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冷傲虛弱的說道。
「呃!我有一個小小疑問,左邊是哪一邊?」左邊有三條叉路。
他不禁笑著吐出黑血,瞧她問得多誠心,不知情的人還會當她天性馴良呢!
冷傲吃力的揚起食指,指向旁邊一條路面凹凸不平又塵土飛揚的黃土路,看起來是條很少有人行經的僻路。
「喂!斑人,你可別暈了,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滿情的嬌貴格格,我不會照顧人的。」見他吐了黑血,端敏驚得不知所措。
「我……」
「嗄!?你說什麼?」她沒听清楚。
「我說……我要……暈了……」體內毒性發作得太快,他快撐不住。
端敏吃驚地挪出一手急拍他的臉。「不行呀!你不準給我暈倒,我命令你,听到了沒?」
「好……好笑。」
話一說完,他眼前一黑,當真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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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這是什麼鬼東西,我是大清的格格,皇阿瑪御封的和孝公主,我就不相信拿兩塊石頭沒轍,你們乖乖地給我冒出火花,不然判你們官刑……」
嘈雜的低吼聲像嗡嗡的蚊嗚,擾得昏厥的男人醒了過來。
冷傲睜開眼,只見天空布滿星斗,夜幕披掛大地,一絲涼意吹寒了肌膚,一粒粒的雞皮疙瘩提醒他大漠溫差的無情,足以凍人。
運著氣,冷傲發現毒性已被逼到小骯上方一寸,不再令他錐心刺骨,是她的功勞嗎?
側頭一瞄,他差點笑出聲。
瞧她拾了兩粒烏石互相磨擦,企圖磨出火花好燃柴取暖,腳旁是一堆干枯葉枝和一只雕——死的。
她認真的表情好生動,叫他看傻了,嘴角不禁拉扯出一道久違的笑意。
「我的懷中有火摺子,用它升火會快些。」
「哇!斑人,你醒了,我以為你要睡到死為止。」口無遮攔的端敏丟下石頭,便往他身邊靠去。
「先升火。」童言無忌,她是有口無心。他在心底嘆氣。
「噢!」
她在他的腰際胡亂模索一番,絲毫未察覺他愀然一變的神情,那兩眼中有著強抑的欲火在跳動,而下顎也繃咬得好緊。
「找到了沒?不要亂點火。」咬著牙,冷傲忍受著胯下傳來的抽動。
「人家哪有亂點火。」她不解地在他小骯一搓。「啊,找到了,在這里。」
她快樂的獻著寶,轉身點燃火苗,同時也點燃他體內的火。
若不是自制力夠強,再加上有毒在身,他一定會撲倒她強佔純潔身軀,管她是公主還是格格,滿足自己才是要點。
「格格,你有沒有看到另一位中毒的男子?」展情的情況不知如何?
「你別吵,火會燒不旺。」端敏笨拙地吹著火,弄得一臉煙。
唉!「樹枝交叉往上疊,枯葉鋪其上。」
「不用你教我也會,以前和皇阿瑪去春獵時,侍衛們就是這樣燃火烤肉的。」可是做起來好難,不似看時簡單。
「是,格格英明,小的不插嘴。」真是難為她了。
要一個格格紆尊降貴的取火燒柴,他于心難安,這種出體力的事應該由男人來做,而不是仰賴一位十來歲的姑娘。可是他卻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軟趴趴地半靠在石面上。「高人,你該不會死了吧!」好難叉的雕,早知道就射只小的。
他掀唇一笑。「你喂我吃了什麼丹藥?現在毒全凝聚在一處。」
「我也不太清楚,那本來是煒烈貝勒的福晉送給我玩的,她說有病治病,沒病吃了也死不了。」
「玩!?」這說話的調調好像月……不,不可能,他親眼目睹她—劍穿心,在那種情況下不可能存活。「煒烈貝勒娶親了?」
「嗯!」
「格格,你打算烤雕肉嗎?」見她將叉好的雕架在火堆上,他不禁開口。
端敏不悅的一瞪。「你沒眼楮看呀!只會睜著眼等死等吃。」
「咳!我不是反對你喂飽肚子,不過,你至少也要拔拔揚毛,清清內髒。」他很懷疑她是在烤毛還是烤肉。
「原來毛要拔呀!難怪和我看的全雞不一樣,可是,內髒要怎麼清?這里又沒水。」
水!?他翻了翻白眼說道︰「清內髒的意思是將肚子剖開,用手掏出里面的器官……」
听得好想吐的端敏將烤了一半的雕往他胸前一扔,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撫著胃干嘔,她寧可不吃也不願做惡心的事。
「格格麻煩請把你的雕抓走。」冷傲心想,他不被毒死也會被她的粗心害死。
「呃!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掩著嘴咯咯地笑著。
「快、拿、走——」他忍不住大吼,毒性差點散走周身大穴。
「好嘛!你的脾氣真暴躁,不過是一只死雕而已,又不會跳起來啄你一口。」小家子氣的男人。
「格格——」
端敏重重的嘆了口氣,對著雕一拜。「望你早登極樂世界,阿彌陀佛。」
氣急攻心的冷傲眼一翻白又昏了過去。
「唉!你又死了一次。」
念大悲咒成嗎?
可要怎麼念呢?她努力的思索著。
第四章
「冷傲。」
「噫!你在和我說話嗎!?」該不會是在罵她吧?
「冷傲,我的名字。」稍微恢復些體力,冷傲自我介紹起來。
繞過蘭州由歸化入關,連趕了幾天路,即使是男子都吃不消,更何況是細皮女敕肉的嬌嬌女。可一路行來,他看她毫無怨言的打理一切,雖然不是很完善,老是東漏西漏地手腳打結,可是她的用心的確叫人感動,一反他以前對她刁蠻的印象。先是不辭辛勞地扶他上下馬,每到一個鄉鎮就急著問此地的大夫是否高明,偶爾錯過宿頭得露天而眠,她一樣生氣勃勃的獵食升火,且皮都不剝的便將整只獵物上架燒烤。
而他體內的毒性說嚴重又不算嚴重,只是渾身乏力,幾度欲運功逼毒都徒勞無功,需籍外力驅散至經脈再逼出體外,可這並非他一己之力能辦到。
「高人的名字叫冷傲呀!我是端敏,請多多指教。」她活潑地學江湖人抱拳一揖。
冷傲突然一笑。「我知道你是端敏格格,玄燁最寵愛的十公主。」
她皺起眉,微帶著撒嬌口氣說道︰「我叫你冷傲,你叫我端敏,咱們別管世俗的稱謂。」
「好。」
「我一直沒問你,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中毒?」好奇怪,人為什麼要向人下毒?
由于她被保護得很好,宮廷中的丑陋面未曾染污她的純淨,使她總以為一切和樂太平,殊不知皇子們為爭帝位互相殘殺,而嬪妃暗使詭計博得君王垂憐,以奠穩宮中的地位不墜的這些丑事。
「莫名其妙!?」他失笑地捂著胸口輕咳。
「你的臉色白似饅頭,看了那麼多大夫還是沒用嗎?」端敏趨前拍拍他的背。
「我中的是唐門奇毒,沒那麼容易解得開。」他握住她的手拉坐在身側。
跋了一段路,他們在山道旁的百年大樹下休息,啃著干糧裹月復。
「唐門?我听過,在四川是不是?他們好厲害,使毒功夫一流……呃!他們還有點卑鄙啦!」
說得太忘形的端敏一訕的拗轉個彎,因他不以為然的視線似在嘲弄她的天真。
「養在深宮的鳳女從何得知江湖的訊息,你常溜出宮?」他相信宮里的人不會向她說及江湖凶險。
「才……才沒有呢!是男……煒烈貝勒的福晉告訴我的,她可是武功高強的俠女。」好險,差點出賣了男姐姐。
她是指南火吧!「我看是愛談佚事的蝦女,專門唬弄你這個小蠢妞。」
「你……不許你污蔑我心目中最偉大的神祗。」男姐姐是她最崇拜的對象,怎可讓人隨便侮辱。