,難移根。
算是便宜他了,自個曾祖獨創的武林秘岌用在子孫身上適得其所,希望他多少用點心。
春風不解意,惱人呀!
第五章
擒龍十八式?!
丐幫的降龍十八式略有所聞,但是擒龍……听來霸性十足,侵略性質濃厚,攻式多過防式,招招以直取對方命門為主要攻擊。
不是很難學,但是招式太傷人,幾乎無留情余步,一出手必見血。
「听說你是儒醫?!」好大的一個笑話。
江柳色以竹身代劍一停,勢一收,轉向一臉嘲弄的艷容,大概他某一行事風格又違背了她認定的「人性本惡」。
「沽名釣譽而已,江湖人士胡封的稱謂。」他自認醫術尚可,還未醫死過人。
「的確是假道學,你若非是一堡之主,我看人家會說你是江湖術士。」半調子郎中。
他好笑地將竹子放好。「何以見得?」
「唉,長得好看的皮相一笑起來就是賞心悅目,將來你窮困潦倒之際還可以賣笑維生。」一笑值千金。
沒道理呀!男人長成這樣簡直是招蜂引蝶,難怪她才來幾日就見「門庭若市」,千篇一律是女客,皆假借各種名目來獻媚。
哼!媚能與她相較嗎?隨便幫他易了個容,黏上丑惡肉瘤,最近這一、兩日才安靜了許多,不再有做作的尖叫聲和老母雞笑聲,讓她心情舒坦了些。
男人也需要靠一張臉生活。
「星兒,你偏題了。」
「叫我師姑婆,沒大沒小的渾小子,你的聖賢書讀哪去了。」有便宜不佔是傻子。
她還真玩上癮了。「寄放在孔老夫子的祠堂里,你有需要嗎?」
「嗟!油嘴滑舌,你快被我帶壞了,不過,這是好現象。」人要壞一點才有意思。
好人不僅不長命還命運乖舛,一生顛沛流離不得善終,死無葬身之所。「而壞人一生富貴無憂,張狂自在為所欲為,死後榮祿加身,墓大墳寬受盡一切福祿,頂多不留青史留個臭名罷了,生前一繁華,誰管身後事。」
人說有果報,可是此一生快活暢意,誰知下輩子是牛是狗,何必憂天何時崩,慮地何時塌呢?
且過今明言酒歡,日出東方又一天。
「好現象?」江柳色微勾起唇撫弄她柔細發絲。「你剛才不是說我是個沽名釣譽的假道學?」
「不是嗎?」他就是這種人。
「說來听听。」他愛看她唇瓣啟啟闔闔的模樣,像是吟著蝶戀花。
宋憐星秋波一橫。「既然是手下無孤魂的‘儒醫’,那道陰風修修怎麼還跛著腳?」
看了就傷心,破壞她欣賞好皮相的心情,一幅唐伯虎的八美圖少了秋香來點,三笑不成煙緣。
「我正派人尋找接骨草,不知盛產奇花異草的天山可有此藥?」他問得很謙卑。
「有吧!前陣子長得太密礙了我的眼,一口氣全拔了扔山谷。」花小葉丑不顯眼,多了遮越橘。
他喜出望外的急道︰「還有嗎?」
「耳朵不靈光就自己配個藥方,翠翎草可療耳疾。」都說全扔了還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沒留下幾株嗎?它是療肌生骨的最好聖品。」不會真當野草棄之吧!
宋憐星巧笑一劃唇角。「我又不拿它救人,管它存不存活,不過呢……」
「不過什麼?」
「接骨草是沒有,斷續膏倒有一盒。」她取出胭脂盒大小的扁瓶,壞心地在他眼前一繞又收回懷中。
江柳色急了,伸手未撈著。「星兒,你怎麼不拿出來給殷風敷用?」
「笑話,他求我了嗎?不利己的蠢事我可不屑搶著出風頭。」這一小瓶她偷了多久才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